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遙倒是聽小青說了,楚王已經在蘇府住了下來,還聽說大小姐和三小姐隔三差五就要去他那裏轉一圈,更有甚者,還有人說是楚王看上了大小姐蘇錦,所以才故意找了個借口住下來。
對于那些傳聞,蘇遙表面上毫不在意,但心裏的不爽卻在與日俱增。
靠,這算什麽啊?無緣無故跑來占了她一通便宜,現在又去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這算哪門子的事兒,當王爺就能這麽無法無天嗎?
一想到這些,蘇遙就覺得自己充滿了鍛煉身體的動力。
這幾天她已經制定了嚴格的健身計劃,雖然靠着這個身體的資質,是别想達到前世那樣的身手了,但變得更強壯點兒還是沒問題的,至少也能對付個小毛賊啥的。
每天早上鍛煉的時候,她就幻想着自己一拳砸到蕭譽臉上的情景。
哼,下次再有這種機會,她一定要把那家夥的鼻梁給打歪!長了個高挺的鼻梁了不起了?把他的鼻子打塌,看他還能憑什麽趾高氣揚的!
還有,下次他再敢把她壓到地上,她一定會毫不客氣地頂他一膝蓋,讓他好好嘗嘗斷子絕孫腿的滋味!
這天早上,蘇遙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卻看到小青慌張地跑了進來,臉上已是淚痕斑斑。
“怎麽了?”蘇遙好奇地問道,和小青相處了這些天,還從來沒見這丫頭如此失态過,難道是府裏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小青已經是泣不成聲:“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小紅她……她死了……”
她們兩個從前都是蘇遙母親身邊的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小紅做了背叛主子的事,但現在聽到了這樣的噩耗,小青心裏還是難過得要命。
這可真是件大事……蘇遙的臉色沉了下來,看不出來,原來蘇錦的手段竟然那麽狠毒。
她才不會相信小紅的死是個意外,這一定是蘇錦造成的!
“好,咱們去看看!”她拉着小青就往前院去了。
蘇遙來到正堂的時候,正好聽到管家蘇安在報告事情的經過。
按照他的說法,是衙門裏的差役一大早在城門附近的大街上發現小紅的屍體的,後來從腰牌上得知她是宰相府的婢女,所以才把屍首送了來。
發現屍體的時候,他們還找到了掉在不遠處的包袱,裏面除了衣服,還有一些金銀首飾,所以他們斷定小紅是遇到劫匪了。
而蘇錦也說,自從昨天晚上起就沒看到小紅,自己房裏還丢了些财物,和差役們找到的包袱裏的東西基本吻合。
管家蘇安把這些情況一綜合,便回報給了蘇恩宏,認爲小紅是偷了東西準備出城,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劫匪搶劫,所以才搭上了一條性命。
不過衙門裏也說了,不過是死了個丫頭而已,隻要主家不追究下去,他們也就撒手不管了。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蘇恩宏當然是不願意管了,反正是個手腳不幹淨的丫頭,死了一點都不可惜。
蘇遙對他們的話絲毫不感興趣,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小紅身上。
小紅的屍身被胡亂裹在一領草席裏,頭和腳都露在外面,雙目猶自圓睜,嘴唇也有點發紫。
彙報完之後,蘇安又把草席拉開,讓衆人都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在場的女人都“啊”了一聲,趕緊把頭轉了過去,不敢再看,隻有蘇遙毫不避諱地把屍體從頭到腳都看了一遍。
小紅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撕破了,幾乎是衣不蔽體,白皙的肌膚上還殘留着淤青和污痕,看上去十分猙獰。
顯然,在死前,她還受到了非人的淩辱。
看到這樣的情景,蘇遙不禁擡起頭來對蘇錦怒目而視。
真是太狠毒了,就是因爲小紅壞了她們母女的好事,所以她們就用了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
而且,在面對小紅的屍身時,蘇錦竟然還能裝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來,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蘇遙暗暗握緊了拳頭,真想立刻就沖上去,把蘇錦的假面具徹底撕破,讓所有人都看到她的蛇蠍面目。
一隻手突然從身後伸過來,捂住了她的眼睛。
蕭譽微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不是女孩子該看的。”
他雖然是一番好意,但蘇遙還是忍不住暗自腹诽,老娘前世裏什麽沒看過,跟着軍醫打下手的時候,屍體都解剖過一大把了,還是男的女的都有的。
不過,腹诽歸腹诽,一想到蘇錦看到他們倆舉止親密後會露出什麽表情,蘇遙就打消了推開蕭譽的念頭。
對于那種狠毒的女人來說,吃點小醋真是太便宜她了,權當是替小紅讨回公道前先收的利息吧!
蘇錦做了這麽多事,不就是想得到楚王嗎?那好,她就偏不讓蘇錦如願以償!
