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花花綠綠的裝潢風格,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欣賞得了的。
那麽,她現在是在……
“小蘇蘇,你終于來到夜涼了,我們當初打的那個賭,到底是誰赢了?”悅耳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但蘇遙的腦海裏閃過的卻是那雙冰冷而怨毒的眼睛。
蘇遙咬着嘴唇回過頭去,冷冷地瞪着姬尚:“這是你綁架我的,不能算數。”
要是按照她自己的意思,這輩子就算是死了,也不會踏上夜涼的土地。
這可不是她歧視夜涼人民,而是因爲夜涼的國土上,有姬尚這麽個神經病的存在,當然,這裏的審美風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欣賞得了的,她才剛看了兩眼,眼睛就開始隐隐作痛了。
更何況,這本來就不和諧的背景裏,還有姬尚這麽個家夥的存在。
姬尚的面具後傳出了呵呵的冷笑聲:“從頭到尾,我可一下都沒有碰過你啊,小蘇蘇,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這樣。”
蘇遙氣急敗壞地想抽他,沒錯,他是沒有親自動手。
哪怕是在她中招倒下的時候,他也隻是站在一步之遙的地方,露出了惡毒的微笑。
但是,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好嗎?
如果沒有他在幕後策劃,這一切會發生嗎?
她就還真不信了,那個奇怪版的小青和那些黑衣人,會在沒人指使的情況下都在她眼前冒出來?
這件事已經做的很卑鄙了,但更卑鄙的是,姬尚竟然還敢死不認賬!
真是沒有最無恥,隻有更無恥!
對于這種無恥的人,當然不用客氣,所以蘇遙就直截了當地把想法說了出來:“你卑鄙,你無恥,你下流!”
把這世界上所有罵人的詞兒都拿來用在姬尚身上,都無法表達蘇遙此刻的憤怒。
她是想離開京城沒錯,但也沒想一跑三千裏啊!
還有,小青的事……
在罵完姬尚後,蘇遙眯起了眼睛,冷冷發問:“小青在哪裏?”
“你是說那個和你相依爲命的丫頭?”姬尚反問了一句,随即愉悅地笑了,“說起來,這次能請你來做客,我真是要多謝一個人。”
說着,他就打了個響指,似乎在對外面的人示意什麽。
緊接着,房門就被推開了。
蘇遙本來以爲,進來的會是小青,隻是不知道是那天看到的古怪版的,還是正常版的。
然而,當她擡起眼睛的時候,眉心立刻就絞緊了。
緊皺的眉頭随即又舒展開來了,會在這個地方見到蘇錦,其實一點兒也不奇怪,畢竟,蘇錦早就來了夜涼。
隻不過,當初她是以夜涼國君的新娘的身份來的,但是現在看來,怎麽都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幾天不見,蘇錦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從前臉上的憔悴和眼底的陰影都消失不見了。
隻是,雖然氣色變好了,臉頰也圓潤了些,但從前蘇錦那種神采飛揚的神情,卻徹底都找不回來了的樣子。
甚至于,蘇遙在她的眼底,還看到了恐懼的神情。
那種恐懼,并不像是從前單純被恐吓時能流露出的表情,而是一種發自骨子裏的恐懼。
蘇遙轉了轉眼珠,很容易就能發現,讓蘇錦流露出這種恐懼神情的源頭,就是那個戴着黑色面具,還穿得花花綠綠的姬尚。
蘇錦的腳步很是猶豫,甚至是在拖着步子走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她不想過來,但卻被迫要走過來一樣。
“蘇大小姐,你幫我請來了小蘇蘇,你說,我該怎麽感謝你呢?”
姬尚的聲音非常之……溫柔,但蘇錦卻明顯地哆嗦了一下,立刻就屈膝跪了下去:“國師,錦兒不敢居功,隻求……”
不知道她原本是想說什麽的,但是在觸到了姬尚的目光之後,她停頓了一下,迅速地說完了整句話:“隻求無過。”
蘇遙看着這樣一個幾乎脫胎換骨的蘇錦,目光漸漸變得沉重起來。
很明顯,蘇錦來到夜涼之後,過的日子并不和她想象中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現在應該是夜涼未來的皇後,你作爲國師,難道可以和未來的一國之母這樣說話嗎?”蘇遙真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有替蘇錦打抱不平的一天。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在姬尚這個神經病面前,她都自動把自己劃歸到蘇錦的統一戰線去了。
果然,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啊!
姬尚并沒有反駁:“你說的沒錯。”
蘇遙真是被他這種坦然到無恥的态度給打敗了:“那你還這麽拽?”
靠,這個夜涼到底是多麽奇葩的一個地方啊!
難道這種地方不光是審美異于常人,連社會觀念都和正常人不一樣嗎?在這個封建社會,等級觀念應該是很嚴重的啊,可是爲什麽,姬尚還是這麽不把蘇錦放在眼裏的樣子?
