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哭笑不得,墨洲隻能對着花楹道:“神獸威嚴不可侵犯,畢方是你的契約獸,它自會載你,我不過一介凡人,豈能勞動神獸大駕。你與畢方先行,我随後就至。”
“子澄,你稍等。”
花楹說着摸摸畢方的腦袋,溫柔的說道:“畢方,你就屈尊降貴載子澄一程吧,讓他也感受一下什麽叫做神獸的厲害,等此間事了,我讓子澄給你烤好吃的萌萌獸好不好?”
畢方瞪着鳥眼看看墨洲,墨洲急忙故作谄媚狀的保證:“畢方大爺,你就讓墨某感受一下你的厲害,此後,墨某必定給您獻上無數美食。”
盯着墨洲良久,畢方這才微微點了點頭,勉強同意墨洲上去。
墨洲和花楹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笑意,這畢方,雖說是神獸,性子卻和小孩子一樣,要讓人哄着。
這一路上,兩人早已摸清畢方的性子,面對妖物時高貴冷豔,對上美味吃食,那就是另外一個模樣了。
如此,兩人由畢方神獸載着,向着深淵深處飛去。
……
白發蒼蒼的老人遺憾的閉上雙眼,走完他這波瀾壯闊的一生,從一個被流放的質子最後奪得天下,掌握着這整片大陸,這一生不得不說很是傳奇。
可這般的權勢和地位卻無法減輕那孤寞與寂寥,那深刻在靈魂的寂寞吞噬着他。
夜笙睜開雙眼,有些茫然,一時不知身處何處。
一夢一生,那般的真實,讓他的思緒都有些混亂。
剛剛的夢境漸漸的消散在記憶中,所有的細節都已模糊,但是那股寂寥卻好似刻在了靈魂之上。
垂眸半響,夜笙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在這之前,他應該是跌落在白雲之上。
可此刻,他又在哪裏?
将手擡至眼前,完好無損,好似先前那血肉模糊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環顧四周,周邊的白霧消散不見,高聳入雲的峭壁無形無蹤,被遺留在峭壁之上的龍淵安靜的躺在他手邊。
站起身來,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夜笙爲之一震。
半邊天堂,半邊地獄!半邊是一片美麗的花海,紅色的将離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燒着,舉目望去,滿是紅色的海洋,精緻的将離花兒在清風中搖曳着迷人的身姿,紅豔的花瓣上含着晶瑩的水珠,生機勃勃,散發着誘人的清香,讓
人如臨仙境。半邊是污濁泥濘的沼澤,腐綠色的沼澤中散落着無數的枯骨,一眼看過,都是森森白骨,隐約間,無數面目猙獰的惡鬼在沼澤中撕扯着,血淋淋的血手不斷的伸出,陰氣森森,一股刺鼻的惡臭從沼澤中散
出,讓人聞之作嘔。
這裏……
夜笙的眼睛瞪大,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詫。
這裏……
他的心緊繃着,手腳有些顫抖。
這裏……
心像是被硬生生的挖走一塊,那尖銳的刺痛讓他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
亦幻亦真,他不敢相信此地是真還是假。
腦海中不斷的翻騰着,有種陌生的情感不斷的影響着他的思維。
看向那紅豔豔的将離花海時滿是柔情,望向那枯骨沼澤時滿是哀傷。
是什麽樣的情感,是多麽深的愛憐,能夠連靈魂都記得,能夠連生死都無法剝奪。
眼前的此地,顯然就是他要尋找的藏着龍淵的劍譜萬骨沼澤。
這裏,也就是冥滄與那紫衣女子同眠的地方。
幻境中的一切又浮現在眼前,那種生死相随的感情。
就算是死,也要許她萬千将離,這等柔情,着實震撼人的心靈。
一時間,夜笙怔怔的站在那裏,沒有任何動作。
微風拂過,一直昏迷的藍靈兒也醒了過來。
拿起一旁的幽夢,藍靈兒警惕的觀察四周時,發現了前方靜默而立的偉岸身影。
那一向意氣風發,滿是傲然的身影,極度的哀傷和痛意萦繞周身,那偉岸的背影透着無窮的寂寥,好似下一秒,将随風而去。
“世子!”
急促的高喊一聲,藍靈兒幾步小跑至夜笙身邊。
夜笙回首,臉上一派的冷酷傲然,淡淡的問道:“你醒了!”
周身泛着寒意,好似剛剛那寂寥的身影隻是藍靈兒的幻覺。
“這裏是?”察覺到夜笙的變化,藍靈兒趕緊問道,剛剛那個背影太讓人心疼了,希望他再不會露出那般感覺。
冷冷的掃過這半邊天堂半邊地獄的景色,夜笙冷冷的低語:“萬骨沼澤!”
這會藍靈兒也發現了此處的奇特,荒涼的枯骨荒原深處,萬骨沼澤旁,竟有着開着這般絢爛的将離園。
“這将離真漂亮,怎麽會開在這種地方,看着花瓣,紅的似血。”藍靈兒興緻勃勃的圍着那将離花兒打轉。
夜笙掃過藍靈兒泛紅的笑臉,沒有告訴她,這将離花兒,就是用血肉養着才開的如此絢爛。
若不是那魔帝冥滄用血肉澆灌,這将離又哪能開在這萬骨沼澤身畔。
淡淡的收回視線,夜笙的目光聚焦在那伫立在沼澤中心的巨石之上—那是一塊立于天地之間巨大無比的純黑的玉石。
心裏有種聲音告訴他,那裏,就是他要尋找的龍淵劍譜。
明明不是很遠的距離,可無論夜笙如此仔細觀看,都無法看清那巨石之上寫着什麽,好似一層白霧,蒙住了巨石,遮住了觊觎的視線。
要想得到這劍譜,就必須要跨過這累累白骨所在的萬骨沼澤。
而萬骨沼澤就是當年魔帝冥滄被圍攻的地方,如果幻境中的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場景,那麽,要想越過這萬骨沼澤去到巨石所在之地,必将是九死一生。
自以爲勝券在握的張狂的正派人士,又怎能接受死在魔帝手中,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那怨氣,在陰氣和死氣的滋養下,必定孳生更加強大的陰祟之物。
不過這隻是一般情況,而這裏,顯然将會不同。
“世子,你在看什麽?”
“那裏,龍淵劍譜!”
“那我們趕快過去吧!”
夜笙沒有回答,隻是邁動腳步,帶着淩然的氣勢向着那萬骨沼澤而去。
不過是一群虛僞卑鄙的僞君子,生不可怕,死後更不畏懼。
運氣真氣,夜笙身法輕靈的在沼澤之上騰挪,腳尖在那白骨之上微微一點,下一秒,身影已在數裏之外。
白骨又怎麽讓夜笙在他們身上任意作爲,那無窮無盡的骨手,透着陰寒的光芒,長着長長的烏黑的指甲,不斷的向着夜笙抓來。隻可惜,夜笙隻是一點而過,那骨手,無法逃離沼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