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千萌跟着顧長安一步一步往裏走,腦子裏不可抑制的又想到了阿娘。
倘若周家一房沒有被滅滿門,倘若阿娘沒有死,那麽,這座皇宮裏的皇後,該是阿娘吧。
可倘若是這樣,那她就不能長在西燕,就不能嫁給小玖了。
命運這東西,可真是奇妙。
紀千萌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着,很快便跟着顧長安進了皇宮。
北燕皇上什麽都沒有做,就在禦書房裏等着。
今個兒的這一切,他想來想去,覺得都不像是巧合,雖然一切都像是自然而然發生毫無破綻,可,他總覺得是那個長得好看又熟悉的小大夫一手這些事串聯了起來的。
如果當真這樣,這小大夫可謂深藏不露,驚爲天人。
紀千萌走進禦書房的時候,便見北燕皇上坐在那裏,皺着眉頭在想事情,旁邊的爐鼎裏燒着香,袅袅的氤氲了整座屋子。
“皇上,人已帶到。”顧長安走了進來,低低道了一句。
“快,賜座。”
北燕皇上微微擡眸,便看見了一身玄黑錦袍,一張小臉仿若雪霜堆砌出來一般的冰清至極的小大夫。
一雙大黑眸勾了上挑的眉角,看人的時候仿佛潋滟着笑意一般,風流迷人至極。
“謝皇上賜座,皇上萬歲,不知皇上找草民過來,所爲何事?”
紀千萌兩手一拱,行了個禮,然後施施然的落座,擡起雪白的小手整了整衣袍。
她的這一份淡然顯得有幾分狂妄,但不知爲何,讓人看得竟不會生氣,隻覺得這姿勢好看,有幾分讨喜。
“聽說公子醫術高明,小小年紀,真是了不得。”北燕皇上也沒有端架子,仿若就是兩個人在輕輕松松的聊天。
“嗯,本公子醫術是挺高明的,一直想低調來着,不想竟傳到皇上耳中了,真是慚愧!”紀千萌一點也不慚愧的自己謙了一句。
“朕多年來一直有偏頭疼,多年求醫問藥都沒有辦法治好,不知公子可有辦法?”
“再厲害的大夫也不能看看就能看出病症,要診過才知道,草民試一試。”
“有勞大夫。”
“能爲聖上診治,草民的榮幸。”紀千萌懶洋洋的說了一句,語氣裏可沒有多大榮幸的意思,站起來,朝他走了過去。
一旁的太監眼疾手快的在一旁添了一張小凳子,紀千萌就在小凳子上坐了下來,擡手給皇上診脈。
北燕皇上看起來身子不錯,其實内裏虧空得厲害,怕是夜夜寝思難安,殚精竭慮所緻。
這種病竈身體,如果再不好好調理,怕是很快會兵敗如山倒。
紀千萌把着他一會微弱一會極強的脈搏,一貫平靜如水的心尖,竟是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這個親生阿爹,不過是獻出了一顆精子而已,可,自己的小手指觸到了他蒼老的脈搏的瞬間,還是忍不住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