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衣人劍招一掐,直指墨拓,而此時,夜笙正站在會場中間,若想要攻擊墨拓,必先經過夜笙所在區域。眼看那黑衣刺客直往此處本來,夜笙腦中急速轉動,那黑衣人若想殺了墨拓,就必須要經過場中的他,此時他若是不加以阻擋,他的行徑全都被那墨拓看在眼中,彼時,難保墨拓不會把刺客的幕後主使這
般罪名加到他的頭上。
權衡之下,夜笙隻得迎面而上,厲喝一聲:“大膽狂徒,找死!”
說着沖了上去,可功力全無的夜笙又豈能及過膽敢行刺的刺客,眼見那淩厲的劍直直的向着他而來。
夜笙眼中滿是決絕,隻要角度合适,他就能借此徹底的擺脫墨拓的懷疑還不會喪命。
眼看劍就要刺中,電光火石之際一道紫色的身影猛然出現在夜笙前方,将夜笙整個護住,那劍就在夜笙呲目盡裂下直直的刺入紫衣女子胸前。
原來,一直關注夜笙的花楹眼見夜笙遇險,腦中一片空白,焦急之下,身比心快,奮力一撲,擋在了夜笙的面前。
那紫色的人兒被那淩厲的一劍刺中,像是破爛的破布娃娃,飛起,帶着身後的夜笙重重的跌落在地。
瞬間,血花四濺,溫熱的液體打在夜笙的臉上,夜笙完全沒有反應,隻是緊緊的抱着懷中的人兒,急切的掏出藥粉,灑在那被鮮血染紅的紫衣上,希望能夠止住那奔騰的血液。
鮮血染紅了那高貴的紫衣,靈動的人兒此時無力的靠在夜笙的身上,那般的血腥,又那般的刺眼奪目。
“楹兒。你怎麽這麽傻……楹兒……”
夜笙雙目赤紅,緊緊的抱着花楹,臉色沉得厲害。
花楹微微擡頭,面色平靜,好似胸前的傷口沒有存在一般,雙目亮閃閃的看着完好無損的夜笙,輕輕的柔聲道:“笙哥哥無事真是太好了!”
說完,雙目合上,頭歪在夜笙懷中,顯然是暈厥過去了。
“楹兒……楹兒……醒醒,别睡,楹兒……”
抱着花楹,夜笙情緒激動,緊緊盯着那紫色的人兒,期望她能睜開眼睛再看看他,可無論他如何呼喚,那靈動的雙眼緊閉着,沒有睜開。
“楹兒……”
無盡的痛意在夜笙的心中翻滾着,好似有人拿着小刀不斷的在那柔弱的心髒上劃拉着,然後在傷口未愈之時撒上一把細鹽,尖銳的疼痛,靈魂都在因痛苦而顫抖。
夜笙艱難的伸出手,想要看看花楹情況如何。
幻境之中,紫衣女子轟然倒下的場景仿佛又在眼前重現。
他多麽害怕,懷中的人兒沒有了呼吸。
他的靈魂都在恐慌,害怕柔軟的人兒再也無法睜開那雙美目。
此刻,他多麽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無能。
他不僅讓她受到那麽殘忍的侮辱,現在,還爲了他毫無動靜的躺在這裏。
幻境中冥滄的感受夜笙再次深刻的體會。
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意,讓人恨不得毀天滅地。
帶血的手指顫抖的伸向花楹的鼻翼,那微弱的呼吸,讓夜笙欣喜若狂的同時全身一軟,抱着她的身子癱軟在地。
流浪時無依無靠他沒有這般恐懼;
被流放爲質時他沒有這麽害怕;
差點命喪拓跋骁龍之手時他沒有這麽驚慌。
剛剛,錯以爲悲劇重演的他,如此的驚慌,恐懼,害怕。
還好!她還活着,她還沒有死。
感受着花楹胸口那微弱的心跳,夜笙滿心慶幸,此刻再也無法顧忌其他。
那黑衣刺客竟舉劍向着夜笙再度刺去。
早已被花楹受傷刺激的煞氣飙升的墨洲眼見那黑衣刺客還敢行兇,寶劍翻轉,将那刺客一劍挑飛,一腳踢到一旁。
急忙蹲下,連聲問道:“她怎麽樣?”
沒有理會墨洲的問題,夜笙将懷中的人兒打橫抱起,穿過狼藉的大殿,直直的向外而去。
他要帶她回去!
悲痛欲絕的夜笙,焦急如焚的墨洲都沒有看到,在他們的身後,高台之上的墨拓,那霸氣的俊臉上那詭異的表情。
而察覺到異樣的,隻有一旁的夜鸾,心潮湧動,不敢妄動。緊張的看着被夜笙抱起的夜莺,那血染的紫衣,不知道傷勢如何。
刺客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到半響,前來的五六個刺客盡數被墨洲和鹫羽擒住。
此刻的飛瓊殿早已面目全非,杯盤狼藉,血腥滿地。
夜笙帶着花楹飛快的向皇宮之外而去,腳踝處傳來的陣陣痛意都不能讓他的腳步停下。
他要帶着她回到夜府!
他要給她療傷!
他要她安好!
漆黑的夜色下,夜笙的眸子異常亮眼,滿是堅定,膽敢與天争的堅定。
不論付出任何代價,他都要她完好如初!
若她不能安好,他就毀了這個無情的世界!
楹兒,你等我!等我!
……
“這些人實在是狗膽包天,大哥,就由我來親自審問這些刺客,看看到底是誰的主謀!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敢刺殺大哥!”墨洲一腳踢在那黑衣人的身上,對着高台上的墨拓道。
墨拓臉上看不出神色,隻是淡淡的望着滿臉怒火的墨洲,冷聲道:“二弟你不是一向不理這些俗事,今日怎突然請命呢?”淡淡的語氣中透着洞察世事的了然,墨洲聽着感覺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想,隻是應道:“今日這些人不僅膽敢行刺大哥,還破壞了表妹的送别宴,大哥您俗事繁忙,這等小事就由臣弟來代勞吧,臣弟一定
問出誰是主謀,爲大哥除去這一隐患!”
“那可未必吧!”墨拓輕言,聲音低的近似虛無,在墨洲疑惑的目光下,淡淡道:“如此,大哥就交給你親自審理!”
“謝大哥!”墨洲拱手,對着趕來的侍衛道:“将這些刺客押到地牢,本公子一會親自審問!”陰霾的目光隐晦的看着溫潤如玉的親弟,一直以來,這個弟弟都循規蹈矩,隻習琴棋書畫,一派君子作風,又何曾有過如此激烈的情緒。那個夜莺,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們,什麽時候竟見過面?他的這個
傻弟弟,竟然還會喜歡上那個面目盡毀的女人?
“大哥,臣弟先行告退!”
“去吧!”
墨洲的身影消失在飛瓊殿門處,剩餘的王公貴族無一不恐慌的告辭褪去。
這夜宴上竟有刺客潛入,這宮中定會起一場血雨腥風,趨利避害的他們怎能不趕緊脫身了!諾大的飛瓊殿,眨眼間就隻剩下三人,墨拓,夜鸾,還有北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