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紫晴就發現不對勁,警惕地後退,君北月和百裏尾生同時過來。
見大叔那深情,也都納悶了!
納悶之餘,君北月更多的是不高興,不管是什麽人,他都非常要讨厭别人這麽盯着紫晴看!
君北月一把搭在大叔肩上,冷聲,“走,上去!”
誰知,大叔一點兒反抗都沒有,喃喃出聲,“丫頭你……你……你是孤島遺孤?”
這話一出,君北月的手立馬将僵了,紫晴和百裏尾生皆震驚,怎麽都沒有料到大叔會問出這麽一句話來!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怎麽知道!”紫晴激動了。
如此輕易就認出她是孤島的人,就憑借她這張臉嗎?
怎麽會?
大叔……他是誰?
然而,大叔卻沒有回答,而是猛地上前要碰紫晴的臉,君北月立馬拽緊他,冷聲,“你到底是什麽人?”
大叔還是沒回答,癡愣愣地看着紫晴,忽然之間,眼眶裏就盈滿了淚水,“丫頭,讓我看看你的臉,你顴骨上遮着人皮面具對不對,你臉上有毒疤對不對!”
人皮面具!
毒疤!
他居然看出來了!
在毒獸世界裏,懷着熊寶的時候,紫晴的毒疤就消失了,原本以爲自己被養人蠱體質,所以毒疤消失了。
可是,當熊寶出生之後,她卻又發現臉上的毒疤一點點出現了!
直到現在,人皮面具之下,又是那道完整的毒疤!
這件事,她漸漸地都忽視了,從來沒有多想,也不曾提起。
沒想到今日,竟被一個陌生人一眼看出來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說呀!”紫晴急了,面對眼前這個滿眼血絲的大叔,隐隐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讓她十分不安。
可是,大叔卻比她還要着急,陡然怒聲,“你讓我看看!馬上!”
莫名的,紫晴竟乖了,緩緩掀起顴骨上的人皮面具,隻見一道圖騰形狀的毒疤漸漸露了出來。
君北月和百裏尾生相視一眼,皆是一臉複雜。
而大叔卻激動得連連搖頭,哽咽不能語,淚盈滿眼眶,“丫頭……你……你娘……你娘可是……可是名滿大周帝都的穆慈?”
紫晴怔了,這一刻隻覺得自己的心突然變成易碎的琉璃,甚至是整個人都成了琉璃,小心翼翼的,連呼吸都心驚膽戰,生怕一個不小心,心就碎了,人也碎了。
大叔……你到底是什麽人?
爲什麽你一眼就認得出我,爲什麽你叫得出我娘的名字!
紫晴不敢想,真的不敢,生怕猜錯了,失望了,會讓自己的心如琉璃般粉碎。
可是,她卻怎麽都忍不住,忍不住去想……大叔,你可是我苦苦尋找已久的……家人?
紫晴不敢問出口,君北月和百裏尾生卻都急了。
“前輩,你……你是……”
“前輩,你說呀!”
……
大叔卻執意要問紫晴,“丫頭,回答我,你娘是不是穆慈!”
紫晴立馬點頭,毫不猶豫重重點頭,“是!我娘就是穆慈,大周琴坊最有名的琴師穆慈,傾城傾國的穆慈,大周第一個以琴姬身份嫁入侯門的穆慈!”
清淚,終于緩緩從大叔滿布歲月風霜的眼角淌了下來,隻是,他還是固執地問,“她……她現在可好?”
這話一出,紫晴頓時熱淚盈眶,沒回答,卻一直搖頭。
現在?
娘親沒有現在?
而過去,記憶裏,她過得一點兒都不好!
琴姬的出身,相府侯門中,能長久過得好嗎?寵極一時,冷落一輩子呀!
而當男人冷落你的時候,他身旁的女人必定會找上門的!
“我娘臨走前告訴我,天下男子皆愛美貌,皆薄幸,我生得醜陋,卻又偏偏生爲庶女……低人一等,她能給我就這麽多……永遠不要撕下臉上的薄膜。”紫晴哽咽得不成聲。
君北月無聲無息,隻從身後靜默地擁住她,才停止了她的顫抖。
然而,大叔卻驚了,驚聲道,“穆慈她……她……”
“她病逝了,十多年前就病逝了。”紫晴哽咽道。
大叔愣了,兩行清淚靡靡而下,瞬間仰頭悲憤大吼,“啊……啊……啊……”
這吼聲久久不斷,是撕心裂肺都不足形容的痛苦!
“穆慈……穆慈……穆慈!”
他不斷重複那個女人的名字,是吼聲,也哭聲,隻是,哪怕是漢子的哭聲,都無法穿透時光,穿過那十幾年的歲月。
穆慈,她聽不到,她永遠聽不到。
她曾經用生命去愛的男子終于喊她了,哭着喊她的名字,可是,她永遠都聽不到。
無需再問他是誰。
除非父母,唯有摯愛之人,才會如此嘶嘶力竭地呼喚你。
他是穆慈的愛人,一定是!
“決明子……”君北月淡淡出聲,一直以來,别說是他,就連軒轅離歌,就連怡妃他們,調查的都是穆慈的身份,卻不知道,穆慈,其實就是個音律天賦極高的琴師而已,決明子才是孤島遺孤!
而且,他是孤島嫡親血統!
琴瑟山谷的一切,琴瑟二老知曉的往事,軒轅離歌調查到的,都蒙蔽了大家的眼睛!
都說穆慈在琴瑟海谷被決明子救起,帶來了無筝和血筝,然而,這兩把琴,還有離殇,本就是決明子的吧!
都說決明子心系醫術,忽略了穆慈,穆慈才離開琴聲海谷,真相,必定不是這樣的!
都說決明子在穆慈離開後多年才放棄醫術,雲遊四海遊走龍淵大陸找穆慈,可惜,卻無處可尋,獨自回留仙島,郁結而終!這,也都不是真的吧!
真相,隻有眼前這個悲恸的漢子知道!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男人将本該屬于自己的秘密,責任,全都加注給了穆慈!
所有人都在調查穆慈,而他,卻躲到了這裏!
這,到底是爲什麽?
終于,紫晴喃喃出聲,“你才是孤島遺孤,爲什麽要把所有包袱都丢給我娘去背?離殇,無筝,血筝都是你的!是你給軒轅離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