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進“問香院”,花楹頓時火冒三丈,原本應該躺在床上養傷的病人,此刻,卻在地上收拾東西。
“笙哥哥,你怎麽下床了?你的傷還沒好啊!”
花楹一把拉過夜笙手中的東西,怒氣匆匆的教訓道。
夜笙攔住花楹的動作,“丫頭,我沒事。”
花楹奇怪的看着夜笙,這一看,花楹愣了,夜笙臉上的蒼白竟然沒有了,看着竟然和平日一般,氣血充足,精神奕奕。
“怎麽回事?你這是?”
夜笙利落的收好行囊,一把拉着還在疑惑的花楹,閃身就進了‘問香院’的密道之中。
“我們要去哪裏?笙哥哥。”花楹連連追問。
夜笙沉默不語,花楹隻得無奈的跟着夜笙穿梭在密道中。
“莫要多問,随我來。”
夜笙帶着花楹走在昏暗的暗道中。
花楹望着眼前那高大的身影,心頭滿是疑惑,也有許多話想要對他說。可,夜笙行事匆匆,花楹自不好多言。
一時間,昏暗的地道中隻餘兩人輕微的腳步聲。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看地道中的光線越來越亮,花楹知道,要到出口了。
果不其然,前方的夜笙拔開洞口的藤蔓,對着身後的花楹道:“我們到了,出來吧。”
花楹順着夜笙的指示出去,環顧四周,發現此處竟然是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處,四周皆是巨大的樹木,他們,竟順着地道出了城了。
而且她們剛剛出來的洞口,滿是藤蔓覆蓋,周邊雜草叢生,若不是提前知曉,根本不知此處竟有如此隐秘的山洞,更不知,這山洞竟連着通往城中的地道。
“莺兒!”
随着聲音看去,一道俏皮的身影從巨大的樹幹上一躍而下,滿是喜悅的向着花楹奔去。
“靈兒姐姐。”花楹驚叫出聲,滿目驚訝。
與藍靈兒不打不相識。自在比賽場上被昭華公主當場揭了面紗之後,藍靈兒對她真心相護之後,兩人之間便沒有了那些俗套的客氣稱呼了。
看到花楹這般驚訝的表情,藍靈兒笑着對林中道,“表哥,怎麽樣,吓到他們了吧!”
林中的男子苦笑着走出,對着藍靈兒的作爲滿是無奈。
“三小姐,夜兄。”
“二公子。”花楹對着墨洲盈盈一拜。
“墨兄,久等了。”
夜笙擺弄好洞口,轉身對着墨洲言道。
花楹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夜笙的傷莫名其妙的好了,然後又莫名其妙的拉着她進了地道,然後,在地道口上,藍靈兒和墨洲還在等着。
那日,她可是看的分明,就是墨洲一劍刺傷夜笙的。難道?花楹狐疑的在墨洲和夜笙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麽貓膩。
夜笙沒有注意花楹那古怪的眼神,也許注意了隻是不想理會,轉而對着藍靈兒道:“靈兒,放出龍馬香車。”
“好的。”微微一笑,藍靈兒手一揮,那華貴的龍馬香車出現在幾人面前。
那通體雪白的馬兒,還有那額上也通體雪白的角兒,不管見過幾次,花楹都覺得這馬兒是那般的豐神俊朗。
四人相繼坐上馬車,龍馬香車在藍靈兒的嬌喝下,飛馳起來,瞬間将那大山甩在身後。
花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迷茫的開口:“我們這是要去哪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什麽?世子沒有告訴你嗎?我們要去枯骨荒原冒險啊!”夜笙尚未開口,一旁的藍靈兒已開口,滿臉的訝異。
這都走在路上了,夜莺怎麽還不知道去哪裏,難怪剛剛她的出現夜莺那般驚訝呢?她還以爲是她演技好,原來是人家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人出現啊!
