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個家夥剛才臉色黑的,真是讓人覺得痛快!
而且,将來這種日子還很長,她大可以把每件事都依葫蘆畫瓢地報複回去,讓那個讨厭的男人自食惡果。雖然她現在才剛開了一個頭兒,但想想未來的日子,就覺得爽啊!
懷着這種愉快的心理,蘇遙叫小青準備好熱水,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
精神愉快一向高于身體愉快,當精神和身體同步愉快的時候,那簡直就是仙境了。
劫後餘生的感覺和擺了蕭譽一道的成就感混雜在一起,讓蘇遙徹底放松了。
前所未有的輕松感襲來,讓她差點在泡澡的木桶裏睡了一覺。
還是逐漸變冷的水提醒了她,蘇遙正打算從木桶裏出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剛才失策了,忘記準備一套幹淨衣服在旁邊。
她試探着向外叫了一聲小青,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大概時間太晚,小青也已經睡了吧。
雖然這是在自己的房間裏,但不穿衣服出去,顯然也不太對勁。
桌子上的蠟燭大概已經燒到了盡頭,火苗最後掙紮着亮了一下,然後就熄滅了,房間立刻就變暗了,隻有少許月光從窗子裏透進來,照亮了面前的屏風。
她不會洗了這麽久吧?進來的時候明明點的是一支新蠟燭啊,難道是剛才她真在浴桶裏睡着了?
困惑地搖了搖頭,蘇遙簡單擦了一下頭發上的水,然後就把毛巾裹在身上,跨出了浴桶。
濕漉漉的腳踩在地闆上,留下了一串小巧纖細的腳印,一直通到壁櫥前。
在月光的映照下,那些腳印反射出了淡淡的光澤。
蘇遙打開壁櫥,踮着腳尖去夠最頂上的一格。
她記得,寝衣都是擺在那裏的。
然而,蘇遙高估了自己的身高,以她現在的個頭,根本夠不着最上面。
真是可惡,下次她要好好教育一下收拾屋子的那兩個丫頭,讓她們不要再把寝衣放在這麽高的地方了,她自己根本就拿不到嘛。
屋子裏是有闆凳,但現在黑燈瞎火的,蘇遙也不想去拿。
于是,她嘗試着跳起來,還行,跳到最高點的時候,手指是能蹭到衣服邊兒。
隻不過剛才角度不大對頭,再跳一次估計就能拿下來了。
蘇遙仰着頭,又用力地跳了一次。
這一回,她順利地抓住了光滑的寝衣一角。
寝衣都是用最順滑的絲綢做成的,她這麽輕輕一挑,整件衣服便像是流水般落入了手中。
蘇遙心中一喜,誰知道卻是樂極生悲。
她身上的水還沒幹掉,一頭長發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剛才她站在壁櫥前面的工夫,地闆上已經聚集起了一小窪水。
而她剛才那一跳之後,竟然好死不死地踩在了水窪裏,腳下登時一滑,整個人便向後仰倒。
蘇遙本來泡澡就泡得手腳酸軟,人又因爲疲勞而有點昏沉,所以壓根來挽救頹勢的機會都沒有,就重重向後一倒。
她最近這是怎麽了,難道小腦發育不全,要不然怎麽老是失去平衡呢?這已經是幾天裏的第三回了。
對于一個前世運動神經相當發達的特種兵來說,這簡直就是她職業生涯的恥辱啊!
蘇遙的腦子這會兒有點兒遲鈍,所以想不起來身後是什麽玩意兒,屏風?桌子?木桶?
反正都是撞上去會很疼的玩意兒,現在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看來這一跤是在所難免了。
然而,一雙手從黑暗裏伸了出來,穩穩地接住了她。
蘇遙睜開眼睛的時候,月光正好變得明亮了些,恰好落在男人的額頭上,照亮了他的臉。
隻有他的眼睛,隐藏在高眉骨的陰影裏,偶爾才會閃出一抹亮光。
“拿件衣服也能摔倒,本王真是高估你了。”他的心情看上去很是愉快,嘴角甚至還抿着一抹淺笑。
蘇遙并不知道,他的愉快是因爲接到了自己。
本來,蕭譽是懷着滿腔怒火來的,然而,在那具軟軟的軀體落入臂彎時,他心底那股莫名的怒火竟然就煙消雲散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去,臉頰處卻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看什麽看,流氓!”蘇遙掙紮着想從他懷裏起來,然而事與願違,她這麽一掙紮,原本就很勉強裹在身上的毛巾,竟然有要往下滑落的趨勢。
她手忙腳亂地捂住毛巾,不敢再動了。
尼瑪,這情況也太崩潰了,她活了那麽大,還沒遇見過這種事呢。
全身上下就裹着一條毛巾被男人抱着,蘇遙隻覺得他的手就像是火炭一樣,碰到哪裏就在哪裏點着了火。她整個人就像是被一團火焰裹着一樣,燒得臉頰發紅頭腦發昏。
蕭譽眼眸微眯,閃爍着危險的色澤:“女人可以被嬌慣,但不能無禮。”
剛才她那一巴掌雖然不算疼,但身爲男人,被直接打臉簡直就是被侮辱自尊。
蘇遙抿了抿唇,不服氣地反駁道:“是你先非禮我的!”