蘇遙現在真特麽想去見見,這個夜涼的國君到底是怎樣一個大奇葩,怎麽會讓一個國師在這裏作威作福?
他到底是昏聩呢,還是昏聩呢!
“但是,”姬尚又說話了,“隻有在舉行過大婚典禮之後,夜涼才會有皇後。”
蘇遙抿了抿唇,覺得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之前,蘇錦是代嫁而來的,那麽,姬尚現在把自己也抓來了,到底是想幹什麽?
這種神經病的心理,蘇遙是揣摩不透的,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這個神經病心裏琢磨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
而仍然跪在地上的蘇錦,肩膀也明顯地顫抖了一下,大概也是感覺到了不祥的預感。
蘇遙的心裏打起了鼓,這貨可千萬不要打什麽古怪的主意,讓她嫁給那個素未謀面的夜涼國君吧?
拜托,她是要去遊山玩水的,而不是要跑到千裏之外來嫁個不認識的大奇葩的!
蘇遙緊張地盯着那張黑黢黢的面具,緊張地等待着他接下來會說的話。
說出了關于大婚典禮的話之後,姬尚一定是還有下文的。
果然,姬尚很快就繼續說了下去:“但是,在完成大婚典禮之前,我們還需要做一件事。”
蘇遙皺起了眉頭,我們……他口中所說的“我們”,到底是指誰?
現在這屋子裏,就隻有她、蘇錦和姬尚這三個人。
面對這樣一個怪異的組合,蘇遙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麽事情是他們仨能一塊去做的。
假如有的話,也一定是件詭異的事。
而詭異的序幕,就在下一秒,随着姬尚突然的動作被揭開了。
看着他指間露出的蛇頭,蘇遙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手指下意識地滑到小腿處,卻摸了個空。
靠,姬尚這個變态,連軍刺都沒給她留下!
“你想幹什麽?”蘇遙的目光鎖定在他手裏的蛇上,滿臉警惕。
雪白的蛇身纏繞在他的手腕上,并隐入袖間,看不出來有多大,但是露在他手指的蛇頭,卻非常詭異。
蛇身和大部分的蛇頭,都是雪白的,白到不摻雜一點瑕疵,但是在蛇的雙眼中間,卻有一點殷紅。
而且,那點殷紅的詭異之處,在于它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眼睛,一隻特别詭異的眼睛。
所以,乍看上去,這條蛇就像是有三隻眼睛一樣。
蘇遙知道,姬尚手裏的玩意兒,就沒有什麽好東西,這條蛇長的這麽詭異,八成是劇毒的,說不定還是被這個神經病煉出來的,要不然,她真是想象不到,竟然會有蛇長這個樣子。
尼瑪,白娘子老娘見過,但沒見過還有第三隻紅眼睛的白娘子啊!
她是想後退來着,可是床榻已經緊靠着牆壁了,她除非能在牆上刨個洞,否則就是無路可退。
姬尚已經走到了床前:“放心,這條蛇沒毒。”
“鬼才會信!”蘇遙回了一句嘴,心裏盤算着自己奪路而逃的可能性會有多大。
隻可惜,在經過分析後,她覺得,從姬尚身邊逃過去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
她咬了咬唇,隻能采取最無奈的方式了,就是試圖說話來分散姬尚的注意力:“你……你該不會是想讓那玩意兒來咬我吧?”
蘇遙是真的不想被那條詭異的蛇給咬上一口,天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不幸的是,姬尚點了點頭,還煞有介事地安慰她:“不會很疼的,我隻是需要你的一點點血。”
蘇遙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覺得這人真是能異想天開。
想拿條蛇給她放血?靠,那條蛇有沒有消毒啊!
這回,别說是逃跑概率爲零了,就算是負數蘇遙也要拼了!
迅速地拿起枕頭砸在姬尚臉上之後,她就跳下了床,拼命向門口跑去。
但是,她的逃跑生涯隻延續了三步。
離門口還有十萬八千裏,她的脖子就被勒住了,緊接着就被抛到了床榻上。
幾乎是與此同時,右手腕上猛然一痛。
蘇遙低頭看去,果然是她最不想的事情發生了,那條蛇已經張開了嘴,用力咬住了她的手腕。
确實如姬尚所說,不是很疼,那種輕微的刺痛感也隻是延續了一個瞬間而已。
下一刻,那條蛇已經離開了她的手腕,森森白齒上還染着她的血迹。
而且,詭異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那條原本通體白色,隻有額間一點紅的蛇,就在這麽一瞬間染上了赤紅的顔色。
确切地說,是這條蛇在一秒鍾之内,就從白蛇變身成了一條紅蛇,而且還紅得相當徹底,連牙齒和眼珠都變成了紅色。
要不是它的蛇族特征太明顯,蘇遙一定會認爲,這貨身上混入了變色龍的基因。問題是,姬尚拿這條變色蛇來咬她,到底……到底想幹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