“枯骨荒原!”這次輪到花楹訝異了。
這些時日,她也惡補了好多常識,其中就有這大陸最危險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這枯骨荒原。
隻聽這名就可以知道,枯骨,荒原,顧名思義,滿是枯骨的荒無人煙的地方。可,此地的危險還不僅如此,枯骨荒原上妖魔橫生,骷髅成軍,僵屍橫行。
可以說,枯骨荒原是亡者的樂園,生者的禁地。
萬千年來,盡管枯骨荒原威名赫赫,還是有數不勝數的冒險者進入其中,可,這些冒險者能活着出來的,十有一二。數年不斷的積累,枯骨荒原上的亡者已達到一個令人恐怖的數字。
如今,功力沒有達到一定程度的,根本不敢妄談去枯骨荒原上冒險。
“對啊!就是枯骨荒原,怎麽樣,想想都覺得刺激哦!”藍靈兒激動得一張小臉通紅,雙眼冒光,顯然對能去冒險是期待已久,興緻勃勃。
花楹無語的瞥了眼沉浸在幻想中的藍靈兒,詢問般的看向一旁的夜笙,這是真的嗎?就他們這幾個人,就要去枯骨荒原上曆險嗎?
對上花楹會說話的眼睛,夜笙點點頭,頗有趣味的看着花楹因他肯定的答案而瞬間垮下來的臉蛋。
真的要去那裏送死嗎?她還大仇未報,怎能死在那惡名鼎鼎的枯骨荒原上呢?
眼見花楹情緒低落,墨洲看在眼裏,心裏也不是滋味,不滿的瞥了眼明顯看戲的好友,墨洲出言解釋道:“三小姐莫要擔心,那枯骨荒原雖說危險重重,但是我等準備充分,必不會有生命之危。”
“是嗎?”
被花楹水汪汪的眼睛滿是期待的盯着,墨洲鄭重其事點頭,“三小姐放心,就算遇到危險,也有你哥哥和我在,定會保三小姐無虞,三小姐不必擔憂。”
“謝謝二公子。”
那溫潤的笑容,溫柔的話語讓花楹心頭的那一抹恐慌漸漸消失,咋聞他們要去枯骨荒原,花楹也是慌了。
“笙哥哥,你的傷?還有那日你們是?”眼神在夜笙和墨洲兩人之間來回掃動。
本來看到花楹和墨洲之間的互動,夜笙心裏好有些不是滋味,心裏暗想,她可是我的妹妹,要保護也是我保護,關你墨洲何事?
花楹對世事知之不多,又一門心思在夜笙身上,沒有察覺到墨洲望着她的目光有異。
可一旁的夜笙卻看的清清楚楚。墨洲望向花楹時,那眼中滿滿的情意。這個家夥,是什麽時候對花楹動的心思?
夜笙目光隐晦的瞥了一眼墨洲,幽深的眸子中帶着一絲他都沒有察覺的不悅。
正在此時,聽到花楹的問題,夜笙應道:“我的傷不過是爲了能名正言順的在府中好好養傷,與墨兄在衆人面前演一場戲而已。”
“哦,是這樣啊!”花楹若有所思的點頭。這麽說,之前的一切都是做戲,夜笙受傷也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出‘苦肉戲’。爲的就是能在紫川城主墨拓的眼皮底下空出時間,前往枯骨荒原冒險嗎?不過,既然是苦肉戲,那夜笙的傷,她可眼睜睜的看着,
那傷口都見骨了。
“可是,笙哥哥,你的傷真的沒有問題嗎?那日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傷都見骨了。”雖然知道是夜笙的苦肉計,花楹心裏還是忍不住的擔憂。
花楹如此關心自己,夜笙心底溢出一種微妙的感覺,臉上的神色也柔和了下來,柔聲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那你定要小心,若有不适一定要說出來。”花楹連忙叮囑。
夜笙哧聲一笑,“知道了,小管家婆!”
“唔,你們兄妹的感情真好!我也想有一個這樣的哥哥啊!”兩人這般兄妹情深,惹得一旁的藍靈兒眼熱又羨慕的打趣道。
是啊,他們兄妹感情真好。墨洲心中暗歎,花楹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夜笙,什麽時候才能放在他的身上呢?
