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神醫可以救人,卻不能自救啊!
紀千萌一陣一陣的痛着,都有點麻木了,怕小玖擔心,不敢表現得太痛,死死忍着。
實是痛得不行,抓起被子便塞進了嘴巴裏咬着。
顔玖看得心痛不已,一甩衣袍上了床,把她抱了起來,讓她的上半身靠在了自己懷裏。
“小萌……”
他低低叫了一聲,想要寬慰她一句,卻發覺,此時此刻,心口堵得厲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哪怕是千軍萬馬大敵當前,他從沒覺得有此刻這般的慌亂無措過。
他習慣掌控一切,可這是一種無能爲力,無法掌控的慌亂。
就這一個了,以後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小姑娘生孩子,他害怕。
“小玖,别擔心,聽說生孩子都是這樣的。”紀千萌陣痛之中還朝他安撫了一句。
“嗯,我知道,你别說話,省點力氣。”
大冬天裏,她的鬓發間都滲滿了汗珠,他大手一下一下的幫她擦着,把她的長發往後梳。
她的一張小臉白得厲害,躺在她的掌間,隻覺脆弱得如一尊玻璃娃娃。
痛得難忍,她小手又揪起了被子,想要塞進嘴巴裏,他卻手腕一擡,塞進了她的小嘴裏,沙啞的道,“痛就咬朕。”
紀千萌哪裏舍得咬他,親了一口他的胳膊,又死死的忍住了。
“還要多久?”
看着小姑娘煎熬,實在是覺得漫長至極,忍無可忍又問了一句。
一個産婆上前看了看,低低的道,“回皇上,宮口還沒開,沒那麽快,女人生孩子,極不幹淨,還請皇上回避。”
平凡人家,女人生孩子,都沒有丈夫如此陪着的理,男人進産房,這是不吉利的,堂堂皇上,更是要主意些才好。
這個産婆,仗着自己接生多,經驗足,竟是鬥膽的提了一嘴。
這些侍候的不懂事,她不能不管。
說罷,正自覺自己勇氣可嘉,卻陡然覺得有一道冰冷至極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讓人頭皮發麻。
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難道她說錯了嗎?
念頭一起,一道仿若來自地獄魔鬼般的嗓音沉沉響起,“拉出去,杖五十大闆。”
産婆渾身一個哆嗦,擡眸看向皇上,隻覺面前的皇上仿若地獄修羅,一張冰臉比那萬年寒冰還要滲人!
她吓得那一聲就要脫口而出的“饒命”都生生給噎回了肚子裏。
兩侍衛把她拉了出去,直接杖了五十大闆,痛得她直接昏死在了刑凳上。
儲秀宮候着的一衆人,至此更是不敢多話,戰戰兢兢的候着,隻覺一顆腦袋都提溜到了刀口前。
春桃夏桑看着娘娘痛成這樣,急得想哭,卻又束手無策。
流光在院外來回暴走,隻覺女人生孩子痛就罷了,爲什麽娘娘也會痛!娘娘這麽厲害,爲什麽也要痛!
流雲沉着臉走了兩圈,忽然把那邊繃緊着身子的葉細細招了過來,低低吩咐道,“去蝴蝶谷把蒼茫道人和谷大夫請過來。”
他們兩個醫術不錯,怕是可以幫上忙。
葉細細聽罷,一轉身,如同一道影一般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