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晴如此要求,天徽帝若再拒絕,豈不當衆表示他怕了着臭丫頭?
他又冷聲,一句“江大人”便将責任推卸給江靜波。
那批侍衛中的那名太監早就被處理掉了,帝都府尹他也早打點好,寒紫晴的罪名算是黃了,侍衛命案她既執意要查,反正也跟怡妃扯不上關系,何必不順着她的意思呢?
何況,怡妃娘娘也想知道到底什麽人如此大的膽子敢殺她的人。
瞥見天徽帝險些被氣岔的模樣,江靜波不再遲疑,“不知曜王妃要請的是什麽人,仵作一司,事關重大,可馬虎得了呀!”
“宋瓷。”紫晴淡淡道。
這話一出,立馬全場嘩然,天徽帝幾乎是咬牙啓齒,低聲“老四!”
宋瓷可是天下最著名的仵作,并不隸屬哪國朝廷,要請到他可不是那麽容易呀!
不用再懷疑,這一切就是早準備得好好的,他絕對不相信寒紫晴身陷囹圄還有這等本事,這必定都是老四做的!
尹公公頭一回見皇上怒成這般模樣,連忙奉茶上去,擔心他會忍不住暴怒,親自一腳朝寒紫晴踹去!
“宋瓷可不會馬虎吧?”
紫晴煞是認真問道,這兩日紅衣每日三餐都來送飯,第一天來就告訴她曜王爺在禦書房看到的那份奏折的内容,這一切都是她吩咐紅衣辦的。
宋瓷雖難請,但是以曜王府的名義去請,還是辦得到的!
案子雖然難查,她提供線索,就不信大理寺查不到!
紫晴乖順,甚至無害的臉下,真真稱得上是綿裏藏針呀!她當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那個臉上帶傷的家夥,眼角都抽搐了。
“自是不會馬虎,請!”江靜波大聲道,立馬差人把停屍房中數具屍體擡上大堂。
宋瓷四十出頭,一張閻羅臉,人如其貌,嚴厲刻闆,他不卑不亢同天徽帝行了個禮,同紫晴點了個頭,立馬帶上手套。
很快,數具屍體從頭到腳蓋着白被子陸陸續續被台上大堂,頓時一股惡臭,礙着天徽帝的面,無人敢離開,卻全捂着鼻子一臉嫌惡,看都不敢多看,更有甚者忍不住當場作嘔!
紫晴故作恐懼,捂着鼻子後退到一旁,又道,“江大人,可否将陳公子的屍體也一并送來?”
江靜波照做,将陳公子的屍體單獨放在另一側。
偌大的大堂立馬被屍體占滿,一地白壓壓的一片,一室寂靜,陰森死寂的氣氛令人禁不住毛骨悚然,不敢多看這些屍體。
屍體全都送上來了,宋瓷也到了,所有人都看向紫晴,就連憤怒的天徽帝也挑眉等着,仿佛此時她并非嫌疑犯,而是審訊的大人!
“宋仵作,我想知道陳公子和這批侍衛确切的死亡時間,死因。”紫晴認真道。
“怕是相差不長。”
全場就宋仵作一人不惡心腐臭之味,反而認真地嗅着,經驗豐富如他,單單從這氣息中就可以大緻判斷出死亡時間了!
宋仵作一邊說着,一邊察看陳公子的屍體,白被一被掀開,全場立馬驚叫連連,隻見這屍體早就高度腐爛,膨脹得不成人樣!
幾乎所有人都捂住嘴鼻,别過頭,他們完全不想知道驗屍的過程,更不想親眼所見,他們隻要結果,越快越好!
紫晴亦是一副驚恐模樣,都退到邊上去了,可犀眸卻不離宋仵作,她看得出來,宋仵作是從屍斑、屍僵、屍溫來推測,計算時間的。
兩邊檢查,好一會兒,宋仵作才禀天徽帝,“皇上,陳家公子和這幫侍衛的死亡時間非常之近,相差不會超過三個時辰,侍衛在先,陳家公子在後。而且,死亡原因完全一樣,一劍封喉斃命,兇手的能耐不小!”
“陳家公子死于上個月二十八晚上,也就是說這幫侍衛是死于二十八傍晚?正是國色天香事發之日。”
紫晴秀眉緊鎖,轉向天徽帝,認真又道,“皇上,紫晴記得那日回府之後,知道晚上才出門,傍晚還有兩個嬷嬷過來看過紫晴,皇上可宣兩個嬷嬷上堂!”
“宣!”天徽帝冷聲,而全場人的思路全跟着紫晴轉,早就把她當訟師了!
兩個嬷嬷戰戰兢兢而來,紫晴認真道,“江大人,還是你來審比較合适。”
江靜波這才緩過神,意識到自己身份,立馬厲聲,“兩位嬷嬷,二十八日傍晚,可見王妃娘娘還在府上?”
“那日娘娘回府之後,很晚很晚才出的門。”老嬷嬷怯怯回答。
這話一出,怡妃娘娘立馬出聲,咄咄逼人,“也就是陳公子死的那晚上,寒紫晴你并沒有在相府?你去哪裏了呢?”
“紫晴那日傷心欲絕,獨自一人在朱雀大街走,天快亮才回的家。”紫晴答道。
“呵呵,你可有人證?”怡妃冷哼道。
“怡妃娘娘,紫晴不需要證明紫晴有不在場的證據,紫晴之想問問陳家二來,陳公子死于當晚上,侍衛死于傍晚,紫晴傍晚才出門,如何有時間提前去威脅陳公子了呢?難不成紫晴在國色天香事發之前就欲知那件事了嗎?”
紫晴說着,認真看向陳家二老,兩老人家立馬跌坐而下,臉色全白!
而全場,這才恍然大悟,紫晴驗屍一是證明證人說謊了,二是給了大理寺線索,陳家命案同侍衛命案兇手是同一人!
如今,物證爲假,人證亦假,即便是天徽帝都定不了她的罪!
她爲自己洗刷了罪名,證據确鑿駁回了大理寺所謂的人證物證!
一片嘩然中,紫晴依舊是那靜默乖順的臉,看向天徽帝,“皇上,紫晴這便是心不服口不服,請皇上明鑒。”
“啪”天徽帝立馬拍案,翻臉比翻書還快,怒聲,“江靜波,你怎麽辦事的!這幫侍衛是誰手下的,去陳家作甚?還有這物證認證的可信與否,根本沒有掂量,就給朕上折子,一口咬定曜王妃有罪?誣陷王妃,你可知罪重!”
這話一出,怡妃娘娘最驚,皇上他……皇上他要借機收拾江靜波呀!他怎麽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