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天耀也習慣了,或者說他不認爲自己需要旁人的擔心與關心,而且……
那些無用的擔心與關心,能派上什麽用場?
挂在嘴邊的擔心,能讓他避開危險,還是打赢勝戰?
有沒有那些無用的關心與擔心,他都一樣能做到最好,蕭天耀從不認爲他需要這些虛僞的關心,可是……
當他看到林初九寫在信上的擔憂和提醒,蕭天耀突然發現,原來他也是一個普通人,也需要旁人言語上的關心,即使這份關心對他一點用處也沒有,他覺得滿足。
林初九的提醒他早就想到了,也做了相應的安排與準備,林初信上所寫的那些,可以說是馬後炮,但他看了卻仍舊覺得高興。
“原來,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滋味。”看着林初九反複叮囑他,要小心帝國張家,防備富天錢莊的報複,蕭天耀就覺得心裏滿滿都是暖意。
他一直以爲,有些事去做了就好,至于說不說并不重要,他又不在乎旁人怎麽看他,他要說那麽多做什麽?
可是,今天看到林初九的信,看上那些寫在紙上關心,他卻覺得有些事要能說出來,許是會更讓人滿意。
林初九最近做得很好,好到讓他驚豔的地步,可他卻吝于贊美,甚至吝于寫信給她。
這樣是不對的!
他應該讓林初九知曉,他很滿意她……
刹那的沖動湧上心頭,蕭天耀将林初九寫來的信小心收好,然後鋪紙、研墨,細細寫上這段時間的生活,還有他想盡快結束戰争,回到京城的欲望……
沒辦法,哪怕再沖動,蕭天耀也無法寫出思念的話,總覺得這種話不應該是大男人該說的。
男兒志在四言,怎麽能困于兒女情常上。尤其是像他這樣的人,更不應該沉迷于兒女情常上。
積了太多信沒有回,積了太多話沒有說,蕭天耀這一次将之前所有積欠下來的回信,全部回上了。
這個時候蕭天耀才發現,原來林初九寫給他的每一封信,他雖然沒有回,可全部記在腦海裏。
一連寫了數十張,蕭天耀終于滿意了,想到林初九之前抄的一首不倫不類的情詩,蕭天耀想了想,又在信的未尾加上了一句:換我心爲你心,使之相……
寫到這裏,蕭天耀又是一頓,猶豫再三将“相愛”“相憶”屏除,寫到“相知”。
換我心爲你心,使之相知深!
他希望林初九能懂他!
這一生,能找到一個讓他滿意,又有足夠能力的女子很難,林初九很好,他不想放手。
信寫好,蕭天耀拿出私印蓋上,可就在他準備封信時,外面突然傳來轟隆的巨響,随後又是戰馬不安的嘶孔聲和急促的戰鼓聲。
“出事了。”再沒有人比在戰場上長大的蕭天耀,更了解這些聲音代表什麽。
來不及封信,蕭天耀将信塞入懷裏,抄起手邊的長槍,飛快地往外走,而這個時候傳令兵也急急來報,“王爺,象群,北曆出動了象群!”
“象群?北曆哪來的大象?”北曆長年冰寒,山上倒是有狼、豹等兇猛的野獸,可象卻是沒有。
象群隻有南蠻才有,蕭天耀曾和南蠻的象群打過。說實話,象群非常難纏,那一戰蕭天耀雖然赢了,可也是慘勝。
“是南蠻,南蠻人帶來象群,支援北曆。”傳令兵跟在蕭天耀身邊多年,與南蠻象群一戰他也參加過,他認識南蠻訓象的人,也認識南蠻的象群。
“南蠻?果然不安分!”蕭天耀握槍的手略緊,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看到南諾瑤與南諾離出現在東文,蕭天耀就知南蠻與西武别有目的……
東文的強大,對南蠻、西武來說不是什麽好事,當然對中央帝國來說,更不是什麽好事。
恐怕,這一次就是中央帝國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吧?
混亂的四國,互相鉗制的四國,遠比四國一統更符合中央帝國的利益。這一次别說他得罪了富天錢莊與帝國張家,就是沒有這件事,中央帝國也不會放過他。
看着遠處因巨象前行而卷起的一片塵土,蕭天耀眼眸微眯:不管是南蠻還是西武,又或者中央帝國出手,他都不會怕!
“出兵!”蕭天耀手握長槍,躍上戰馬,同一時刻他手底下的金吾衛亦排列整齊,随時待命。
和金吾衛相比,朝廷的兵馬差了就不止一點,等到蕭天耀帶着金吾衛殺出去,朝廷的兵馬才整張好,跟在金吾衛後面撿功勞。
“嗚……”号角聲響起,北曆的主帥遠遠看到沖鋒在前的蕭天耀,輕蔑一笑:“進攻!”
“殺!”蕭天耀擡手,長槍往前一動,金吾衛“唰”的一聲,毫不畏懼的湧入戰場……
……
大象的力氣非常大,面對一群訓練有素的象群,饒是蕭天耀帶領金吾衛,也占不了多少便宜,這一戰打得十分慘烈,蕭天耀甚至受傷了。
等到這一戰結束,已是日落十分,這一戰說不上誰勝誰負,北曆帶着象群進攻,蕭天耀帶兵擋住了他們的進攻,雖然最終蕭天耀擋住了北曆前進的步伐,可付出的代價也很大。
“王爺,你受傷了?屬下這就去找軍醫過來。”親兵發現蕭天耀身上的傷口,忙去喊人,卻被蕭天耀阻止了,“不必,本王無事。”
“可是……”
“沒有可是,出去!”
“是。”親兵不敢違抗,乖乖地退下,蕭天耀待到人走後,才将懷中染了血,被劃破的信抽出來。
蕭天耀當時會受傷,就是因爲這封信,可惜……
最後還是沒有保住
信封染了血,信紙也被劃破,這信根本沒法寄出去。
“看樣子,你沒福氣收到本王的信了。”随手将信丢在桌上,蕭天耀的心情頗爲複雜。
南蠻加入了這一戰,很快西武也會加入這一戰,他原計劃盡快結這場戰事,似乎不太可能。
“短時間回不去了。”蕭天耀閉上眼,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