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裁者,暴君,還是個混蛋!
現在連她穿什麽衣服也要管了,真是讓人無法忍受。
蘇遙正在氣頭上,卻一眼看到小青在捂着嘴偷笑,立刻就瞪起了眼睛:“你笑什麽?”
真是的,她的心情都那麽煩躁了,小青不來安慰她,反而還笑起來了,真是讓人憂桑。
小青是和她厮混熟了的,因爲知道蘇遙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所以見她瞪眼睛也不害怕,而是笑着說道:“我是覺得,王爺和王妃感情真好。”
“……不是吧?”蘇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你是從哪裏看出這一點的?”
這簡直是她今年聽到的,最不可思議的笑話。
她和蕭譽感情好?真是難以置信,他們兩個整天吵吵嚷嚷的,怎麽會讓小青得出感情好的這個結論的?
蘇遙覺得,不是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有問題,就是小青的眼睛有問題。
她剛才的問題本來隻是随便問問,表達一下内心的感慨的,誰知道小青卻把這個問題當了真,還一本正經地列舉了好多例子。
就連今天蕭譽讓她給蘇遙挑選保守衣服的事,也被她當成是“感情好”的例子了。
看着說的興高采烈的小青,蘇遙也隻剩下呵呵的份了。
而後天,很快就到來了。
因爲有了蕭譽的囑咐,所以小青無論如何,也要讓蘇遙穿件保守的衣服。
豈止是保守,那根本就是一件秋裝,不光有長度,還有厚度。
除了衣服之外,小青在打扮上倒是遵照了自己一貫的品味,恨不得能把蘇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當她第三次拈起胭脂想要給蘇遙描畫嘴唇時,蘇遙終于忍無可忍地擡手攔住了她。
“小青,好了吧,我這嘴唇已經夠紅的了,像是剛喝了人血似的……”要不是小青在一邊看着,她真想立刻把臉上的妝容都擦掉。
“别别别,”小青趕緊拉住她作亂的手,“小姐,我不再塗了就是,可是這些你也千萬别擦掉,最近京城裏正在流行這種妝。”
流行?蘇遙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在她看來,自己就像是個千年老僵屍。
臉白得像面粉,嘴巴偏偏又紅得仿佛有鮮血正在不斷地滴下來。
這大燕京城人的審美,還真是……奇葩啊……
“好了好了,弄好頭發就行了,”小青一邊說着,一邊去首飾盒裏找首飾,卻發出了一聲訝異的驚呼,“小姐,這裏面的首飾怎麽都……”
怎麽都變得七零八落了?連珠花都被拆散了,盒子裏剩下最多的就是一些光秃秃的簪子,上面的裝飾都不翼而飛了。
蘇遙當然知道盒子裏面是個什麽光景,但她又不想告訴小青自己的計劃,于是隻順口鬼扯了個理由:“大概是被老鼠啃了。”
當然,那隻老鼠姓蘇,名字還叫做蘇遙。
爲了避免小青繼續在首飾的事上糾結,蘇遙趕緊催促她道:“好了沒好了沒,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小青雖然心裏還有疑惑,但還是老實地去幫蘇遙系好腰帶,檢查了一下最後的裝束。
蘇遙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那件被她做過手腳的外衣上,于是立刻用手一指:“讓我穿上那個吧。”
小青這回是真的驚訝了,連說話都結巴了。
“小……小姐,今天還很熱,您确定……要穿那個?”
她的耳朵不是出毛病了吧,她家小姐本來就穿的很厚了,現在再加上那麽件外衣,真的會被捂出痱子來的。
蘇遙早就想好了打消她疑惑的方法,于是沒心沒肺地笑了笑:“你不是說,王爺喜歡我穿的嚴實一點嗎,所以,我想穿的……更嚴實一點。”
說出這番違心的話的同時,蘇遙都在心裏鄙視了自己一番。
哎,真是麻煩,爲了騙單純的小青,她還真是什麽鬼理由都扯出來了。不過,也隻有小青這麽單純的姑娘肯相信她的鬼扯了吧,換個人都不會信。
小青還真相信了,立刻笑得一臉燦爛:“小姐,我就說嘛,您和王爺是天生一對,感情好得很,王爺關心您,您也很聽王爺的話。”
蘇遙強忍住心底别扭的感覺,傻笑着點了點頭:“是啊是啊……”
小青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反正也說不了多久了。
如果順利的話,她今天在蘇府就要找個機會跑路,将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和小青再次見面,運氣不好的話,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了。
所以,現在蘇遙決定寬容點兒,不管小青怎麽說,她都當成沒聽見好了。
耳邊風嘛,吹過去就算了。
小青喜滋滋地替她取過那件外衣,還困惑地哎呦了一聲:“這衣服怎麽這麽沉啊。”
蘇遙暗地裏吐吐舌頭,趕緊岔開了話題:“哎,馬車是不是準備好了?你看,外面那個是不是?”
