這裏空氣的味道太過複雜,隐約間含有一絲詭異的味道,但更多的卻是樹木水池的味道。
五溪帶着夜笙向一旁的樹林而去,隻見子規昏迷倒在樹下,穆姣站在一旁。
“二爺!”
夜笙上前兩步,仔細一看,子規是中了烈性迷藥,并沒有生命之危。若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定要向讓子規清醒過來,可此時的夜笙滿腦子都是消失不見的花楹。
花楹的失蹤,讓夜笙是方寸大亂,就連簡單的迷藥都不知如何去解了。
“該死!”
夜笙一拳重重的擊打在樹上,粗粝的樹皮劃破手皮,鮮紅的血液順着樹枝流下。
他一次次的保證會保護好她,卻一次次的讓她受到傷害。
他的内心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之中。
“用清水即可!”
身畔忽然響起一聲清冷的聲音,一旁的五溪連忙尋來清水,潑在子規的身上。
單手擒住夜笙再度要落下的拳頭,夜笙充血的雙目狠厲的擡首,入目的是神色不明,滿眼陰冷的樓重。
“此時不是你發瘋的時候,先找到人要緊!”
夜笙一震,雙目中的血色慢慢褪去,剛剛那一刹那,在他以爲花楹受到傷害的同時,他竟然控制不住内心的狂暴。
若不是樓重,他還在發瘋,花楹現在不知道在那個角落受苦等着他去救她。他不能讓憤怒迷住雙眼,他要保持鎮定。
他知道不論他如何惱怒,都無法改變現狀,他現在必須要沉穩下來,隻有冷靜下來,才能最快的找到花楹。
一瞬間,一旁的樓重就發現,那個仿佛失去伴侶的暴怒的雄獅冷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吞天噬地的寒意,雙目中滿是殺意,可整個人卻冷靜無比。
不愧是那人的種,果然不凡!
“多謝國師援手!”
夜笙萬分誠懇的道謝,若不是樓重,他此刻還被情緒所把控。
就在這時,隻聽得腳下一聲異響,低頭一看。
“唔”子規輕哼一聲,接着睜開眼睛,一看眼前的男子,急聲道:“二爺,小姐,快去救小姐!”
“到底怎麽回事?”夜笙一把提起子規,冷聲問道。
“奴婢和小姐走到此處,隻覺得一陣頭昏腦漲,手腳發軟就暈了過去,倒下前,奴婢看到一黑影正向小姐而去。”被夜笙扯得生疼,子規卻沒有理會,隻是将之前的事情急促道來。
一把将子規丢下,現在可以确定,确實是有人對花楹下手了。可子規根本沒有看清來人,那到底會是哪一方的人呢?
夜笙腦中飛快的旋轉着,按理說他們兄妹回到玄冥還不到一月,見過的人都屈指可數,是什麽人會在宮中将花楹擄走呢?他的目的是什麽?
用的是迷藥,沒有殺人,那對方必定是有所圖謀,謀财,謀色,還是想用花楹來威脅他?
夜笙的腦中飛速的旋轉,忽然,他想起花楹之前說過的話,猛然轉向樓重,急聲道:“國師!莺兒之前說過,進宮那日,在義父寝殿之外遇上一藍衣男子,國師還有說是‘跳梁小醜’那個人是誰?”
樓重眼神一動,沒想到夜莺連這點小事都有告訴夜笙,看來兄妹二人感情很好。
“不會是他!”
“是不是國師先告訴夜笙他是誰?”夜笙固執的追問,他可不會因爲樓重的一句話放過有可能綁走花楹的人。
面對夜笙那滿是寒意的鷹眸,樓重微微側身道:“他是謝天翔,他的目标是我,那日三小姐隻是被波及了!”
謝天翔,玄冥的禮部尚書,身份成謎,武功成謎,但玄冥上下那麽多官員,無人敢和謝天翔對上。
如果是他,确實不會用這樣的手段擄走花楹。
正在這時,前去審問的穆陽走了過來,不待行禮就被夜笙打斷,直接道“如何?”穆陽一斂,沉聲道:“屬下審問過了,她說是有一個内侍給了她十兩銀子,讓她将酒灑在小姐身上的。屬下已經派人去找她所說的那個内侍了。同時,屬下派人去宮門詢問,看是否有不正常的人出了皇宮!
隻是,今日宮中夜宴,恐怕會不好查!”
夜笙眸子陡然變冷,冷聲道:“處理掉!宮門那邊,盡力查探!”再度走在花楹被綁走的地方,夜笙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就算那迷藥厲害,花楹一直學醫毒,本身有些抗性,不可能瞬間完全被迷倒,隻要有一刹那間的功夫,以花楹的智慧,定會留下線索,可他來來回
回幾次,卻沒有發現異常之處。
尋找那内侍的人回來了,不出所料,那内侍早已身亡,且這内侍的衣裳還有丢失。而宮門那裏,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事情已經明了,就是有人暗中假扮内侍,收買宮女,趁着花楹前來更衣之時,用迷藥迷倒,再綁走花楹。這般簡單的計策在皇宮之中本來可以說是很難成功的,但壞就壞在玄冥皇宮很大,可是皇宮中的主子卻隻有夜長風一人,夜長風常年居住在前宮,後宮如同虛設,長期以往,除了夜長風所居的前殿守備森
嚴,其餘地方,稍有點本事的人就能任意進出。這也是夜笙在追查夜長風遇刺之事才發現的,難怪能有人潛入夜長風的寝殿還不被人發現端倪。夜笙也一直在整頓皇宮中的守備,隻是他不過是一世子,動作太大難保夜長風不會多心。早知今日,就算被
夜長風猜忌他也要将整個皇宮守得滴水不漏。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此刻最重要的還是先找到花楹爲好!
夜笙重重的捏捏眉心,眉頭緊鎖,他到底是忽略了什麽呢?
“子規,你家小姐最近在做什麽?”夜笙忽然開口問道。子規有些驚詫,不知道夜笙爲何會問花楹的日常,但對上夜笙那認真的眼眸,子規想了想,回道:“小姐将之前的藥丸作了改進,其餘時間就一直在學習醫藥,好像沒有什麽特别的。”說着子規細細想着,
忽然急聲道:“對了,小姐還說過,她做了一個很有趣的玉佩,玉佩之中藏着一種藥丸,一旦捏碎就會散發出一種隻有靈鳥才聞得到的味道。”
“對!就是這個!”夜笙眼睛一亮,他終于知道自己忽略了什麽了,味道,明明之前聞到一絲詭異的味道,他還以爲是迷藥,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若是迷藥這麽長的時間,早就被風吹散,沒有了味道。
“那玉佩就是你家小姐今日所帶的那塊對嗎?”夜笙急聲問道。
子規猛地點頭,“是。”
這就是了!
“靈鳥,穆姣,立刻去尋找靈鳥。”夜笙立馬吩咐。得到花楹的線索,夜笙的心忍不住的狂跳,他一定要盡快将花楹找回來。
一旁的樓重靜靜的聽着,眼中滿是贊賞,夜莺這女子好靈巧的心思,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宮宴,竟然暗中也不忘做出準備,好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他們初回玄冥,所有人都不是敵人,但所有人都可能是敵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若不是她刻意留下線索,夜笙想要找到她,不異于大海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