墨洲那黯淡的神情一絲不落的被早有心關注他的夜笙看在眼裏,眼中劃過一抹異光,不知道想些什麽。
“你沒有親哥哥,不是還有表哥嗎?難道墨兄不疼你?”夜笙笑着對藍靈兒打趣道。
藍靈兒看了看一旁溫潤的墨洲,想起墨洲對她的照顧,急忙對着墨洲緊張的解釋道:“二表哥,你不要誤會哦,你對靈兒很好,靈兒知道。靈兒隻是……”
眼看藍靈兒着急急促的解釋,墨洲柔柔一笑,“好了,我知道,我不會誤會的。夜兄,靈兒性情單純,你不要再逗她了。”
藍靈兒這才發現夜笙滿是狹促的看着她,臉上是明晃晃的打趣。
一旁的花楹也是笑嘻嘻的看着她,臉皮瞬間通紅,頭一扭,腳一跺,滿滿的小兒姿态不滿的道:“好啊,你們合起夥來看我笑話,不理你們了……”
這般表現讓幾人猛然笑出聲來,似覺得自己剛剛也很好笑,藍靈兒也笑了起來。車内頓時滿是愉悅的歡笑聲。
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龍馬香車,日行千裏。
九日時間一晃而過,這日,馬車行入一片荒涼之地,打眼望去,滿目瘡痍,就連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讓人甚是壓抑。
“這裏就是枯骨荒原的邊界了。我們下車,靈兒收了龍馬香車。”夜笙望着遠處感歎一聲,對着一旁的藍靈兒道。
四人相繼下車,藍靈兒手一揮,那龍馬香車消失不見,隐在暗處,隻等她再次召喚。
“此去枯骨荒原一是爲了尋找龍淵劍譜,二則也是爲了曆練,是以,若非性命危機之刻,我等不得用龍馬香車逃生,諸位覺得如何?”
“夜兄所言極是,若一有危險就仗着寶車逃走武功如何能得精進,而且,若是那般,可不是習武之人的本意,習武之人,當迎難而上,哪有落荒而逃之意!”墨洲拱手,對夜笙的話滿是贊同。
“理當如此!”藍靈兒也出聲附和。
花楹望着意氣風發的三人,隻覺得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情,存活一世,必要轟轟烈烈,想常人不敢想,行常人不敢行,方不愧此生。
“此次我等是隐秘出行,不宜暴露身份,我這有幾張人皮面具,我們易容改裝之後再行出發。”夜笙抖開包裹,拿出其中幾張薄如蟬翼的面具,沉聲道。
墨洲和藍靈兒相繼從夜笙手中接過面具,按照特殊的手法敷在臉上,仔細按壓,等再度出現時,早已是另外一個模樣。
原本鍾靈俊秀的藍靈兒此刻變成了一個清秀的小丫頭,面貌平和,一身灰撲撲的衣裳,若不是那雙明亮的眼睛,根本無人會注意到。
墨洲也化身爲一中年男子,粗狂的大胡子,面色猙獰,和墨洲那溫潤如玉的長相相差甚遠。
墨洲眼神一橫,渾身氣息大變,赫然一個兇悍無比的大漢形象,惹得花楹和藍靈兒笑得相擁作一團。
夜笙的改變也不可謂不大,那略顯陰郁的臉上一道傷疤從額頭劃之眼角,讓那張略像陰柔的臉上帶上戾氣,眼神陰寒,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息。
因着花楹臉上中毒,夜笙并沒有給花楹易容,隻是将額前的發絲放下,再将黑紗換下,紅紗覆面,隻留一雙眼睛,配上她一身黑衣,妖娆的身段凸顯,好一個亦正亦邪的妖媚女子。
四人均穿着朱雀國的服侍,這般一同出現在位于枯骨荒原邊界上的彼岸客棧。
正在喝酒吃飯的食客看了看走進客棧的四人,随意的一瞥,接着收回了視線。
不過是幾個又來送死的,這樣的人常年混迹枯骨荒原的人見多了。
不過是以爲自己在其他地方已經很厲害了,不要命的前來枯骨荒原冒險,以爲自己天下無敵,實際不過是給荒原上再加幾具枯骨罷了。
食客眼中的銳利和輕視都讓花楹覺得有些不适,他們四人如此打扮,在她看來已經很是招人眼球了,爲何,那些大漢卻不爲所動,反而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們呢。
這裏就不得不說,這些常年混迹枯骨荒原的人,那個不是打扮的低調低調再低調,如他們這般高調的人,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再加上四人身上的戾氣并不重,有眼力的人一看就知他們的深淺。
“老闆,有上房嗎?”墨洲裝扮的大漢猛地一拍客棧的櫃台,粗着嗓子大喊道。
櫃台後的掌櫃神色不動,嘴角帶着笑意,看着四人眼中卻明晃晃的寫着‘肥羊’二字。
“有,有,貴客您要幾間?不是小老兒自誇,本店的房間那是頂頂好的,保管客官您滿意。”掌櫃說着,走到四人身邊,殷切的介紹道。
“是嗎?那就來上四間,對了,店裏可有吃食,将你們店裏的吃的都送上來,本大爺有的是錢。”墨洲闊氣的一揮手,神色高傲道。
“有有有。”那掌櫃眼冒精光,臉上滿是貪财的笑意。
“這就好。”墨洲粗聲道,說着眼神示意身後的夜笙,夜笙會意,手往懷裏一掏,兩個金元寶就出現在眼前。
“兩個金元寶,夠了嗎?”
