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姬府的馬車早已被北冥律命人打發了回去,于是姬家姐妹便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登上了那輛豪華寬敞的馬車。
一路上,因爲不想看到那張令自己恨得發狂的臉,姬千岫便總勾着腦袋作嬌羞狀,不想卻看得北冥律心中泛起了一片漣渏。
“表妹、四小姐,十日後本王會在栖雁湖舉辦詩會,不妨你倆也一塊過來熱鬧熱鬧?”
“好啊。玉煙正好趁此機會好好向王爺讨教一番呢。”聽北冥律出言相邀,自負才氣過人的姬玉煙不由得大喜過望。
姬千岫本想直接一口回絕,但在看到北冥律朝自己投來探究的目光時,卻猶豫一下才淡淡回道:“千岫謝過王爺美意,隻不過……千岫不通文墨,恐怕會掃了王爺的雅興。”
見北冥律臉色一僵,姬玉煙不由得在心底暗罵一聲……
小賤人!叫你裝?要知道,想得到王爺邀請的京中貴女,簡直可以從街頭排到街尾了!可别讓我猜中了,你是想故縱欲擒?
暗中橫了姬千岫一眼,下一秒已然甜笑着打破了僵局,“王爺,我四妹妹她年紀小、臉皮薄,自然不好當面應允,其實她心裏早已千肯萬肯了……四妹妹,三姐我說的對不對?”
姬千岫心中好笑,隻低着頭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聞言,北冥律臉色才緩和了下來。
正要再說點什麽時,馬車卻已到達侯府門前。
姬千岫下了馬車便徑直沖侯府大門而去,不想身後卻突然傳來北冥律的聲音:“四小姐,請留步!”
聞言,姬千岫心頭一凜,正欲加快腳步,不想身側的姬玉煙卻猛地出手揪住其手臂:“四妹妹,王爺叫你呢。”
姬千岫正惱怒間,眼前卻已一暗!
“四小姐,你頭上的發钗有些歪了……”北冥律唇角噙笑,雙目脈脈。
下一刻,修長五指已然扶上了姬千岫頭上那支蝶形鎏金銀钗。
姬千岫内心第一反應便是要狠狠推開北冥律這個寡廉鮮恥之小人!
隻是最後一刻,她卻猛然醒悟過來……電光火石間,那伸出的青蔥已然極快收回袖中,緊握成拳。
下一刻,在旁人眼中的姬千岫已是秋波流盼,一臉的嬌羞不已……
縱然北冥律身邊美人無數,但看到如此羞答答的嬌态,他卻仍然忍不住心神一蕩!
回過神來後,北冥律卻對姬千岫多了一抹的輕視……原以爲是什麽冰山美人,卻不過跟那些庸脂俗粉一樣,想對本王故縱欲擒而已。
北冥律剛離開,再也按捺不住的姬玉煙繃起臉一把甩開姬千岫之手!蹬、蹬、蹬地便獨自往大門走去。
看着那氣急敗壞的身影,姬千岫心頭卻是一陣暗爽……都說妒嫉是穿腸的毒藥,自己隻要靜靜地等着看姬玉煙幾時毒發身亡好了。
心念一轉,下一刻姬千岫已裝作懵然不知般提着裙裾追了上去。
“三姐,你等等我呀。”
姬玉煙被妒恨沖暈了頭腦!全然不顧身後姬千岫的追趕。
不過在疾步沖出幾米開外後,被迎面的涼風一吹,姬玉煙瞬間回過神來……自己方才到底是怎麽了?
王爺隻不過是在跟那賤丫頭逢場作戲而已,在他心裏,最看重的依然是自己——名動京師的才女姬玉煙!
爲了助王爺成就大業,如今稍稍委屈一下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姬玉煙!要記住,自己才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
心頭百轉千回後,姬玉煙回首沖姬千岫柔柔一笑:“我方才突然想起一件急事來,竟然就把四妹妹給忘記了,真真該打。”
“啊?是什麽事情讓三姐急成了這樣?”姬千岫走至近前,裝出一臉替姬玉煙擔心的模樣。
“呃……其實也沒什麽事情。算了,還是我先送你回檀香院吧。”心虛的姬玉煙故作親近地一把挽起姬千岫手臂,倆人親親熱熱地并肩朝檀香院方向走去。
隻是一路上姬千岫卻幾番欲言又止的模樣,害得姬玉煙心裏大呼納悶。
眼看檀香院就在眼前,姬玉煙終于忍耐不住問将了起來。
不想,聽到問話的姬千岫在猶豫了半晌後,卻還是一臉爲難地搖了搖頭,最終心事重重地步入了院子。
看着那單薄的身影,姬玉煙卻一臉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然後才招手喚過如霜,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
聽紅掌回報,姬玉煙已然離開,姬千岫這才喚人準備上兩大桶熱水。
就在紅掌不明所以時,姬千岫卻恨恨地把那支蝶形鎏金銀钗從頭上一把拔下,呯的一聲,當場扳成兩半!
“小姐,你……”紅掌看了不由得心疼不已。因爲這支钗已然是姬千岫所剩首飾中較爲上乘之物。
“給我拿去埋了!别讓其他人發現。”一把将斷钗塞進紅掌手中,姬千岫便迫不及待地回房洗浴去了。
在熱水中拼命揉搓着自己的頭發,幾近要将頭皮搓破!姬千岫才總算停下手來。
不過,她卻仍未放心,索性把濕漉漉長發擾到身前,一寸一寸仔細嗅過,确定上面再無沾染上北冥律一絲一毫的氣息方告罷休。
另一頭,姬玉煙剛回芙蓉閣坐下不久,綠衣便悄無聲息般出現在其眼前……
此刻,一輛馬車卻悄然停在了客源川流不息的寶昌号後門。
帷簾一動,下一刻,一名錦衣少年已然暢通無阻般進入了寶昌号……
得知少年來臨的消息,掌櫃早已聞訊趕了過來。
兩人照例交談一番後,少年卻突然向掌櫃打聽起了一事:“對面的金不換可是那忠勇侯府四小姐所開之布行?”
“主人英明,小人佩服。”聽少年一語道破天機,掌櫃的不由得滿臉訝然。
要知道,那金不換明面上是侯府二公子所開,暗地裏卻是由侯府四小姐把事。
這個秘密還是自己剛剛才打聽到的,還沒來得及跟主子禀報。沒想到主子居然就知道了……
果然事無巨細皆逃不過主子的耳目!
“聽說他們在趁低價大肆收購冬衣?”少年眸色深深,教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情緒。
“對。小孩子家家的哪懂得怎麽做生意?這不,前幾日還專門上門來找小人,說想賒賬收購店裏的冬衣……”
“既然如此,你便賣他們一個人情,想賒多少便賒多少!”
話音剛落,未等掌櫃再多問一句,少年已然拂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