于是,蘇遙索性順勢轉過身去,把臉埋在了蕭譽的胸口上,悶聲道:“我也不想看了,這就回去了。”
蕭譽聽到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不禁皺起了眉頭,百般疑惑在舌尖打轉,最後隻凝結成了一句:“我送你。”
他的這句話,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顆石子,引發了衆人不同的反應。
蘇瑩想要上前說什麽,卻被姐姐蘇錦拉住,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蕭譽陪蘇遙一道走了。
離開衆人的視線後,蘇遙就把剛才的嬌弱勁兒收起來了,轉而認真地問了蕭譽一個問題:“你知道這種案子裏的屍體,最後會被放在什麽地方嗎?”
蕭譽不假思索地答道:“城西有個義莊,是專門存放這種無頭公案裏的屍體的。”
略微停頓了一下,他才覺得有點不對勁:“你要問這個幹什麽?”
蘇遙沒有回答,而是又多問了個問題:“那個義莊……怎麽走?”
當天晚上,懷揣着那張憑口述畫下來的小地圖,又把爪鈎等簡易工具都别在腰裏,蘇遙便悄悄地溜出了房間。
從後園的圍牆翻出去之後,蘇遙松了一口氣,剛想把勾在牆頭上的爪鈎收回來,卻發現牆頭上又多了個人影。
還不止一個,竟然是兩個!
看着蕭譽和樂白潇灑地從圍牆上跳了下來,而且還是悄無聲息地落了地,蘇遙眼紅的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了。
會輕功了不起啊,至于在她面前那麽顯擺麽!
“你監視我?”她皺眉看着蕭譽,心裏那個郁悶勁兒就别提了。
蘇遙還以爲自己這一趟走得很高明呢,悄無聲息地就出了丞相府,誰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而且自己還一點兒都沒察覺到!
她的反跟蹤能力,啥時候退步成這個樣子了,真是給教官們蒙羞啊……
蕭譽沒有回答,反而是樂白搶先開了口:“蘇姑娘,您今兒下午問王爺義莊怎麽走,還拿筆畫了下來,咱們就算是腦殼不靈光也知道該盯着您了……”
樂白還沒說夠,就聽到蕭譽在旁邊輕咳了一下,于是立刻閉上了嘴。
這主仆二人,是在光明正大地鄙視她的智商嗎?
爲了給自己留點面子,蘇遙很想潇灑地轉身就走,但是連牆頭上的爪鈎都在和她作對,拉了好幾下就是拽不下來。
又試了幾次後,蘇遙終于放棄了這種徒勞的舉動,惱火地對蕭譽吼道:“不會給我拿下來啊!”
難道要她在牆外站到天亮嗎?真是的,一點樂于助人的品質都沒有!
對于美女的要求,樂白都是屁颠屁颠去完成的,但是這一回,他才剛跳起來,手還沒摸到牆頭,他家王爺就已經搶了先。
蕭譽站在原地沒動,隻是抓住了繩索一拉一抖,原本賴在牆頭上不下來的爪鈎就聽話地到了他手裏。
這回蘇遙的眼睛是徹底地冒了火,連件工具都開始欺負她了,這是什麽世道啊!
她連爪鈎都沒接,轉身邁開步子就走。
蕭譽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她實話:“你走錯方向了。”
蘇遙腳步一頓,差點一跤跌倒,但她還是硬着頭皮沒有回頭。
這群愚蠢的古人,條條大路通羅馬的道理不知道啊!她就不信了,從别的路沒法走到那個鬼義莊去!
然而,當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裏轉悠了快一個小時之後,蘇遙不得不垂頭喪氣地轉過了身,用無聲的眼神向蕭譽求助。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那個男人臉上可惡的笑容,蘇遙抿了抿嘴唇,強忍住心底蹭蹭上竄的怒火。
下一刻,她已經被蕭譽攔腰抱起往肩膀上一丢,再次重複了被當成麻袋的命運。
“幹什麽啊你,快放下我……我要腦充血了!”蘇遙踢蹬着雙腿,不甘心地大叫道。
蕭譽在她屁股上打了一記,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要是等你用兩條腿走到,天都要亮了。”話音未落,他已經扛着蘇遙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狂奔起來。
蘇遙被颠得頭昏眼花,肚子也被他堅實的肩膀頂得又酸又疼,耳邊盡是呼呼的風聲,簡直就像是在坐過山車,而且還是那種全程維持着一個姿勢不動的。
當雙腳再次踏上地面時,蘇遙竟然可恥地腿軟了,幸好有蕭譽在旁邊及時扶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
面前破敗的建築物上挂着一塊黑漆漆的牌匾,上面赫然寫着“義莊”兩個大字。
一陣陰風吹過,風中的嗚嗚聲在這種地方聽來,顯得格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