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讓她在夢裏還被一隻大熊追着跑,偏偏越跑越是提不動腿,相當不爽。
睜開眼睛後,蘇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扳過自己的腳左看右看,結果愣是沒發現一個水泡。
這還真奇了怪了,走了那麽遠的路都沒起水泡,她這是練成金剛不壞之腳了?
等等,她怎麽也想不起自己是怎麽走回來的,按理說這麽痛苦的經曆,應該記得很清楚才對啊!
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了一個人寬闊的後背,蘇遙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自己腿不酸腳不痛呢,敢情是蕭譽一路背着她回來的啊。
蘇遙下意識地捂住臉笑了,那個霸道又小氣的男人,這回表現的……好像還不錯。
那麽,她這個被一路背回來的人,是不是應該去表達下感謝呢?
蘇遙立刻掀開被子跳下床,一眼看到床邊挂着的黑色披風,正是某人吃完飛醋後親手替她裹上的那一件。
嘴角不由自主地又往上翹了翹,蘇遙也不找什麽衣服了,就把披風抓過來照樣一裹,就興高采烈地準備去探望蕭譽了。
雖然他身體強壯,武功也挺好,但背着一個人走回城,還真不是鬧着玩兒的。
說不準,那家夥的腳底闆,現在已經起滿了水泡呢。
蘇遙才剛推開門,就看到了兩個坐在她門口的身影。
聽到了推門的聲音,樂白和蕭笙齊刷刷地跳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有點兒慌亂。
“遙姑姑,你沒聽見什麽吧?”蕭笙明顯地沉不住氣,開口發問道。
蘇遙微微皺眉,看這倆人的樣子,像是坐在她門口聊天來着,隻不過她之前睡得太沉,醒了之後又沉浸在自己的滿心歡喜裏,所以壓根是什麽也沒聽見。
不過他們倆臉上的表情,就有點兒可疑了。
尤其是蕭笙那張稚嫩的臉,怎麽看都有一種心虛的表情。
“我是聽見了,不過爲了給你們留點兒面子,還是你自己招了吧。”兵不厭詐,對付蕭笙這種心理防線弱的娃兒,就得用這招。
聽了蘇遙的話,蕭笙顯然更不安了,兩隻腳在地上搓來搓去,眼睛也心虛地不敢和蘇遙對視了。
少年的嘴角抿了抿,終于下定決心般想要開口,卻被樂白橫插一杠給攔住了。
“王妃您真會開玩笑,我們就是在這兒閑扯,哪兒有什麽可招的啊!”樂白就是比蕭笙要老練油滑,打個哈哈就想蒙混過關。
蘇遙知道從他嘴裏也撬不出來什麽,于是盯着蕭笙慢悠悠道:“那你們害怕什麽啊,我就愛聽閑扯,你們剛才扯的什麽,順便再扯一遍給我聽聽呗。”
這回,樂白唯恐蕭笙再張嘴露出了馬腳,于是搶着說:“嗨,我們還不是怕吵到您休息了,所以才害怕的嘛。”
“蕭笙,”蘇遙索性指名點姓了,想從這小子身上找到突破口,“是這樣嗎?”
蕭笙這會兒已經心虛地不敢擡頭,隻胡亂地點了兩下頭。
“當然是這樣了,”樂白的語氣歡快地簡直有些誇張,“那什麽,笙少爺讀書的時間到了,待會兒去晚了先生可要生氣的,那……王妃主子,我們走了?”
他說話倒是說得人模人樣的,事實上壓根就沒等蘇遙發話同意,他就拉着蕭笙一溜煙地跑了。
這兩個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蘇遙是一丁點兒都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估計會把樂白吊打一頓。
既然這倆小子跑了,蘇遙就按原定計劃去找蕭譽了。
果然,這人難得地睡了個懶覺,這會兒太陽都曬到窗子了,他還躺在床上。
深色的被子已經滑落了一大半在地上,露出了男人堅實的胸膛,蘇遙在門縫裏隻看了一眼,就覺得臉蛋有點微微發燙。
這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極品身材啊,而且肌肉的輪廓流暢又健美……
蘇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藉以平複自己的情緒。
前世怎麽沒發現自己還有當色女的潛質,還是說沒有真正的近距離圍觀過極品美男的緣故?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蘇遙在心裏默念了幾遍這個詞兒之後,終于鼓足勇氣推門進去了,并且打定主意,進去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他把被子給蓋好。
她蹑手蹑腳地走到了蕭譽床邊,然後小心地捏起了他的被子,盡量不讓手指尖碰到他的胸膛。
然而,蘇遙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沉睡的男人身上,所以沒留意腳下,完全忽略了被子還有一半在地上的事實。
所以,她現在做的事情,就是踩着一半的被子,然後揪着被子另外的一邊,使勁兒想把它往上拉。
這麽做的結果,可想而知……
剛才蹑手蹑腳的舉動完全是白費了,蘇遙就這麽華麗麗地自己把自己給拖倒了,而且不偏不倚,正好趴在了蕭譽的胸口。
狹長的眼眸微微睜開一線,蕭譽看着這個臉蛋紅透的小女人,順口邀請了一句:“要來一起睡嗎?”