惡人先告狀,要不是他那雙眼睛不老實,四處亂看,她的反應至于那麽過激麽?
這男人不光是身上肌肉結實,臉皮也夠厚實的,剛才那一巴掌下去,她的整個手心都火辣辣的,隐隐作痛。
蘇遙咬唇瞪着他,迫切地想要找出個解決辦法來,緩解一下自己現在尴尬的處境。
掙紮的話,毛巾會掉下去,那她丢人就丢大發了,而不掙紮的話,就這麽被他抱着也不是個事兒,說不定待會兒這無恥的男人就會說她是投懷送抱了。
進退兩難,進退兩難啊!
蕭譽挑起了一邊的眉毛,無常無良地提議道:“那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應該放手,讓你摔下去?”
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他已經毫無預兆地突然松手。
身體突然下墜,蘇遙本能地發出一聲尖叫,并緊緊閉上了眼睛。
然而,她也隻是下墜了一點而已,那個無恥的家夥已經重新接住了她,嘴角挂上了嘲諷的笑意。
很明顯,他剛才是在故意吓她。
蘇遙覺得自己剛才的尖叫很是丢臉,然而現在她的雙手要牢牢抓住身上的毛巾,連捂臉都不行。
“你快扶我起來!”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蕭譽眨眨眼睛,角度正好能讓蘇遙看清楚他的長睫毛。
尼瑪一個男人要這麽長的睫毛幹什麽?眨巴兩下都會讓她的心口一陣酥麻,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禍害!
蘇遙強迫自己按捺住心底的悸動,繼續對他怒目而視。
“我倒覺得,保持現狀挺不錯的。”蕭譽輕笑出聲,低下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
蘇遙覺得自己的耳朵就好像是炸了一樣,什麽都聽不清楚了,更要命的是,她連說話都結巴了:“流……流氓,連……大嫂也敢非禮!”
這一次,因爲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所以蘇遙說得并不像之前那樣理直氣壯,反而還有點心虛。
幸好現在光線夠暗,這家夥應該不會發現她那一丢丢的心虛吧?
下一刻,她身子一輕,已經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之前被他重重丢在床上的經驗實在太多,所以剛被抱起來的時候,蘇遙就條件反射地閉緊了眼睛,等待着重重被摔下去的疼痛。
雖然床都是軟的,但這個可惡男人的力氣實在是大,每次都能摔得她腰酸背痛。
然而這一次,她卻完完全全地想錯了。
後背貼上了柔軟的床榻,蘇遙愕然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眸。
因爲角度的緣故,這一刻他的眼睛異常明亮,就像是月光被揉碎在了眼眸深處一樣,雖然明亮,但卻溫柔。
她就這樣被輕輕放在了床上,蕭譽的動作輕柔得就像是在對待一個嬰孩一樣。
蘇遙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不明白他又在搞什麽鬼。
看到她無措的眼神,蕭譽的薄唇輕輕揚起,露出一抹笑容。
他的目光從她微紅的臉頰上滑過,眼看着又有向下溜的趨勢。
蘇遙突然想起自己手上還有件衣服,忙拿起來擋在胸前。
蕭譽輕笑出聲,從她手裏輕輕奪過了那件單薄的寝衣,然後丢到了一邊。
蘇遙的力氣根本沒法和他相抗衡,更何況她還要顧着身上那條堪堪能遮住要害部位的毛巾,所以更是無能爲力,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奪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喉嚨裏有點發緊,蘇遙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你……你要幹嗎?”
不是沒有和這個男人暧昧過,隻不過從前的所有暧昧加在一起,也沒有這一刻的相處讓人臉紅心跳。
“你說呢?”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近得仿佛貼在肌膚上一樣,讓蘇遙有了一種閉上眼睛的沖動。
但是,蕭譽的眼睛仿佛有種讓人沉溺的魔力似的,讓她根本沒有力氣移開目光。
蘇遙緊張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進一步舉動。
他在微笑,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眼尾上揚。
然後,他的頭一點點俯了下來,接近,更接近……
蘇遙的胸口像是要爆炸了一樣,耳邊也有轟鳴的聲音,就好像是坐在飛機上攀升數萬英尺的高空一樣,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然而就在這時,蕭譽的動作卻突兀地停住了。
拉過輕軟的薄被裹住她的身子,他微微含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睡吧。”
蘇遙猛然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都清醒了。
看着蕭譽非常自然地在她身邊躺下來,蘇遙皺起了眉頭。
“你睡在這裏幹嗎,還不滾出去!”經過了剛才的暧昧洗禮,她的聲音微微沙啞,聽上去别有一種妩媚的風緻,與其說是在趕人出去,不如說是欲迎還拒。
“我不放心你,”蕭譽輕聲開口,側眸對上她的目光,“擔心你會去騷擾還在養病的皇兄,所以,本王決定看着你點兒,這樣比較穩妥。”
這回,蘇遙是徹底清醒了,看着這個可惡的男人時,腦子裏一點兒旖旎的想法都沒了。還好意思說什麽穩妥,穩妥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