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摯是什麽人?他不是什麽無依無靠的孤兒,他是帝國大皇子,林初九今天要是殺了軒轅摯,确實是痛快了,可後果呢?
先不說中央帝國,就是軒轅摯身後的黑甲衛,也不可能放過林初九。
軒轅摯帶着黑甲衛打上門,在中央帝國看來,根本不是什麽大事,就算軒轅摯做了罪大惡極的事,中央帝國也不會允許旁人動軒轅摯。
這就好比,我自家的孩子,我自己可以打,但别人不能打。更不用說東文還是中央帝國的附屬國,帝國皇子死在東文,死在東文一個女人手裏,帝國要是不千百倍的讨回,面子往哪裏擺?
所以說,林初九不殺軒轅摯與膽最無關,而是懂得個中利害。再說了,她也沒有能耐殺得了軒轅摯。
她是人不是神,她做不到殺人于無形,能坑到軒轅摯,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沒錯,林初九是坑軒轅摯的!
軒轅摯現在根本就沒有中毒,林初九胡谄一個三步倒,不過是賭軒轅摯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不會輕易用自己的命去賭自己有沒有中毒。
身份越貴重的人越在乎自己的生死,因爲他們擁有太多,什麽都舍不得放下。而事實證明,她賭對了,不是嗎?
看軒轅摯一臉怒容,卻不得不忍她的樣子,林初九全身舒暢。果然,她還是不喜歡委曲求全,之前在蕭天耀面前各種受委屈,真是憋死她了。
誠如林初九所看到的那樣,軒轅摯現在還憋屈,他想殺了林初九,或者直接讓人把林初九拿下,然後逼她交出解藥,可是……
他擔心林初九會魚死網破。他相信他要死在東文,帝國絕對不會放過東文,不會放過林初九,可那些和他有什麽關系?
他人都死了,哪怕帝國将東文移爲平地,他也得不到半點好處。
死死地瞪着林初九看了半天,軒轅摯最終隻能咬牙應下,“解藥拿來。”蕭林氏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他不同,他是帝國大皇子,是有可能坐上帝國皇位的人,要因一時賭氣死在這裏,就是拿整個東文給他陪葬,他也虧。
“大皇子爽快。”林初九面上不顯,可聽到軒轅摯的話,心裏卻是狠狠的松了口氣。
終于成了!
林初九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丢朝軒轅摯丢去,軒轅摯随手接住,晃了一下,皺眉問道:“裏面是熬好的藥汁?”
“大皇子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小心點,别灑出來了。”裏面裝的才是真正的毒藥,混在葡萄糖裏的毒,可她會告訴軒轅摯嗎?
軒轅摯一打開,便聞到一股似藥非藥的味道,低頭一看,發現瓶子裏的藥清澈如水,完全不似藥汁的黑濃。
“這是五天份的解藥?”軒轅摯沒有急着喝,而是反問。
“是的。大皇子直接喝了吧,别省着,你就算省下一滴,别的大夫也配不出解藥。”林初九知道軒轅摯的想法,先一步揭穿。
“是嗎?”軒轅摯完全沒有被人拆穿的尴尬,仰頭喝下,留下一滴,“本皇子倒要看看,有沒有人能解。”
味道有些苦,可這點苦對軒轅摯來說,不算什麽。
林初九并不在意,大方的道:“大皇子随意。沒别的事,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對了,大皇子,要不要我安排人,幫您尋紮營的地方?我們營中有酒有肉,大皇子要是需要,我這就讓人給您送來。”
林初九一臉和氣,好像剛剛坑軒轅摯,給軒轅摯下毒的人不是她一樣。
“不必。”饒是軒轅摯脾氣再好,也被林初九的厚臉皮與無恥氣着了,更不用提軒轅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
“那真是可惜了。我還想着辦個宴會歡迎大皇子一行呢。”林初九再度刷新她無恥的下限,軒轅摯已經不想和她說話了,冷哼一聲,轉身就走,黑甲衛自然跟随。
“五天後,本皇子會讓人來取解藥。林初九,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要是本皇子拿不到最終的解藥,本皇子就出兵踏平東文。”軒轅摯走之前,不忘留下一句威脅意味十足的話。
“大皇子你放心,我說了我不敢殺你的。”林初九大聲喊道,至于軒轅摯有沒有聽到,那就與她無關了。
站在原地,林初九滿臉微笑的目送軒轅摯離去,漂亮的眸子眯成一條縫,看上去十分讨喜。
莫清風見林初九心情好,忙開口道:“王妃機智勇敢,無人能敵,清風佩服。今日幸得王妃周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是人都有虛榮心,莫清風這話說得十分漂亮,一般人聽到這話肯定會得瑟的翹起尾巴,可惜林初九現在沒有這份心思。
“哼……”林初九扭頭看了莫清風一眼,冷哼。
這一聲,嘲諷意味十足。
不理會其他将領尴尬不自然的神色,林初九一臉嚴肅的道:“回吧。”
轉身,松開緊握的手,在無人看到的時候,林初九深深地吐了口氣。
莫清風等人隻看到她遊刃有餘的與軒轅摯周旋,卻不知她背後承受了多少。
不說被軒轅摯摔出去的那一下,就是與軒轅摯對峙中,她的衣服就不知汗濕了多少次。要不是身着輕甲,她這個時候怕是會狼狽不堪。
“咚咚……”林初九每一步都邁的十分沉重。
她累,身體累,心也累!
莫清風等人跟在林初九身後,見林初九越走越慢,越走越吃力,幾次想要開口,問林初九要不要讓人擡軟轎過來,可對上林初九冷漠的眸子,莫清風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今天這事他們确實是辦得不厚道。他們不該把有的壓力,都壓在一個弱女子身上。哪怕有王爺的命令,也不該讓一個弱女子背負全軍上下的性命。
要知道,林初九今天要是沒有勸退軒轅摯,黑甲衛和金吾衛一旦打起來,東文人必會将開戰的罪名推到林初九頭上,哪怕明知軒轅摯帶黑甲衛來,就是要打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