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是如此的明顯,紫晴赢了,該歡呼雀躍,該得意忘形的!
可是,她卻不言不語,内斂安靜,這份驚才豔豔在衆人心中仍洶湧澎湃着,而于她,似乎這也不過是平常之事罷了。
她緩緩起身,同軒轅離歌欠身行了個禮,“辛苦軒轅公子了。”說罷,便款步回到君北月身旁。
然而,偏偏是如此低調的作風,比起飛揚跋扈,趾高氣揚的楚飛雁來,卻給人一種更震撼之感!
她同君北月并肩站定,這才擡頭朝花容失色的楚飛雁看來,無聲無息,唇畔卻微微勾起了一抹輕蔑,陰邪、狂佞!
楚飛雁心頭頓堵,隻覺得被羞辱得無話可反駁,更沒有機會宣洩,甚至,甚至連憤怒,都不敢當衆表現出來!
這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寒紫晴的低調,其實是最狂佞傲慢是炫耀!
這個女人打一開始的乖順沉默,确并非隐忍,而就是瞧不起她,輕蔑她,輕蔑得不屑跟她說話!
而她居然還傻乎乎地卻跟她兇,跟她較勁!
這一局,她輸得徹底,不僅僅輸了琴藝,而且被這個女人狠狠罷了一刀,才後知後覺地疼!
她禁不住握緊雙拳,狠狠朝紫晴瞪過去,可惜,紫晴此時已經别開眼,不理不睬了!
“寒紫晴!”
楚飛雁氣得在心中咆哮,險些又給吼出聲音,卻不得不拼命壓着,這一吼出來,臉丢得更大!
軒轅離歌徑直守着古筝,天徽帝不開口,也沒人敢開口,一室寂靜。
然而,君北月卻偏偏道,“軒轅公子,你還未宣布結果呢!”
“呵呵,結果不是很明顯了嗎?曜王妃同長公主不相伯仲,曜王妃也不過是險勝了幾分。”怡妃娘娘冷冷道。
誰知,軒轅離歌卻淡淡道,“不,怡妃娘娘此言差矣。”
此言差矣,難不倒寒紫晴沒有赢?
“何解?”天徽帝心驚,立馬問道。
“那是什麽?”楚飛雁亦驚,頓時緊張,軒轅離歌的判斷标準自然同常人不一樣,難不成有轉機?
一時間衆人都緊張了,誰知軒轅離歌竟然雙手捧筝,朝紫晴走去,“王妃娘娘的指法天賦,在下自歎不如!此物名曰無筝,傳聞可離弦而奏,在下在尋覓可駕馭之人,沒想到今日得遇,望娘娘笑納!”
無筝!
這把古筝竟然同“血筝”齊名的魔琴“無筝”!
一時間,全場嘩然,就連君北月也驚了。
無筝之名貴,在于琴師可淩空而彈,利用手指彈奏引起的氣流波動,帶動琴弦,從而發出聲音來!血筝若是彈奏到極限,便可以音蠱惑人心,稱之爲音殺!而無筝一旦彈奏到極限,便可以琴弦回彈出來的力道傷人,稱之爲琴殺!
且不說是軒轅離歌親自贈琴,就說這無筝之名貴,全天下就隻有兩把魔琴,一是“血筝”,二便是“無筝”了呀!
就在衆人驚呼之時,紫晴居然拒絕了,“軒轅公子,無功不受祿,紫晴不過巧合谙熟指法罷了。”
這話一出,全場更是嘩然一片,紫晴無疑是焦點中的焦點!可紫晴卻無動于衷,傭兵生涯保留的習慣,無功不受祿,受祿比立功,别人的東西,她一向不會随便要,不管是多寶貴東西都一樣拒絕。
楚飛雁那雙鳳眸迷得都快閉上了,寒紫晴這個庶女,這雙破鞋,她憑什麽這麽傲呀!
軒轅離歌一愣,随即竟笑了,蒼白的臉笑起來是如此好看,“琴師若無知音,當廢雙手,琴若無知音,當斷其弦!”
說罷,竟後退一步,一手撐琴身,一手挑起琴弦,猛地便要揚起!
“等等!”
君北月竟出聲攔下,“軒轅公子既有心贈琴,這把無筝,本王便代爲收下,他日紫晴若真不喜歡,本王再歸還,任你處置,如何?”
軒轅離歌遲疑了須臾,見紫晴沒說話,便将無筝奉上,“那有勞曜王爺了。”
說罷,他這才轉頭朝天徽帝,淡淡道,“大周皇帝,此次文選琴鬥,第一場,兩者持平,第二場,曜王妃勝……”
話未說完,楚飛雁立馬冷冷打斷,“什麽?”
“不該是長公主赢的嗎?曜王妃可動也沒動呀!”天徽帝不悅提醒。
“第二斷曲風情況,并不适合同奏,稍又樂律常識之人都明白,同奏隻會使其累贅拖沓,故而,曜王妃不動,是最明知的做法。”
這話一出,立馬嘩然一片,楚飛雁那粉白的臉立馬黑沉!
“稍有樂律常識的人都明白?”
她願負盛名的琴藝,她剛剛最賣力的表現,被衆人贊許的演出居然……居然被當衆批沒常識!
衆人都還未緩過神來呢,軒轅離歌便又繼續又道,“第三場曜王妃勝,第四場曜王妃亦勝,此次文選,曜王妃并非略勝一籌,而是完勝。”
軒轅離歌的身份端在那裏,即便他的解釋很荒唐,也是權威呀,何況他還解釋得如此合情合理,一時間衆人都紛紛表示贊許,而此時楚飛雁那精緻的小臉早已猙獰恐怖,她咬牙啓齒,雙手緊握,從小到大,她何曾如此輸過,何曾輸得狼狽過?
她原本自信滿滿準備迎接軒轅離歌的肯定的,可是,從頭到尾,軒轅離歌根本沒有看過她一眼!
她原本以爲這一回君北月會對她刮目相看、印象深刻的,可是,那個男人此時正在爲寒紫晴驕傲,寒紫晴都當衆拒絕了的東西,他居然還幫她收下!
今日的榮耀,今日的恩寵,本都該屬于她的!
寒紫晴!全都是寒紫晴這個女人的出現,她終是忍不住,握住了腰間長鞭,然而,就在這時候一直沉默的楚天戈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冷冷沉聲,“你做什麽?”
“我要挑斷她的手筋!”楚飛雁冷聲。
“還有武選,你着急什麽?壞了我的大事,我跟你沒完。”楚天戈警告道,他欣賞寒紫晴,頭一回能有女人得他欣賞,不過,如果不能爲己用,他絕對不會留給君北月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