“夠夠夠。”掌櫃笑眼咪咪的去接元寶,誰知那元寶竟然掉在地上,掌櫃急忙心疼的去撿,一蹲下,卻見夜笙不經意的撥動腰間的玉佩,那玉佩一翻轉,上面竟是……
掌櫃神情一斂,拿起元寶,笑眯眯的道:“幾位貴客,裏面請。”
恭敬的帶着四人上了樓,掌櫃指着一旁的房間,“這裏是天子一号房到四号,裏面備有熱水,幾位可好好梳洗,一會,自有人爲幾位送上吃食。小老兒就先告退了。”
那掌櫃一走,夜笙就開口道:“大家先各自洗漱,一會到一号房集合。”
“恩。”三人點頭,相繼走進房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花楹在夜笙邊上,墨洲在藍靈兒邊上,而夜笙和墨洲又将兩個女子的房間圍了起來。
卻說那掌櫃下到樓下,當即喊了一旁的小夥計幫忙,自己則匆匆趕向後院。
幾人很快在夜笙房内集合,聊着枯骨荒原的一些傳聞。
“砰砰砰”
“客官,小的給您等送吃食。”
“進來。”
那送吃食的小二推門而入,将吃食恭敬的放在桌上,飯菜擺滿一桌,食物的香味在房間内彌漫。這彼岸客棧确實有一手,這麽短的時間,竟做出如此之多的飯菜。
眼見飯菜擺好,那小二竟然還站在那裏不動。花楹好奇的看着這送菜的小二,越發覺得不對。
這小二雖說一身灰色的短褂,可那氣質,怎麽都不像一個簡單的小二。再看那臉,雖然比不上夜笙,但也是濃眉大眼,菱角分明,這樣的人會是小二嗎?
就在花楹疑惑之際,隻見那小二恭敬的對着夜笙拜下,道:“屬下澹台恪拜見爺。”
“起來吧。說說你打探到了什麽?”夜笙神色淡淡的問。
澹台恪是他早就布下的一步棋,暗中經營酒樓客棧,收斂錢财也收集信息。此番得知龍淵劍譜的消息,夜笙就先一步派澹台恪來此打探。
接着,幾人就邊吃着邊聽着澹台恪說着打探到的消息。“爺,這龍淵劍譜千年前确實在枯骨荒原出現過,傳聞當年橫行天下的魔帝冥滄正是在枯骨荒原上被正義人士圍剿,就在魔帝冥滄臨死之前,冥滄将一身修爲化作了龍淵劍譜,随他的枯骨一并葬入了枯骨荒
原的萬骨沼澤之中。
爺您若想要尋得龍淵劍譜,就必須穿越大半個枯骨荒原,到達枯骨荒原最深處的萬骨沼澤。也就是魔帝冥滄隕落的地方。這是屬下打探來的枯骨荒原上的情況,爺您看。”
夜笙接過澹台恪手中的圖紙,上面畫着枯骨荒原上簡單的分布圖。在最外圍是魔獸的區域,而這些魔獸因爲日日受着枯骨荒原上死氣的侵擾,尤爲嗜血,狂暴。
再裏面是骷髅的地盤,這些骷髅都很堅硬,也不知爲何,竟然還可以活動,尤爲喜歡追着活人,用那滿是枯骨的頭顱将活人啃噬至死。再接是僵屍的地盤,這僵屍比之骷髅更難對付,他們大多數是那些生前就武功強悍的人死後受死氣和陰氣的作用轉化而成。而這僵屍,不僅身子堅硬,身上更滿是毒素,觸之即死,更有些僵屍,身手靈活
,難以對付。
再往裏就是妖魔的天下了,隻是人類能夠到達此地的稀少,或者是能活着出來的人很少,對這一區域澹台恪收集的信息就沒有那麽詳細了。
最後,是枯骨荒原的中心處,萬骨沼澤。
這裏,更隻有在傳說中才有了。
“做的不錯,你辛苦了。幫我們準備好行李和幹糧,明日一早,我等就動身。”
“是,爺。”
