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恩宏當了這麽多年的官,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能看出蘇遙這話不是空穴來風。就算是她信口胡扯,楚王總不會也跟着她一起胡鬧吧!
要是一鬧到皇上面前,事情可就大了!
賠上這個女兒不要緊,反正她的存在也隻會給相府惹麻煩,但要是再搭上一個女兒的話……
說不定皇上還會遷怒于他,搞不好連官也要丢了。
這樣想着,蘇恩宏頭上的冷汗已經涔涔而下。
蕭譽不給他多想的機會,已經走到了門口,含笑回頭道:“蘇相還在猶豫什麽,父皇明察秋毫,一定不會冤枉好人,更不會放過作惡之人,請。”
蘇恩宏的腳像是生了根一樣不敢動,過了半晌才猶豫出聲:“殿下,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何不大事化小……”
在蕭譽銳利目光的逼視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蘇遙看着他怯懦的樣子,忍不住冷笑出聲:“爹爹說的大事化小,就是要把我送上刑場砍了,整件事就都能了結了,是嗎?”
剛才,她給了蘇恩宏最後一個機會。
哪怕他有一丁點兒做父女的情分,也不會說出這種喪盡天良的話來。
同樣面對危險的情況下,他選擇了維護蘇瑩,卻要把她送上死路。
果然,自己重活一世,也擺脫不了被抛棄的命運。
蘇恩宏再怎麽說都是個丞相,就算自己刺傷的是皇子,隻要他這個做爹的肯維護自己的女兒一點兒,她也不至于被判處斬。
可見,真正想要她死的人不是皇帝,而是她自己的親生爹爹。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别怪她無情了!
蘇遙轉向蕭譽,輕輕揚眉一笑:“請王爺帶我去見皇上,我有重大隐情要向皇上禀告。”
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故意掃過了蘇恩宏和周氏的臉,果然看到他們兩個的臉色都變了,簡直比死人還要白。
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們,現在不用害怕,她并不會說什麽對蘇瑩或者是蘇家不利的話的。
光是拉一個蘇瑩墊背有什麽意思,她現在要做的,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後再慢慢陪他們玩……
蕭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後才吩咐樂白道:“備車。”
樂白的動作快得很,不過是片刻的工夫馬車就已齊備。在蘇氏夫婦驚疑不定的注視下,蘇遙忍住身上傷口被撕裂的疼痛,硬是昂首闊步地登上了馬車。
緊跟着掀簾而入的蕭譽,看着她疼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諷笑意:“這疼可長不到别人身上去,還是你自己受着。”
蘇遙忍痛白了他一眼:“輸人不輸陣,這是本姑娘做事的原則。”
蕭譽瞟了她一眼:“你打算到皇上面前說什麽?”
“關你屁事。”蘇遙沒好氣地說道。
這家夥昨晚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擺出一副要罩着她的架勢,今天就像是變了個人。不過她也不稀罕他罩着,還是自己找出路比較靠譜。
成功地用一句話噎死他之後,蘇遙便靠在車壁上閉上了眼睛,準備養養精神,順便想想措詞。
然而下一刻,她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
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一雙幽深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他輕啓薄唇,眼神裏透露出毫不掩飾的威脅。
蘇遙最讨厭被别人威脅,本想咬緊牙關什麽都不說,但轉念一想,便立刻換上了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聽說你父皇特别好色,所以我打算去向他賣弄下風情,說不定他心情一好,就饒了我的小命了。”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蘇遙随口編了一通。
她現在這副鬼樣子,脫了衣服簡直就是一活體斑馬,再好色的男人見了她估計都會吓軟了吧。
沒想到聽了這句匪夷所思的話之後,蕭譽非但沒有挪開目光,眼神裏還帶了森然寒意,看得蘇遙後脖子一陣陣發冷。
“你想幹嗎?”蘇遙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但背後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說實話,蕭譽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隻是在聽到她剛才那句話之後,心裏的怒火一下子就蹿了上來。
這女人,全身上下都被自己看遍了,現在竟然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要去向别人賣弄風情?
蘇遙臉色大變,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已經聽到他對車夫怒喝道:“掉頭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