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王殿下,當初顧逸就一窮書生,人家省吃儉用存了好幾年就存下十多兩銀子,全給了我!而你給我的一千兩黃金,對于你來說算什麽?無關痛癢!”容靜認真道。
看着容靜的認真,孤夜白眼底閃過一抹煩躁,險些就把顧逸的身份告訴她,隻是,猶豫了那麽一下,終究還是沒說了。
他知道顧逸在容靜母子心裏的位置,那句“恩人爹爹”不是白叫的,明日要送親,離一年之約也就一個月左右,這個時候把真相捅出來,容靜會很混亂的。
她需要一段長時間去消化殘忍的事實。
好吧,跟這個女人說這些問題的時候,他自己已經有點混亂了,于是,孤夜白意味深長地看了容靜一眼,沉默了。
既然提起了這個話題,容靜覺得有必要說清楚,她又不是瞎子,她看得出來孤夜白對顧逸充滿了懷疑和敵意,她就不明白爲什麽了。
容靜看入孤夜白的眼睛,好認真好認真,“反正他一輩子都是小默默的恩人爹爹。即便以後小默默有……”
話到這裏,她也不知道怎麽着竟心虛了,之前一直非常堅定的相信,小默默一輩子都會認顧逸爲恩人爹爹的,可是,當她看到孤夜白黑眸裏那一抹不悅,她居然卡殼了,沒說下去。
“即便小默默以後有了爹爹,他還是小默默的恩人爹爹,是嗎?”孤夜白冷冷質問。
“他疼小默默,小默默也喜歡他,就一稱呼。”容靜居然辯解了,她心虛什麽呀!
“不行!”孤夜白這邊霸道得很,沒有商量的餘地。
容靜氣結,脫口而出,“你憑什麽說不行?誰是小默默爹爹還不知道呢!”
話說出來,容靜自己都吓一跳,太沖動了……
孤夜白瞳眸一縮,拳頭握得緊緊的,眼看就要發怒了,隻是……終究還是忍了!
好吧,這個笨女人,不知者不罪!暫時不想跟她讨論這個問題,就她那愛恨分明的性子,等她知道顧逸就是場主大人,不用他多說,她也會恨死顧逸的。
孤夜白松了拳頭,捏了捏容靜的臉,什麽都沒說,霸道地将她擁入懷中,死死地壓在懷裏。
容靜心下又氣又笑,也懶得掙紮,她想,這家夥應該是吃醋了吧?不僅僅吃她的醋,也吃小默默的醋。
直到就寝入睡,兩人還是沒說話,但是,誰也都睡不着,背對着彼此,眼睛睜得大大的。
孤夜白是非常能忍的家夥,容靜可不行,糾結到最後,猛地就轉身過來,怒聲,“孤夜白!”
昏暗中,孤夜白似乎睡着了,一動都沒動。
見孤夜白沒動,容靜郁悶了,索性又翻身背對他,哼,不理睬就不理睬!
信不信她明天不跟他去送親了?
然而,沒一會兒,容靜便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随即孤夜白便翻身過來,什麽都沒說,大手一伸将離得遠遠的她撈入懷中,“乖,睡覺了。”
容靜這才睜眼,眨巴了下,嘀咕道,“好大的醋味!”
孤夜白沒說話,大手捂住她的嘴巴,容靜立馬就拿開,“明天我就告訴小默默。”
孤夜白的大手又一次捂來,容靜按着他的手,“小氣鬼,其實顧先生……”
話還未說完,誰知孤夜白另一手覆過來,嚴嚴實實捂了她的嘴不讓她往下說,容靜還是扒開,“其實顧先生怪可憐的,自小無依無靠,還……”
孤夜白應該是沒在聽吧,翻身而下猛地就将容靜欺在身下,昏暗中,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異常明亮,眸光爍爍地盯着她看。
終于,容靜閉了嘴。隻是,很快她又開口,“乖……睡覺。”
“晚了……”
他的聲音輕得如同渺渺白煙,他的眼深邃如海,吻覆下來,溫柔中藏着霸道,也藏着一場狂放暴雨。
夜色太醉人,總會令人喪失理智。
溫柔太濃,總會令人抛開一切。
專屬于他的氣息已經太熟悉太熟悉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害怕,忘了那一道底線,她沉溺在他的溫柔之中,臣服在他的霸道之下,人也跟着溫柔起來。
暧昧的因子漸漸地占據了整個房間……
可是!
一抹熟悉的感覺,突然讓一切戛然而止。
就是那種熟悉感,曾經在這個女人身上體驗過一次的,無以名狀的熟悉感,陌生的熟悉感,怎麽都回憶不起來的熟悉感。
似乎曾經同她也有過這樣的暧昧,可是,他非常确定有過呀,幾次都險些将她吃幹抹淨了。
這是清晰的記憶,怎麽會是陌生的熟悉感?
他不明白!
孤夜白猛地翻身而下,抱住了腦袋,疼!
“夜白!”
容靜慌了,連忙抱着他,“你怎麽了?”
“頭疼。”孤夜白勉強還能應答,容靜連忙替他把脈,可是一切都很正常呀。
“哪裏疼了,告訴我哪裏。”容靜死死地抱着他,生怕他亂撞撞傷,她知道,如果不是無法承受的疼痛,這個男人不會輕易喊疼的。
孤夜白手掌拍在後腦勺,“這。”
容靜連忙檢查位置,“是怎麽疼的?”
“火燒一樣疼的。”孤夜白回答後便死死咬住牙關,額頭一道道青筋全冒了出來。
容靜實在不忍心,不再詢問,直接出針封了他後腦的幾個穴道,讓他感受不到疼痛,這下孤夜白緊繃的身體才癱軟下來。
天曉得這疼痛有多劇烈,不過片刻,他竟已沒了力氣,看了容靜一眼,便昏迷了過去,容靜又把了脈象,确定身體沒有大礙,這才松了一口氣,喃喃自語,“怎麽回事呢?”
這家夥是先前腦中有過病竈,還是突發的情況?
孤夜白不醒,隻能明日問,容靜不敢睡,一夜都守着。
顧家這邊,小默默早就呼呼大睡了,床邊卻空無一人,顧逸就坐在房門口,雙手合十抵在唇邊,似乎在琢磨着什麽。
“主子,都準備好了,明日送走那小鬼,咱們就啓程。”火狸小姐低聲道。
顧逸點了點頭,沒說話。
“主子,咱們去神龍大殿到底做什麽呀?”火狸小姐忍不住問,她隐隐感覺主子是去告狀的,可是即便他告孤夜白也沒多少證據吧,人家不過就是殺了一個左白使而已,和白護法的死又沒直接聯系。
顧逸似乎鐵了心,他起身來,“去睡吧,到了那裏你就知道了。”
他說罷,轉身進屋,在小默默身旁小心翼翼躺着,仍是無眠,“默默,你親爹永遠都不會出現,長痛不如短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