澹台恪退下,夜笙對着吃的差不多的三人道:“今日大家就早點休息,明日一早動身。”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四人紛紛準備妥當。
早應該是晨曦明亮的時刻,在枯骨荒原上卻還是一片昏暗,遠遠望去,黑影飄飄,更添了一分恐怖的氣氛。
夜笙接過澹台恪送上的行囊,沖着幾人擺擺手,在澹台恪幽深的目送中離開彼岸客棧,一步步向着荒原而去。
新的冒險即将展開。
枯骨荒原不愧其威名,還隻是在邊界上,那空氣中夾雜的一絲絲黑氣就讓人受不了。四人連忙用功抵擋那黑氣的侵擾,可,望着遠處更加烏黑的空氣,一直用功,四人走不了多久就會力竭。“服下此藥能抵擋死氣的侵擾。切記,萬不可讓死氣侵入體内,否則,後患無窮。”夜笙自懷中掏出三個玉瓶,抛至三人手中,細細叮囑道。“以往,就有人自恃武功深厚,任由死氣侵擾,最後卻落得半生不
死的下場。”
三人連忙将玉瓶中藥丸服下,不時,一股熱氣在體内沸騰,而外表的體溫卻慢慢下降,不久那死氣也不在那般狂肆的向三人體内鑽去。
“這死氣會自動尋找溫熱的活物,此藥可讓我等體表溫度下降,讓死氣失去方向。”
聽得夜笙的講解,三人急忙把玉瓶收好。
随着四人的慢慢深入,那死氣越來越多,令人奇怪的是,在如此這般濃烈的死氣之下,這荒原中竟然還生長着樹木,可這樹木,卻不是正常的綠色,反而是灰色的。
原本樹木是綠色的,生機勃勃的,可這灰色的樹木卻讓人看着心底壓抑,更生不出一絲親近之心。“這是死樹,不是死了的樹,而是因爲這種樹會生出死氣而得名,這也是這片荒原之上死氣無窮無盡的原因。曾将有人妄想将這種樹除去,卻毫無辦法,而這種樹,也隻有在枯骨荒原上才能生長,一旦移了
枯骨荒原會瞬間化爲灰燼。久而久之,也就在無人注意這種樹了。”
注意到花楹好奇的看着那灰色的樹木,墨洲溫和的解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世間竟有如此奇特的植物!”花楹感歎,忽然,神情一怔,急促道:“有東西過來了,好大。”
墨洲和藍靈兒還在奇怪,夜笙早已明白過來,畢竟,花楹那絕妙的聽力,就算夜笙功力深厚也是自歎弗如。
“楹兒聽力很好,一定是有魔獸過來了。”說着,手腕一轉,那龍淵寶劍赫然在手。
三人也相繼拿出寶劍,那轟隆的跑動聲已近在咫尺。
屏氣凝神的注視着聲響傳來的方向,那造成巨大聲響的魔獸已隐約出現,那是一頭巨大的犀牛獸。
那犀牛獸生的分外難看,身子龐大猙獰,四肢粗狂,似牛非牛的頭上一隻犀利的牛角,閃爍着鋒利的光芒,碩大的頭顱上兩隻血紅的眼睛,外翻的鼻翼噴灑着白霧,瘋狂的向四人奔來。
“是犀牛獸,楹兒,此獸你來對付,我等爲你掠陣。”犀牛獸不過是低階的魔獸,用來給花楹練手正好。
“是,笙哥哥。”花楹高聲應道。
這裏處處危機,她不能一直被人護着,前來枯骨荒原她早就有所準備,此刻,聽到夜笙如此說,當即手握寶劍,上前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狂暴的犀牛獸。
就在這一說話間,那犀牛怪早已近在眼前,那帶着惡臭的大嘴向着花楹襲來,齒間還流淌着濃稠的液體。
