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麽多年過去,她早已習慣。
當她的血注滿那琉璃瓶子,山羊胡子大夫便會拔掉針頭,然後喂給她一粒丹藥。
她吃了那丹藥,會昏睡兩日。
兩日之後,便會有人從囚室石門的小洞上,給她遞進來許多吃的。她可以幾天不用餓肚子。
花楹其實也猜到,每隔十日,昭華公主必帶人來取她的血肯定是大有用處。
隻是沒想到這用處,卻是因爲昭華公主要用她的血來救那個怡甯。
既然如此,她若是不能從這囚室中出去,便絕食餓死,也不再讓自己淪爲那個救仇人的人!
花楹這般想。
卻聽得囚室外突然一道極爲輕細的響聲傳了進來,就似蝙蝠輕輕落在石壁之上發出的聲響。
花楹這些年在囚室中練就了極好的聽力,比昭華公主這些人的聽力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早已知悉囚室之外的動靜。
突然,一陣冷風席卷進囚室之中,六盞宮燈中的燭火随着一陣搖晃,一個黑色人影已竄入囚室之中,疾風一般馳過昭華公主身側。
下一刻,牆角那朵熠熠發着冷光的冰藍曼陀羅,已落入了一個黑衣人的手中。
“你是誰?竟敢入長公主府的囚室中來盜冰藍曼陀羅花?!”
昭華公主見狀,早已放開了花楹,抽出腰間一雙軟劍,挽了一對劍花,朝黑衣人刺去。
花楹這才看清黑衣人,不過也隻能通過身形判斷,來人是個年輕男子。
因其一身上下穿着緊身的夜行衣,臉上帶着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左手中握着花楹娘親枯骨所生的曼陀羅花,竟隐隐透着說不出的邪魅氣息。
那男子似乎并未打算跟昭華公主糾纏太久,右手中已多出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劍。
執劍的手腕一抖,已輕易将昭華公主一雙襲向他門面的軟劍撥開,再就勢往前極爲霸道一送,隻聽一聲兵器斷裂的脆響,昭華公主手中的一雙軟劍已瞬間端作兩截。
那跟随昭華公主進囚室掌燈的六位侍女,此時,早已擱下手中宮燈,拔出了武器,向黑衣男子圍攻而去。
黑衣男子身手利落至極,一柄短劍舞得竟似卷雪回風,不過幾招之下,昭華公主的六名女侍,便已被他重傷在地。
男子将冰藍色的曼陀羅花藏入袖中,正要離開,卻瞥見了牆角的花楹。
冷如冰霜的目光掃過花楹時,花楹頓覺渾身一顫。
男子卻發出一聲極爲輕淺的嗤笑之聲,手已伸到花楹面前。
花楹正要躲避,卻被那男子一把抓住了她的長發,将她拽入了懷中。
正待掙紮,花楹卻瞥見昭華公主雙手執了一雙斷得隻剩下半截的軟劍,朝男子的後心刺去。
“小心!”
花楹大聲提醒。
男子聽得花楹這聲提醒,又是一聲輕笑,手中的短劍已利落往後一送,直接刺入了昭華公主的左肩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