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關鍵的便是能不能有充足的證據,證明這個陳公公就是真兇。
寂靜中,容靜隻看了陳公公垂死的老臉一眼,其實也沒有檢查什麽,她便起身來了。
而随着她起身的動作,現場的氣氛緊張了到極點。
不僅僅呂太後,就連孤嘯然都準備好了一大堆說辭,要來反駁容靜,就等着她開口。
可誰知,容靜起身來,居然很平靜,走到皇帝面前,淡淡地回禀,“皇上,雖然這個老公公極有可能是真兇,但是,就單單這麽看,我沒辦法百分百肯定,他就是那天的兇手。”
這話一出,呂太後先是愣,随即便暗暗冷笑起來,心想,容靜倒也知道輕重呀!要是随便說話,那後果可得自負。
“這麽說,你也認不出他來?”皇帝不悅道,分明很失望,轉頭去問,“薛公公,北阙冥太子什麽時候到?”
“皇上,容靜和刺客交手過,如果連她都認不出來,冥殿下怕是就更認不出來了。”呂太後有了底氣,語氣都慵懶起來。
可是,就在她剛說完的時候,容靜又開了口,微笑地說道,“皇上,單單就這麽看,我沒辦法辨認,但是,我有其他辦法。”
這話一出,呂太後微勾起的唇角立馬僵住,在場所有人幾乎一緻朝容靜看過來,非常意外。
皇帝更加意外,突然發現這個女人很有意思呀,剛剛似乎故意沒有把話說滿的。
他這才認真地打量起容靜,眼底掠過一抹欣賞,玩味地問道,“是嘛,那靜夫人還有什麽辦法?”
這語氣,分明和剛剛嚴肅、不耐煩的語氣截然不同,就連一旁的薛公公都詫異了,沒想到容靜還有這等本事,讓氣頭上的皇上耐住性子。
“禀皇上,當初民女和刺客交手的時候,曾經射入兩枚金針在刺客體内,所射入的位置十分隐蔽,如果不是民女本人就算是再好的大夫,也都找不到。”容靜如實回答,忍不住偷偷瞄了陌王一眼,見陌王雖然沒有多少表情,卻也正看着她呢。
一聽這話,呂太後便慌了神,手臂也不知道怎麽的,一撞,瞬間就把茶盞給撞到地上,“嘭”一聲,碎了。
隻是,皇帝故意忽視了,語氣轉冷,“既然如此,那就當場取出來朕瞧瞧!”
“是!”容靜領命。
她又朝陳公公這邊來,特意扳過陳公公的身體,讓他趴在地上。
一般情況下,容靜取針的時候,手法都很隐瞞,可是,這一回,她留了個心眼,故意讓大家看得清清楚楚,看到她從陳公公後背緩緩抽出兩枚金針來!如此便不會有人說她作弊。
一時間,所有人都驚呆了,呂太後連連倒抽了好幾口涼氣,整個人都不對勁,而孤嘯然也已經吓得目瞪口呆,合不攏嘴。
完了!
容靜将金針交給皇帝,認真道,“皇上,這兩枚金針正是民女的金針的,民女可以百分百肯定,這個老太監,就是當日劫持案的兇手!
随着容靜的話音一落,皇帝陡然重重拍案而起,怒聲道,“太後,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呂太後坐在座位上,刹那間渾身就無力了,她隻不斷地搖頭,不斷地說,“哀家不知道,哀家也不知道他爲什麽會在這裏,哀家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陳公公之前是在誰手下辦事的?”皇帝怒聲問。
林公公一個哆嗦,連忙跪下去,“皇上,陳公公明明就已經告老還鄉了,老奴也不知道他怎麽會出現在西華宮的!皇上,明察啊!”
“呵呵,明察?朕當然會明察!他是真告老還鄉了,還是名冊造假,朕也好奇得緊呀!”
乖乖,一個劫持案就夠呂太後受的,如果再加上一個造假名冊,那兩條罪,就足夠呂太後去守陵了呀!
陳公公是重傷,可還沒死了,萬一被救活了,勢必會供出一切的。
六神無主的呂太後突然起身來,眸光變得陰鸷狠辣,惡狠狠地朝樂安公主看了過去。
樂安公主一個哆嗦,爬起來就要溜,呂太後故作一臉恍然大悟,急急叫住,“樂安,你站住!”
容靜這才發現樂安公主在一旁角落裏,她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悄無聲息地退到一旁去,證據提供出來了,接下來就是看好戲喽。
樂安公主正要逃,被呂太後叫住,不得不轉身過來,而皇帝也看了過去。
呂太後一出口,太子孤嘯然便知道她什麽意思,如果一定要有人站出來背罪名,那這個人必定是樂安!
保住皇奶奶,保住他,犧牲樂安,也犧牲和西陵皇室攀上關系的機會,他們隻有這麽一條路!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樂安搞出來的,才會留下那麽多破綻,讓陌王和容靜追查到證據。
“樂安!”孤嘯然裝模作樣的,同呂太後一樣一臉恍然大悟,“樂安,是你對不對!”
他說着,也不給樂安公主反駁的機會,急急朝皇帝跪了下去,“父皇,兒臣想起了一件事,在劫持案的前一天晚上,樂安找兒臣拿了禁衛軍的令牌,說是爲了安排晚宴的節目,方便出入後宮用的。”
這話一出,林公公也急急開口,“奴才想起來了,陳公公之前在宮中當差的時候,常常被公主借用過去,公主跟着陳公公學過一個月的武功呢!”
樂安公主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眼淚一直掉個不停,不是她不辯解,而是她根本沒辦法辯解,她不是傻瓜,這種情況,隻能她來背這罪名,而且,這件事也确實是她弄出來的!
皇帝終于冷眼看過來,才剛剛站起來沒多久的樂安公主一下子就跪了下去,确切的說是摔跪下去的,疼得她雙膝都麻了。
她可沒有呂太後和太子那種定力,一跪下便招了,“父皇,饒命啊!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女兒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