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請留步!”饒是倆人走得飛快,身後卻依然傳來了那令姬千岫永生難忘的聲音。
姬千岫一咬牙、假裝沒有聽到,再度加快了腳步!
無奈再快也始終比不過有武功底子的北冥律。
眼見姬千岫充耳不聞地越走越快,北冥律腳底一使勁!
眨眼間已追上了那任性的人兒,順勢一把拽上其手腕:“四小姐!本王終于追上你了。”
猛地被攥上手腕,姬千岫不由得當場身子一僵!
下一刻,如被毒蛇纏腕般,她拼了命地往外一甩!
許是用力過猛,甩開北冥律的同時,袖子處竟傳來一道清晰的撕裂聲……
姬千岫臉色微微一涼,口中清斥:“王爺,請自重!”
看到姬千岫待自己如避蛇蠍般的模樣,北冥律狹長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陰醫,隻是眨眼間嘴角已隐上一抹和熙:“四小姐如此躲着本王,難道在你心目中,本王是會吃人的怪物不成?”
“是與不是,王爺自己心中清楚就好。千岫還有事,就此告辭!”姬千岫一心隻想趕快脫身,離這惡心的男人遠點,所以話音剛落便扭身逃離。
北冥律眼神一陰,身子微微一晃,已再度攔在了姬千岫身前:“四小姐似乎還沒說清楚爲什麽要躲着本王?”
“王爺,千岫真有急事!”姬千岫氣狠了,猛然擡頭看向北冥律。
“再急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看着姬千岫粉頰上因氣惱而暈出的一抹生動,北冥律驚豔的眼眸中掠過一絲興味。
還是第一次有女子敢在自己面前發怒,竟然莫名的比那些在自己面前嬌媚做作的貴女們多出了一種異樣的吸引,還真是……有趣!
“王爺,千岫并非存心逃避,隻是身上有傷,連累的耳朵不大靈光而已,還請王爺莫怪。”姬千岫深吸一口氣,斂去眼底暗芒,沉聲解釋道。
看着姬千岫落落大方的态度,北冥律唇角笑容越發的燦爛:“如此看來,本王這趟還真是來對了。冷電!”
北冥律一攤手,閃電便早有準備般,極慎重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白玉瓷瓶來,小心翼翼地放至北冥律掌心。
沒有半刻停頓,那瓷瓶轉眼間已被遞至姬千岫眼前:“四小姐姿容過人,傷口若留下疤痕就太讓人惋惜了。此膏乃宮中生肌去疤聖藥,本王手中亦僅此一瓶,還望四小姐笑納。”
“千岫惶恐。此物如此貴重,還請王爺收回。”姬千岫毫無半分遲疑,便決然拒絕了北冥律的“好意”。
“本王一片好意,四小姐果真不收?”一再被拒絕,北冥律城府再深,也不由得臉容一肅、聲音一沉。
看着攔在身前,毫無半點退讓的男人,姬千岫終恨恨咽下心頭那口惡氣。
下一刻,隻見她身影微微一動,卻不是伸手去接那瓷瓶,而是扭身沖身後的碧雲微微示意。
碧雲雖然在心裏爲自家小姐的膽大包天而驚愕,但關鍵時刻卻也反應奇快地領會到了姬千岫的意思。于是趕緊低首上前,畢恭畢敬般從北冥律手中接過瓷瓶:“碧雲代小姐謝過王爺。”
“王爺好意,千岫已然收下。請問,可讓道否?”姬千岫冷目低垂,話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迸出。
看着如此模樣的姬千岫,北冥律莫名有片刻的失神……
似乎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一個尚未及笄的黃毛丫頭,而是一個氣勢與智謀皆可以與自己并駕齊驅的出塵少女!
瞬間回過神後,北冥律呵呵兩聲:“四小姐果然是一個好姑娘,本王冒昧了,請!”
言畢,北冥律已風度翩翩地一側身。
眼看姬千岫微微一屈膝,下一刻已領着丫環頭也不回地飄然離去,北冥律幽深眼眸中隐隐掠過一抹濃濃的探究……
“這侯府四小姐也太不識擡舉了!王爺又何苦要巴巴地送她那樣珍貴的傷藥呢?”身旁的冷電從未見過自家主子如此的低聲下氣,遂忿忿出聲。
“無妨!野馬總要難馴才不至讓人失望……”北冥律聲音仍然是那樣的低沉動聽,從中竟教人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
“那,三小姐呢?”冷電猶豫一下,終是問将了出來。
方才王爺打着親戚的名頭親自前往探視那受了驚吓的三小姐。一個溫情脈脈,一個嬌羞含情的,端的是一幅郎有情妾有意的絕美畫面。看來,王爺心目中還是三小姐更爲重要的吧?
“她若能相助于本王,本王自會給她想要的一切。”北冥律狹長黑眸中漏出一抹嘲諷,話音剛落,已然拂袖而去。
走出老遠,姬千岫才總算稍稍停下步子,卻頭也不回地低聲問了身後碧雲一句:“那人跟上來沒有?”
那人?
碧雲微微一怔,不過卻瞬間回過神來……敢情小姐口中所說的那人是指剛才那楚王爺。
機警地稍稍側頭往回看了一眼,碧雲方才放下心頭大石:“小姐,王爺已然離開了。”
聽了碧雲的話,姬千岫才終于慢下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回了檀香院……
一進屋,回頭看到碧雲當寶貝般攥得緊緊的白玉瓶子,姬千岫隻覺得一陣刺眼。
當下不由得冷哼一聲,恨恨一咬牙,“去!把這瓶子給我扔掉!扔得越遠越好。”
“小姐!這可是極難得的宮廷聖藥啊……”光看瓶子碧雲便知此膏來頭不少,現在聽姬千岫說要把它扔掉,心裏頓時有點舍不得。
“好東西也要看是誰送的!我不管你是砸了還是埋了,反正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它。”姬千岫似是不能忍受那膏藥出現在自己眼前再多一秒,連聲催促着碧雲去處理妥當。
碧雲最後戀戀不舍地看了那白玉瓷瓶一眼,然後果斷地将其一把塞進了衣袖,轉身匆匆而去:“既然小姐說你不是好東西,那你就不是好東西,得馬上扔了!不對,得砸完再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