花楹早有準備,腳下用力,飛身而起,寶劍用力揮出,向着犀牛怪的大頭砍去,那犀牛怪皮糙肉厚,花楹用了五分力的一劍,在那犀牛怪身上隻留下一絲痕迹。
眼見就要到嘴的食物還敢反抗,那犀牛怪大吼一身,鋒利的牛角直直的向花楹刺去。這犀牛怪身形龐大,可那大頭卻異常靈活,鋒利的牛角不斷的向花楹刺去。
花楹不斷的在犀牛怪身邊跳躍,閃過牛角攻擊的同時,不斷的向犀牛怪身上砍去,不多時,大大小小的傷口就出現在犀牛怪身上,鮮血染紅了犀牛怪龐大的身軀。
濃重的血腥味讓犀牛怪更加的狂暴,鼻翼噴出一股腥氣,牛頭以一個完全不可思議的幅度轉動,牛角刁鑽的刺向花楹。
花楹身形一轉,握緊手中寶劍,全身真氣附在劍上,用盡全力一劍劈在那鋒利的牛角之上。
“咔擦”
看似堅實的牛角竟如豆腐一般,在花楹的劍下斷裂成塊。
牛角一斷,那犀牛怪的動作也慢了下來,最後,轟然倒地,早已失去了生機。
花楹徐徐落地,喘息不已。
“不錯,這犀牛怪的弱點就在那牛角之上,你第一次遇之就能發現他的弱點,不錯不錯。”夜笙拍掌贊道。花楹盈盈一笑,道:“原本我以爲要砍下此怪的頭顱,畢竟它的牛角那般犀利鋒銳,可,在攻擊中,那犀牛怪竟不敢用那牛角與我對抗,隻是以肉身抗之,我便靈機一動,試上一試,沒想到,那牛角,真的
是此怪的死穴。”
“三小姐觀察入微,有勇有謀,當機立斷,在下佩服。”墨洲笑着拱手對花楹說道。
被如此誇贊花楹臉色微紅,謙虛道:“哪得二公子如此誇贊,不過是僥幸。”“确實,若不是那犀牛怪的弱點正是那牛角,以你的功力,那一劍之後再無還手之力,豈不是将自己送上死路,以後對戰時,切記不可如此。”在兩人交談時早已動手将那犀牛怪中有用的東西取下的夜笙擡
首冷聲道。
花楹一愣,對上夜笙嚴肅的冷臉,連忙點頭:“是,笙哥哥,我記得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速速離開。”夜笙看看四周,正色道。
此處血腥味如此之重,不多時,就會有順着血腥味尋來的魔獸,四人雖然不懼這些低等的魔獸,不過,他們主要是爲了尋找龍淵劍譜,可不是爲了和魔獸搏鬥的。
四人快速離開,不多時,幾頭巨大的魔獸出現,将那犀牛怪的屍體分食殆盡。此刻,四人早已遇上了更大的麻煩。出現在四人眼前的是一個龐大的巨蛛魔獸,巨大的八條長腿,上面都是細細絨絨的倒刺,身子灰白,和那龐大的身子極不相符的小腦袋上,那陰寒的眼睛垂涎嗜血的盯着四人,小眼睛裏流轉着詭異的綠光
。
“靈兒,楹兒,你們一起上。”
話音未落,那巨蛛竟然先發制人,奇怪的嘴裏激射出一縷绯色的蛛絲,藍靈兒和花楹急忙飛身閃開,那蛛絲打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那蛛絲上,竟然有着強烈的腐蝕性。
花楹兩人一看,眼中一寒,那蛛絲若是打中了,身上還不得被腐蝕個大洞啊。對視一眼,兩人的動作更加的謹慎。
藍靈兒身法靈動,由藍靈兒在一旁吸引巨蛛的注意力,花楹則打算直接攻向巨蛛的眼睛。