蘇遙原本就臉紅得像燈籠一樣了,這會兒都快要滴出血來了。
“誰……誰要和你一起……睡了。”她竟然可恥地結巴了,而且在說到“睡”這個字眼時,腦子裏還不由自主地蹦出了好多香豔的畫面。
蕭譽揚了揚眉毛:“那你是來……”
“我是來……看你的。”蘇遙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來,誰知道因爲動作太過慌亂,不小心把整個被子都卷走了。
于是下一刻,她的話就變成了一聲尖叫。
她本能地扯過被子擋在眼前,語無倫次道:“你怎麽……怎麽能穿這麽少的衣服……睡覺!”
剛才她一晃眼,雖然什麽都沒看見,但貌似,他身上就穿了一件。
蘇遙真是覺得崩潰,這個時空的裁縫也太前衛了吧,不是說古人睡覺還恨不得要穿上裏三層外三層的寝衣嗎,這個時空的内褲竟然這麽節約布料!
對于她這種過激的反應,蕭譽不是太能理解。
“我又不是什麽都沒穿……”他頗爲郁悶地解釋了一句,順便把始作俑者辰墨給出賣了,“辰墨說,睡覺的時候穿的越少越健康。”
身爲一個現代人,蘇遙竟然覺得無言以對,隻能繼續躲在被子後面,眼不見爲淨了。
辰墨,又是辰墨……其實那家夥也是穿越過來的吧,要不怎麽還會知道這種新世紀的健康理論?
她一邊舉着被子繼續擋住視線,一邊往後退去。
“我先走了,你快……快穿上衣服啊!”
她實在是太慌了,所以後退的時候壓根就沒辨明方向,所以沒退兩步就華麗麗地被椅子給絆倒了。
蕭譽哪兒還顧得上穿衣服,直接伸手就來拉她了,于是,蘇遙在即将摔倒的時候,又硬生生被拉着往前栽去。
所以後果就是,她把蕭譽給撲倒在了床上。
而且,兩人中間僅僅隔着一條被子,蕭譽的肩膀還露在外面呢!
蘇遙這會兒紅得不僅僅是臉了,全身上下都像是被火燒着了似的。
“我……我真要走了!”她胡亂咕哝了一句,然後轉身就跑,壓根忘記了手裏還抓着那個倒黴的被子。
于是乎,在這麽個冬天的早上,蕭譽就這麽被晾着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渾然不知,連他的被子都給抱走了,弄得他沒東西能蓋住自己了。
樂白和蕭笙探頭進來的時候,蘇遙才剛剛離開,于是他們也得以近距離地欣賞了一個隻穿了一件衣服的晉王殿下。
被蕭譽冷冷的目光一瞟,他們倆又讪讪地退了出去。
沉默地走了一會兒之後,樂白突然像是得出了什麽重大結論似的,清清嗓子就開了口:“我從前一直以爲,是王妃害羞矜持,不過看了今天的事之後,我改主意了。”
“爲什麽啊?”蕭笙淡絨絨的眉毛皺起來了,“我聽先生說,女子就是應該矜持的啊。”
樂白伸出手指搖了搖:“不對,你看王妃出去的時候,衣服還穿的很整齊,王爺就……很明顯,是王妃比較主動,但王爺害羞了,堅決不從!”
說話的時候,樂白還搖頭歎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是嗎?”蕭笙困惑地撓了撓頭。
他實在是還小,對于感情的事,也就是從樂白和辰墨這兩個不靠譜的那裏聽來了一鱗半爪,完全還不具備分析能力。
“所以啊,爲了王爺和王妃的幸福生活,咱們應該努力才對!”樂白激動地說。
“啊?”蕭笙張大了嘴巴,“他們倆的事,咱們努力……有用嗎?”
樂白義正言辭道:“當然有用了,你還小,現在不懂,所以隻要聽我的就行了,你也想讓王妃一直留在咱們這兒的,對吧?”
這一點倒是說得合了蕭笙的心坎:“那當然了,好,你說,我要做什麽?”
樂白早就想好了招兒:“既然王爺害羞,那咱們就得給他點兒動力,我說小少爺,你長大之後,可千萬不要向王爺學,一大把年紀才情窦初開,還得要别人替他操心費力的。”
蕭笙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他的前半句話上了:“動力?咱們能給他點兒什麽動力?”
樂白神秘一笑:“你還小,知道這麽多不好,不過待會兒啊,我準備一碗湯,你隻要負責哄王爺喝下去就行了,你親自喂他,他一定會給你面子的!”
蕭笙覺得,這活兒簡單啊,他一定能行的。
略微停頓了一下之後,他又提出了個新的疑問:“那你去幹什麽啊?”
樂白神秘一笑:“我啊,當然是請王妃主子來看‘生病’的王爺了。”
蕭笙雖然還不明白他這個計劃具體有什麽作用,但本着想讓遙姑姑和晉王叔叔和好的原則,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下定決心要好好完成任務。
這倆人商量好了計劃之後,就分頭行動了。而在他們身後的房間裏,蕭譽非常突兀地打了好幾個噴嚏,而且,右眼皮也不安分地跳了兩下,隐約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