小青踮起腳尖往外張望的時候,蘇遙已經順手把衣服拿了過來披在身上。
上了身才知道,這衣服真特麽的沉,她都覺得自己要被硬生生地壓矮了。
早知道穿在身上這麽重,她就不那麽貪心,少縫點兒珠寶進去了。
現在後悔也晚了,總不能當着小青的面兒,把那些珠子寶石再給摳出來吧?再說了,她的手工活兒一向做的不好,萬一扯了一個,結果掉出來一堆,不就白費工夫了?
所以,蘇遙隻能硬着頭皮,穿着那件崩潰的衣服登上了馬車。
蕭譽早就坐在車上等候許久了,見她走上來,目光突然緊了緊,變得很奇怪。
他把蘇遙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終于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你這衣服……”
這衣服實在有點兒奇怪,現在還是夏末,她裏面穿了一件保守的長衣已經夠奇怪的了,外面竟然還罩上了一件怪模怪樣的衣服。
那件外衣厚且不說,有些地方還顯得皺巴巴的,不知道是那家裁縫的手藝,真是差到了一定程度。
看來,他是要交待一下劉伯,讓他留意一下給蘇遙準備的衣服了。
看到那衣服的一角實在皺得有點兒奇怪,蕭譽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替她弄得整齊一些。
誰知蘇遙卻像是被火鉗燙到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你幹什麽?”她緊張地問,心裏一陣陣發虛。
該不會是,這家夥看出了她衣服上的秘密了?不會吧,這貨的眼神會這麽毒?
不會那麽慘吧,她已經盡量縫的夠隐蔽的了……應該不會這麽容易就被看出來吧……
她緊張地按住自己的衣角,生怕被他碰到了。
不能碰不能碰,一碰就能知道裏面藏東西了。
不止是金銀珠寶,連她從辰墨那裏弄來的幾樣毒藥,還有她自己試着煉制的一些小玩意兒,都藏在了裏面,真是哪裏都不能見人啊。
她這麽心虛,反而讓蕭譽看出了端倪。
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蕭譽出聲問道:“你衣服裏面藏了什麽,還不敢讓人碰?”
“沒……沒藏什麽……”蘇遙一緊張,竟然還結巴了。
這一下無異于是不打自招,蕭譽眸色一沉,傾身向前伸出手去,就要抓住她的衣角看個究竟。
蘇遙心裏一緊,趕緊中途攔截,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她還是第一次主動地去抓他的手,所以蕭譽微微一愣,竟然沒有繼續動作,而是任由她抓住了自己的手。
蘇遙隻覺得喉嚨一陣陣發幹,這個時候,她應該說點兒什麽才對,總不能繼續這樣僵持下去。
蕭譽探詢地擡眸看着她,不明白這丫頭是這麽了。
深吸了幾口氣之後,蘇遙終于随便找了個話題:“那個……你今天爲啥要和我一起來蘇家?”
她純屬是沒話找話,想要緩解一下現在尴尬的氣氛,所以完全沒有期待蕭譽能回答。
反正,她也隻是想岔開話題,免得讓蕭譽繼續糾結于自己的那件衣服而已。
要是被他發現她攜帶私逃,還不知道會招來這個小氣男人怎樣的報複呢。
誰知道,蕭譽這家夥今天竟然一反常态,頗爲認真地回答了。
“因爲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蘇遙頓時驚愕地睜大了眼睛,連自己剛才想幹什麽都忘了。
“……你,你不是有毛病吧,就爲了這個,非要拉着我來蘇家招搖過市?”
她越是說這男人有毛病,他還偏偏犯病給她看。
蕭譽的大手微微一翻,就把蘇遙的手握在了掌心裏。
蘇遙隻覺得他掌心火熱,連帶着讓她的手心裏也有了微黏的汗意。
“如果可能的話,本王不介意張貼告示昭告天下,所以,”他眸光微閃,低垂的眼簾在臉頰上投下了淡淡的陰影,“你就不要打逃跑的主意了。”
蘇遙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了:“我……我沒想逃跑,嘶……”
真疼啊,竟然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還咬得那麽狠,真是雪上加霜。
人果然不能說謊啊,說了一個謊就要繼續說無數個謊去圓,結果弄得自己傷痕累累,真是虧本。
這樣想着,她還沒忍住斜眼瞥了下蕭譽。
要是她有這家夥的說謊本事就好了,說天大的謊連眼睛都不眨的,還說的滴水不漏。
她的否定,蕭譽根本就當成了耳邊風,吹過去就算了。
他隻是擡頭用目光牢牢地鎖住她的小臉,眼神堅定如鐵。
“你注定要是本王的女人,蘇遙。”
蘇遙緊張地咽了一下唾沫,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湧上了頭頂,耳邊都是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大哥,你要不要這麽霸道啊?
這個時候,她……她該怎麽回答啊?
總不能就這樣,一直和他對看下去吧。再看下去的話,她都沒辦法把自己從他眼睛裏拔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