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靈兒小心翼翼的問道。見夜笙不複當初幾近癫狂的模樣,而是靜坐在一旁,神情凝重,凝眉沉思,藍靈兒并不能确定自己的破解之術是否成功。
收起手中的龍淵,夜笙捂着胸口,看向手持幽夢的藍靈兒,瞬間明了,定是藍靈兒救了自己。
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道:“多謝你,藍靈兒!”
“世子無事便好。你胸口受傷了,得快點上藥!”喜意從藍靈兒臉上一掃而過,看到夜笙胸前的傷口時變成擔憂。
“都怪我,若是我早點破解了這幻境,世子您就不會受傷了!”
藍靈兒有些自責的說道,若不是她有些猶豫,一直耽誤時間,若早早用了這破解之法,夜笙也就不會刺傷自己。
将藥粉灑在胸口,夜笙苦笑道:“這點小傷,無妨。是我意念不堅,才中了魔岩幻境之道,幸得靈兒助我脫離幻境,救了我。”
藍靈兒從懷中掏出那對紫色靈石,“是他們救了我,讓我沒有陷入幻境,可他們都不聽我的話,都不救世子。”對于紫色靈石不聽她話不救夜笙,藍靈兒心中很是不滿。
目光深沉的看着藍靈兒手中的紫色靈石,夜笙眼中劃過凝重,嘴裏卻溫聲道:“寶物有靈,不必強求!”
“既然世子您都這麽說了,我就饒過這兩個家夥,畢竟他們也救過我!”藍靈兒說着将靈石收回,接着疑惑的問道:“世子,你在幻境中到底經曆什麽了?那般可怕!連我都能感覺到你的情緒起伏特别大!”
經曆了什麽?
他竟然變成了冥滄,那個被正派人士圍攻最後将全身修爲化爲龍淵劍譜的魔帝冥滄!
他在幻境中經曆的,會不會就是冥滄臨死前所經曆的一切?
那般的悲痛欲絕,愛人即死我不獨活,這是不是冥滄真正死亡的原因?
那個紫衣女子到底是何人?
她……
夜笙伸手捂住胸口,那種心頭被硬生生的挖走一部分的痛意還隐約存在着,那種悲壯,那種無法承受的心痛就仿若真的經曆過一般,殘留在他的心間,那般的熟悉,那般的沉重!
“世子,世子,怎麽了?胸口很疼嗎?”
藍靈兒滿臉急色的連聲道。
回過神的夜笙搖搖頭,輕言道:“無事。”
雖然好奇夜笙在幻境中到底經曆了什麽,竟然能讓他揮劍自殺,可夜笙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藍靈兒隻能将内心的疑惑壓在心底。
一切隻是幻覺,夜笙,那些隻是幻覺!
夜笙心底不斷的告訴自己!
幻境中冥滄的情感太過炙熱,太過濃烈,竟然在破了幻境之後還影響着他!
而他,必須堅定心神,不被這些情感所感染!
他想要的是冥滄所留的龍淵劍譜,而不是他留下的情感!
将腦中那些無謂的感情埋在深處,夜笙摸摸還泛着疼痛的胸口。
心想,莫不是受傷使得舊毒複發了吧,他的傷口才會這般疼痛!
“時間緊迫!我們接着走吧!”
将内心中那些與龍淵劍譜無關的事情全部抛之一旁,夜笙冷聲道。
面對冷俊的夜笙,藍靈兒總是束手無策。
夜笙就像一塊凍實的冰塊,根本無從下手,若想靠近,隻會凍傷。
藍靈兒心底有些憂傷,胸口沉沉的,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是不是不管她做了什麽?他都看不到呢!
難道娘親說的是真的,這世上的男兒,全都是薄情寡義之徒嗎?
“靈兒,此番救命之恩,夜某記在心裏,來日必有所報!”
耳邊清冽低沉的男聲讓藍靈兒憂傷的臉上瞬間挂上一絲笑顔。
娘親說的不全是真的,他,一定不是薄情寡義之人。
“靈兒不求回報,隻要世子您能好好的,能夠得償所願,靈兒就很開心了!”
“大恩不言謝!此番夜某能有你等同行,實乃夜某之幸也!”
這話夜笙說的是真心實意,若不是有這些人幫忙,不說離開紫川城,就算他來到着荒原也不一定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與龍淵劍譜隻差一步之遙。
“世子,尋找龍淵劍譜要緊,我們趕快走吧!”
被夜笙深沉的目光盯着,藍靈兒的臉色有些發紅,急忙轉身掩飾的說道。
這一片岩石叢早已被兩人折騰的不成模樣,原本以爲,要跨過這岩石叢繼續向深處而去。
卻不曾想,這岩石叢竟然隻是一小部分,他們面對的是茫茫的岩石。
溫度越來越高,空氣中夾雜着一絲狂暴的味道。
周遭的岩石也從灰白色慢慢的變成紅色。
炙熱的氣息像是要将周遭的一切全都烤幹。
藍靈兒舔舔幹涸掉皮的嘴唇,對着一旁的夜笙問道:“世子,這裏爲何如此熱?”