先是藍靈兒一劍刺向巨蛛,巨蛛長腿一擋,巨大的力道讓藍靈兒手中寶劍差點脫手,現在她知道爲何夜笙讓她和花楹一起對付此怪了,若是花楹,早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既然巨蛛長腿這般厲害,那就砍了她的腿,藍靈兒眼中殺氣暴漲,手中寶劍翻飛,真氣附劍,猛然發力。隻聽得那巨蛛一聲刺耳的尖鳴,那尖鳴滿是惡毒和不甘,沖擊着人的腦海,讓人耳膜膨脹,腦袋也昏昏沉沉。原來,藍靈兒這一劍,竟然将巨蛛最爲靈活的前肢砍下。而花楹也完好的把握住巨蛛在劇痛之
下的那一秒停頓,手中利劍,帶着磅礴之氣直直的刺進那巨蛛的眼中,噴射出綠色的惡心的液體。
巨蛛一下失去一隻眼睛和一直腿,怎能不哀嚎,完好的眼睛合上,發瘋似得向四周噴射着蛛絲。
兩人頭昏腦漲還要不斷的躲避那巨蛛帶毒的蛛絲,一瞬間,竟無法靠近那巨蛛。
而在旁觀戰的夜笙忽然和墨洲對視一眼,嘴裏喝道:“楹兒,退下。”
“靈兒,退下。”
話落,兩道身形飛射而出,兩道巨大的劍氣同時擊在巨蛛身上,巨蛛哀嚎一聲,漸漸沒了聲響。
“快走。”兩人一人一個,帶着兩女就向遠處急速而去。走出老遠,隻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四人的步伐更快了。
而就在那巨蛛的屍體旁,一直有巨蛛兩倍之大的巨蛛小小的嘴中發出尖銳的嘶吼,而伴随着那刺耳的吼聲,樹林中發出沙沙沙的響聲,無數巨蛛向着此處而來。
急速飛奔了半響,四人才停了下來。
藍靈兒靠在墨洲身上,大喘着氣問道:“發生什麽了,爲什麽要跑?”
夜笙和墨洲相視苦笑。
“原本以爲那不過是一隻普通的巨蛛,讓你們練練手也好,沒曾想,我兩竟然看錯了,那竟是一頭雌蛛。”
“雌蛛怎麽了,殺不得嗎?”
“如果是普通的雌蛛當然殺的,我們遇上的這頭,應該是正在産卵的巨蛛,難怪行動遲緩。”
墨洲接過話頭,有些餘悸道:“而能産卵的巨蛛,應該是巨蛛中的蛛後,那巨蛛哀嚎,其實是在召喚同伴,若我等再晚一會,估計這會正在被數以萬計的巨蛛圍攻呢。”
數以萬計的巨蛛,被那般醜陋惡毒的東西圍着,兩女想想就渾身不得勁,當下望望身後,出聲道:“那蛛群不會追來吧,我們要不再往前走點。”
夜笙想了想,回道:“應該無事了,大家也累了吃點東西再出發。”
四人急匆匆的用過幹糧,再度向荒原深處前進。
一下午,四人竟沒有碰上一隻魔獸,安安穩穩的。
眼見夜色已黑,枯骨荒原中更是昏暗,遠處死樹搖晃,好似無數冤魂在飄蕩,看的讓人脊梁發寒。
夜笙和墨洲兩人仔細觀察過四周,這才點頭道:“我等就在此處歇息一宿。”
夜笙從行囊中掏出驅趕蚊蟲的藥粉,細細的灑在周圍。
“上半夜墨兄,下半夜我來守夜,你們兩個勞累一日,趕快睡吧。”草草吃了點東西,夜笙沉聲道。
又是和魔獸打鬥,又是逃命,兩女早已昏昏欲睡,聽得此言,隻是輕哼一聲,就進入了睡眠。
掃過兩女的睡顔,墨洲眼底柔和,笑着對夜笙道:“夜兄,你也先休息一陣,後半夜你再來守夜。”
夜笙點點頭,也不推辭,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一到午夜,夜笙睜開眼睛,眼中滿是清明,對着一旁的墨洲點點頭,神情嚴肅的注意着四周。
聽得身後悉悉率率的聲音,夜笙扭頭一看,隻見原本熟睡的花楹起身向他走來。
“你怎的不睡?”夜笙不贊同的輕聲問。
