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長陵過來,容靜這才把小默默從孤夜白懷裏抱出來。
見這一家三口很不對勁,陸長陵狐疑着,卻也顧不上多問,因爲,他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他昨夜一直守着顧逸,卻不知道怎麽回事昏迷了,連怎麽昏迷都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個時候了,而顧逸那屋裏,早已人去茶涼,他一邊差人去找,一邊親自來禀。
婚禮也已經過去了,陸長陵不再遲疑,正要開口的,可誰知道,淚眼花花的小默默卻突然揪住他的。
小孩子的臉,六月的天呀,說變就變,哭得更淚人兒似的小默默居然一下子就笑了,仰頭看着陸長陵,笑嘿嘿道,“陸叔叔,我有爹爹了!”
陸長陵有些緩不過神來,脫口而出,“你不是早就有爹爹了嗎?”
“我有,親、爹了!”小默默瞪大眼睛,一臉神秘。
親爹?
陸長陵懵了,不可思議地看向顧北月,親爹?什麽意思呀?
“我恩人爹爹呢?他還在那院子嗎?我要告訴他好消息去了,我有親爹啦!”
小默默興奮着,把親爹忘在腦後,将陸長陵拽到一旁,就跑走了。
這……這是什麽節奏?
“默默!”孤夜白大喊,他絕對不允許親兒子叫任何人爹爹,即便是“恩人爹爹”也不可以。
“默默!你等下!”
孤夜白追了過去,容靜也連忙追,很快就追上了小默默。
孤夜白一把拉住他,“默默,你聽我說。”
小默默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歉疚,其實他想問一問爹爹,被打得疼不疼的,可是,他問不出口,就是看着爹爹,羞赧地一直笑。
“默默,你有親爹了,不要再叫什麽‘恩人’爹爹了,好嗎?”孤夜白認真問。
婚禮過了,不用再照顧容靜和小默默的情緒了,也該找顧逸算賬了,那樣虛僞的家夥,有什麽資格讓他兒子叫一聲“爹爹”呢?
誰知,孤夜白這話一出,小默默卻蹙眉了,很認真的拒絕,“我不要!”
“默默,你聽我說,好不好?”孤夜白耐着性子。
容靜在一旁聽着,并沒有出聲,她能理解孤夜白的要求,親兒子憑什麽平白無故叫别人爹呀?當親爹的,他有權力提這樣的要求。
可是,小默默卻态度堅定,“你還不是親爹的時候,恩人爹爹就是我恩人爹爹了,我不能有了親爹,就忘了恩人爹爹!”
當這位親爹還是神仙叔叔的時候,他就已經叫顧逸恩人爹爹了,當神仙叔叔還不是全心全意對待娘親和他好的時候,恩人爹爹就将自己的所有都給了娘親,幫娘親逃跑。
現在,怎麽可以說不叫就不叫了呢?多傷人心呀?
小默默還急着去和恩人爹爹分享這份喜悅呢!
如果恩人爹爹知道他有親爹了,一定會非常高興的,他怎麽可以在恩人爹爹最高興的時候,對他說,以後我不叫你恩人爹爹了,我改叫你叔叔了?
他開心了,恩人爹爹卻失落了,小默默辦不到!
孤夜白正要勸,容靜輕輕拍了拍孤夜白的肩膀,“給他點時間吧。”
孤夜白隻能先松開手,而手一放,小默默就一陣風似得跑了。
容靜無奈得直搖頭,“夜,默默和顧逸的感情,你不懂的。雖然是恩人爹爹,可是那也是默默第一次叫爹爹。”
先來後到,在孩子的世界裏是非常重要的,何況,這位先來的恩人爹爹是那樣疼愛他,教會了很多本來應該是親爹來教他的東西。
見容靜那一臉感慨,孤夜白看了陸長陵一眼,遲疑了片刻,他便開了口,“靜兒,有件事……”
事還未說出來,誰知道,銘長老突然匆匆而來,“主子,主子!”
怎麽了?
孤夜白冰冷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正要問,銘長老就迫不及待道,“主子,夫人,秦川走了,屬下失職了!”
什麽?
這家夥昨日不是重傷昏迷嗎?醒了嗎?傷勢怎麽樣了?怎麽就走了?
“怎麽回事?”容靜急急問。
“他昨夜醒來,問了很多冰雪宮的時候,也不知道小默默和他說了什麽,他又昏迷了,剛剛才醒的,還傷着呢!影姑娘守着,我和顧長老他們都在外頭,可誰知道,剛要進去送飯,就看到影姑娘重傷在地上,是秦川傷的,他要走,她攔不住。”
這……容靜都淩亂了,二話不說往山巅去。
這個時候,孤夜白才低聲問陸長陵,“顧逸那邊怎麽回事?”
陸長陵如實已告,孤夜白陡然心驚,能悄無聲息上龍空的人不多,能悄無聲息偷襲陸長陵的人也不會多。
難不成是……他?
隻是,既然都來了,爲什麽他什麽都沒有做呢?就之帶走了顧逸?
不可能呀!
這可不像是他的做派,他既然來,怎麽會讓他的婚禮順利,讓他的洞房之夜安甯呢?
孤夜白眉頭鎖得緊緊的,甚至都顧不上顧逸的事情了。
要知道他可是在龍空周遭布下了天羅地網,可是,居然沒有人察覺到大尊主的出現,這足以說明,他還是低估了大尊主的實力。
而這是這份低估,讓孤夜白百思不得其解,也讓孤夜白越來越不安。
大尊主,爲何還不動手?
他帶走顧逸,又是爲了什麽?
如果顧逸是來參加婚禮了,那麽顧逸也什麽都沒有做呀!
“主子,怎麽辦?”陸長陵追問道。
孤夜白擰了擰眉頭,“派人去趟東靖帝都,打聽顧府的情況!”
“主子,那夫人和少主那……”陸長陵比較關心這問題。
“我自己處理!”孤夜白冷冷說罷,便往山巅去了。
山巅上,影夢蝶傷得很嚴重很嚴重,她本來爲了救秦川就身負重傷,元氣大損,如今又硬生生挨了秦川一掌,如果不是顧長老他們發現得及時,險些連命都沒有了。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看着容靜,眼底盡是絕望,“容靜,那個家夥真的是個壞人,是真是壞!我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