耳邊聽着微微的呼嘯聲,夜笙臉色有些難看,低聲道:“前面可能是岩漿。”
話音剛落,出現在兩人眼前的就是一副壯闊的景象。
一道寬闊的紅色的長河,在岩石的中央緩緩的流淌着,帶着炙熱的毀天滅地的溫度。
那溫度灼燒着一切,吞食着靠近它的一切。
誰也沒有想到,在枯骨荒原的深處,竟有着這樣波瀾壯闊的岩漿河流。
那般的鮮豔,那般的危險!
這岩漿這般靜靜的流淌着,但誰也不敢忽視它的威能!
藍靈兒完全被這壯闊的景色所迷惑,可夜笙的目光卻直直的穿過着恐怖的岩漿,落在那岩漿中心處,好似快要被吞沒的小草之上。
那是,夜笙瞳孔一縮,臉上掠過不易察覺的驚喜。
沒想到,竟然在此地發現它。
“世子,我們走吧,此地危險,不宜久留!”
收回驚詫目光,藍靈兒向一旁的夜笙提議道,如此危險的地方,還是盡快離開爲好。
熔漿發怒,那可是毀天滅地之能啊!
夜笙卻不爲所動,隻是緊緊的盯着那小草,完全沒有聽到藍靈兒的聲音。
順着夜笙的目光看去,藍靈兒也發現了那抹紅海之中的綠色。
簡單的三片葉子,泛着綠色的光芒,漂浮在岩漿中,每當岩漿流過,都讓人擔心它會不會枯萎,可岩漿過後,那葉子的光芒卻更加的瑩綠。
“那是什麽草啊?怎麽會長在如此炙熱的熔岩之中?”藍靈兒驚訝的尖聲問道。
這世間還有如此離奇之物!
“火岩花!”夜笙低沉的話語中滿是志在必得。這花,他要了!
火岩花可是難得一見的寶物,生長在熔岩岩漿中心,不斷的被炙熱的熔岩燒灼着,淬煉着,曆經百年才能長出一片葉子,而他們發現的這朵,已經有了三片葉子,那它在這熔漿之中已經存在了三百年。
最爲重要的是,火岩花可是煉制雕容的一味極爲難得的藥材。
雕容,可是能解花楹臉上誅顔的解藥!
他答應過花楹,會給她解毒,當初翻古籍時,方知雕容之難煉。
當時他說會想方設法替花楹解臉上誅顔之毒,也是怕小丫頭無法面對秀雅容貌瞬間被毀之事,才溫聲安慰,給她一個希望而已。
其實,當他看到那古籍上記錄的方子時,心已沉入湖底。
這麽難以煉制的丹藥,即便是他師父一世,也僅僅煉得一枚而已。他功力與師父差之甚遠,真不知終他一生,能否煉制出一枚雕容,以解花楹所中誅顔之毒。
如今,這般難得的火岩花就在眼前,他怎能放過!
“我要摘下它!”
夜笙定定的看着那一抹小巧的綠色,眼中滿是堅定。
什麽?
藍靈兒震驚的看着夜笙,夜笙臉上滿是堅決和志在必得。
那火岩花生長在熔漿之中,想必十分珍貴,可這,要想取得火岩花,必定要通過這滾滾岩漿。
而這岩漿,不要看隻是緩緩的流淌着,可那溫度,絕對能夠灼傷一切。
爲了一朵花,這樣拿着生命冒險,隻得嗎?
藍靈兒在一旁腹诽,卻又不敢妄議。
……
“唔……”
正在巨樹下修煉的花楹忽然睜開眼睛,捂着胸口。
“怎麽了?練功出錯了?”
一旁的墨洲連忙擔心的開口問道。
花楹搖搖頭,疑惑的望着自己的胸口。
剛剛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那一瞬間,花楹的心髒忽然有種尖銳的刺痛,好似被利器刺進心髒一般,可那疼痛隻是一瞬,轉眼又消失不見,好像剛剛那痛意隻是錯覺一般。
可那痛意那麽的真實,那一瞬間的決絕和柔情還好似殘留在心間。
花楹眸色有些沉重的想着,要遇上什麽樣的情形,才能有着柔情又決絕的痛意呢!
“畢方!”
毛茸茸的腦袋頂頂花楹,花楹從思緒中回神。
算了,也許真的是錯覺!
摸摸畢方光滑的羽毛,花楹看向一旁的墨洲問道:“子澄,你的傷勢如何了?”
“夜兄煉制的傷藥很有效,我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時間緊迫,我們得趕緊起身,久則生。”墨洲應道。
内心擔憂夜笙的情況,花楹也不再客氣,起身摸摸巨樹的樹幹道:“大樹,我們先走了,回來時再來看你!”
“畢方,畢方!”
畢方也跟着花楹的話叫到。
望着向巨樹道别的一人一神獸,墨洲笑着道:“傳說中,畢方是樹木的精靈,難怪跟巨樹如此親昵!”
“是嗎?”花楹瞪着大大的眼睛,閃亮亮的盯着墨洲,墨洲笑着點頭,給了肯定的答複。
花楹望向巨樹,伸開雙手,擁抱粗壯的大樹,心裏柔聲道:“謝謝你,大樹。”
畢方,一定是大樹賜給她的!
“大樹,我不會忘記我的誓言的!”
向着大樹揮揮手,兩人一神獸繼續向深處走去。身後,巨樹搖晃着枝幹,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跟他們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