花楹搖搖頭,“我睡了一會了,不累,陪你守夜。”
害怕吵醒熟睡的兩人,夜笙也沒有多言,隻是讓花楹靠在他的身上在休息一會。
四周靜悄悄的,死一般的沉寂,好似在這片天地下,隻有他們四個活人,再無其他生命。
周邊的死樹還在生生不息的吞吐着死氣,荒原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看不見星辰。
無邊的荒蕪寂寞襲上心頭,夜笙不禁向花楹身上靠靠,隻有那兩人相接處的溫熱驅散夜笙心頭的孤寂,他不是一個人。
“有好多東西圍過來了,好多好多,四面八方都有!”花楹猛然睜開眼睛,不安快速的講道。
寂靜的夜中,花楹的聲音分外尖銳刺耳,熟睡的墨洲兩人也警惕的起身,疑惑的望着滿臉惶恐的花楹。
“不急,慢慢說。”夜笙溫和的撫摸花楹的脊梁,柔和的嗓音中帶着撫慰人心的力量。
花楹的情緒穩定下來,抓着夜笙的手緊緊的,環顧四周,慘淡的一笑:“是巨蛛,那些巨蛛追來了,四面八方,好多,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很多很多,超乎一般的多。”
此言一出,三人表情瞬間嚴肅起來,那些巨蛛,竟然追來了。
蟻多咬死象,那巨蛛一隻兩隻他們渾不在意,但,無數隻呢?想想都腳底發涼。
目光一凜,夜笙對着花楹沉聲道:“不要慌。楹兒,你仔細聽聽,哪個方位的巨蛛最少?”
留在原地隻能讓那些巨蛛包了餃子,無法逃脫,不若此時就選一個方向突圍。
花楹點頭,側耳傾聽,幾息,睜開眼睛,指着一邊道:“這邊巨蛛的腳步聲輕,數量也少,”接着,指向另一邊:“這邊巨蛛的腳步聲重,數量也多。”
“多多少?”
“差不多是這邊的一半。”
花楹說完,夜笙拿起行囊,指着數量多的那邊急聲道:“走!”
四人當機立斷,快速的向這邊而去,果不其然,不多時,密密麻麻的巨蛛大軍就出現在眼前。那綠油油的小眼睛陰毒的盯着忽然出現的四人,讓人看得心裏發寒。
“不要害怕,殺過去。”夜笙大喝一聲,寶劍一揮,一馬當先沖在前方。
所過之處的巨蛛全都被一劍掀翻,斷了生機。
三人也拿出寶劍,随在夜笙身後,不斷的砍殺巨蛛。
頓時,劍氣橫飛,血液四濺。
眼看四人就要殺出巨蛛大軍時,身後竟然響起一聲嘶嚎,回首一看,赫然就是那隻碩大的巨蛛,憤怒的向此處奔來,那巨大的身形,花楹白日所殺的犀牛怪在巨蛛面前也不過是隻小螞蟻。
不同于白日那雌蛛的灰白,那巨蛛身上竟然帶着淡淡的粉色,泛着一股古怪的絢麗。
“快,加快速度!”夜笙大喝一聲。
那巨蛛可是九階魔獸,差一步就要成爲靈獸了,更何況那密密麻麻不斷趕來的巨蛛。
心神一凜,四人手中的劍揮舞的更快了。
眼見子子孫孫被四人屠殺,那巨蛛更加的憤怒,八條長腿在地上猛地一蹬,整個巨大的蛛身竟騰空而起,向着殿後的墨洲一躍而去。
眼角掃到如此驚險的一幕,花楹大喊一聲:“二公子,小心。”
墨洲瞳孔一縮,身形靈活的向一旁閃去,那巨蛛眼見一擊不成,蛛嘴微動,一股粉色的蛛絲從那蛛嘴中噴射而出。那蛛絲,直直的射向剛剛逃過一劫的墨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