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過三十歲?
紫晴心下大怔,可眸中的仇視,卻分毫都沒有減少,語氣依舊清冷,“什麽病這麽稀罕,活不過三十歲?”
軒轅離歌本欲言的,聽了她這話,緩緩地低下了頭,隻見那慘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始終看不到他的眼睛。
似乎,解釋也是多餘的。
本就是敵對的,即便沒有發生這件事,也一直都是敵對的!
君北月俘虜了軒轅昭汐,東秦未來的女皇,東秦和大周之間免不了要有一場談判,一場較量,他不可能再站到她那邊去的了。
解釋,何用,徒增悲傷。
他拒絕可憐兮兮地去要求這個女人報恩,他也不要她背負這份如何償還的恩情!
之前,每一處見面,她都是冷淡的,至少沒有敵意!
可是,方才他迎面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敵意,仇恨!
也罷,本就該這樣的了!
他安靜地低着頭,安靜地聽着他們對話,安靜地……也聽到了自己的心,控制不住一片片支離破碎的聲音。
“東秦皇室,所有皇子都活不過十歲,據說是跟一個詛咒有關系,這家夥是個特例,依我看來,應該是跟一種家族疾病有關系,他本也活不過十歲的,不過他每日服藥,才撐到現在的。”
沙丘子一說起顫長的事,便繪聲繪色了。
他取出藥丸來給紫晴看,“瞧瞧,就這這藥,劇毒呢,你服了沒事,奇怪的是他服了也沒事。如果我沒有猜錯,他這病病竈一定帶有眸中毒素,這藥就是以毒克毒的!”
沙丘子還要說,可是紫晴分明沒有聽下去的耐性,一點兒都不關心,隻冷冷道,“百裏尾生呢?”
就連沙丘子都很震驚,這麽奇怪的病,一般人都會感興趣的。
“走了,天曉得他去哪裏,那家夥一直都是神出鬼沒的。”沙丘子答道。
“我問他。”紫晴冷冷道,遠遠看着低頭不語的軒轅離歌。
軒轅離歌輕輕一笑,頭都沒擡,“進城,他應該是沖着祭沙大典去的。”
紫晴沒有再問,隻吩咐沙丘子,“看好他,沒有得到君北月的命令,你要敢拿他試藥,本王妃炸了你的藥庫!”
說罷,她看都沒有看軒轅離歌一眼,大步就走。
沙丘子狐疑着,“炸”是什麽意思,在“炸”隻是一個烹饪動詞的年底,沙丘子确實理解不了,寒紫晴要怎麽“炸”了他的藥庫呀!
當然,他不敢輕舉妄動的,軒轅離歌這病,他也好棘手呀。
沙丘子看了軒轅離歌一眼,确定他所有穴道都被封死,這才喃喃自語離開。
很快,一室便恢複了安靜,軒轅離歌靜默地坐在角落裏,一直低着頭,誰都不知道,打從他低頭起,打從紫晴的語氣變冷開始,他便一直、一直盯着他因常年撫琴而滿是老繭的手心看。
他所有的溫柔,所有的力量,她所有的傷痛,所有的無助,所有的回憶,全都留在這雙手上了。
永遠不會減少,卻也永遠不會再增加!
紫晴着急地進城,而影子找了許久都找不到沙地上有什麽機關,心急不已,見西涼太子遲遲沒有出鳴沙窟,也不好闖進去找司徒浩南,隻得出城調遣人馬!
這時候,鳴沙窟裏,一片尴尬!
别說耶律芊芊,就連司徒浩南,都不認得眼前這突然闖進了的人是什麽人?
原本,兩人緊緊相擁,靜默無聲的!
隻見一個身穿西涼皇室風格衣裳,卻一臉粘上去絡腮胡子掉了一邊,留着一邊的大男人風風火火沖進來,司徒浩南下意識将耶律芊芊護得跟緊了,而耶律芊芊也驚得抱司徒浩南更緊。
兩人親密相擁着,同那個大漢對視。
耶律芊芊雙眸紅腫,淚迹未幹,被擁在寬大的男人懷中,可憐兮兮地像隻小白兔,“司徒,他……他有點像……”
“西涼使臣……”司徒浩南亦是低聲,心中有很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不是關于耶律芊芊,也不是關于西涼使臣,而是關于他的好哥們,君北月的!
三人對視,完顔烈怒氣沖沖,氣息真真的是從鼻子裏噴出來的,惡狠狠地盯着他們,至今一言不發!
司徒浩南再笨蛋,都知道這家夥是西涼的人,一時間也全都腦海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
然而,偏偏都這種時候了,耶律芊芊這個二貨,居然還怯怯地開了口,“使臣大人,你爲什麽……爲什麽要易容僞裝,你是誰呀?你怎麽穿皇室的衣服?”
司徒浩南很不願意面對,卻不得不正視,正要開口呢,完顔烈終于忍不住了,猛地一把掀掉另外半邊假胡子,露出了輪廓分明,帥氣英俊的臉,冷聲,一字一句道,“耶律芊芊,你好好瞧瞧本太子是什麽人!”
耶律芊芊立馬傻了,完顔烈,居然是他!
她在邊關的時候撞見的家夥,她即将要嫁的人,她的未婚夫呀,她當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奸夫淫婦!耶律芊芊,司徒浩南,本太子要你們付出代價!”完顔烈像是瘋了一樣,并沒有對他們兩人做什麽,而是憤怒的轉身就要走。
而就在這時候,耶律芊芊和司徒浩南不約而同齊聲,“不許走!”
這家夥要是走了,那還得了!
這件事的後果沒有輕的,隻有嚴重的,這家夥一走,必是直接回國的,而他在來,帶來的必定就是戰争!
“你不許走!”耶律芊芊也顧不上那麽多,掙開司徒浩南的懷抱,沖過去就拽住完顔烈的手臂,而司徒浩南一顆心直接涼到底了,他總算知道君北月打耶律芊芊什麽主意了!
他總算知道君北月要怎麽報複耶律辰毅了!
對于西涼來說,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獨獨這婚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和司徒芊芊無可救藥了,而耶律辰毅更加完蛋了!
“放開!”完顔烈冷聲,“拿開你肮髒的手,你這個不衷的女人,你騙了本太子,讓本太子惡心!”
“不許走,我們有話,好好商量,我……我……”耶律芊芊急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就是死死地拽住完顔烈不放手。
完顔烈雙眸冷眯,猛地就狠狠甩開耶律芊芊,司徒浩南急急抱住,翻滾到一旁。
“打女人算什麽男人!”他怒聲,被君北月逼到這份上了,他隻有當奸夫當到底,帶耶律芊芊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