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聲音猶如從天而降,容靜氣得咬牙,她決定以後不再拿這個家夥跟任何美男對比了!
白瞎了她之前對他印象那麽好。
“你高燒未退,傷口未愈合,不宜到處走動,否則牽動傷口,二次感染,體内炎症複發,體溫上升,後果不堪設想。”容靜很專業地勸說。
“你走不走?”孤夜白冷聲。
“你現在很安全,根本不用走!”容靜理直氣壯。
“你不走,是嗎?”孤夜白如果不是傷得重,容靜估計早沒命了,昏暗中,那雙冷眸透出了各種不耐煩。
誰知,容靜原本氣憤的小臉突然一黯,抿着唇就哭,還真擠出了兩滴眼淚,“大俠,女史殿試比我命還重要,是我一輩子的唯一的理想,我十年寒窗苦讀就爲這一天了呀!你看在我救你一命的面子上,就饒了我吧,我保證不會向任何人透露……”
話還未說完,脖子上就傳來細微的疼痛,驚得容靜戛然閉嘴,吓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混蛋!
他居然拿兩枚銀針抵在她脖子上的動脈上,這兩枚銀針是她刺在他太陽穴附近爲他退燒的!
恩将仇報的壞東西!!!
小默默,娘親後悔了,咱們堅決不認這個養父!
容靜氣得嘔血,這家夥的針術當然沒有她好了,抵着的地方也不是什麽大穴道,但是,那是動脈呀,比死穴還死穴的地方!
“走!”孤夜白的命令,不容違逆。
容靜除了認命還能怎麽樣?
她放下小默默孤身一人闖到帝都來,爲的就是女史官位,女史官位能讓她在容家和帝都站穩腳跟,也能讓她給小默默足夠的保障。
隻是,命當然比女史官位重要呀!
她要死了,這家夥上哪裏去給小默默找一個像她這麽好的媽咪呢?
狡黠的眼神兒往孤夜白腹部飄了一眼,容靜心一狠,牙一咬,女史的位置她不要了。
人算不如天算,我決定把小默默的将來全寄托在那兩根銀針上!
臭男人,就十天,你丫病發了,最好能保證我們娘倆吃香喝辣,穩坐容家當家人寶座,否則老娘讓你氣血倒流而亡!
容靜下定決心之後,心情平靜好多,她輕咳了幾聲,幽幽道,“走吧,去哪?”
誰知,孤夜白冷冷給了三個字,“西宮門。”
噗!
西宮門?!
這不是去女史殿試大殿的路嗎?女史殿試就在西宮門内不遠處的女史宮内正大殿舉行呀!
容靜隻覺得嘩啦啦啦的冷水一直往頭頂上倒,虧她剛剛還那麽義憤填膺,痛下決心。
居然同路呀!這家夥,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一定要這麽冷嗎?
容靜立馬化憤怒爲動力,蹲下去,“上來,我背你,很快就到。”
這刹那,孤夜白那張萬年積雪的臉上,似乎一下雪崩了,表情那一個叫精彩,可惜一閃即逝,容靜沒眼福看到。
他滿眼嫌惡地打量了她一眼,随手拎住她的脖子,逼她直起背來。
“喂,疼啊,你幹嘛!”容靜很不滿,當她是貓啊,這麽拎?
“閉嘴,你很吵。”孤夜白冷聲,有些遲疑卻還是伸手攬住她的雙肩來支撐自己,隻是很快,他便發現這個女人矮了點,讓他怎麽傾身都不舒服。
于是,他放開她的肩膀,大手按在她腦袋上!
“喂!你當我是拐杖啊!過分!”容靜惱火了,不待這麽羞辱人的。
她可沒時間跟他磨蹭,狠狠打開他的手,一手圈住他的腰,一手拉着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攙着他走。
孤夜白倒是沒有再說什麽,走了一段路,視線朝下飄去,隻見容靜那玉手蔥指抱在他腰部,隔着單薄的衣裳,感覺柔柔的,還挺舒服。
這個女人動作這麽老練,經常抱嗎?
不是容靜矮,而是孤夜白太高大了,被這麽攙着,傾身施壓在她肩上、身上,轉頭低去,不經意間鼻尖觸到了她的頭上,淡淡的發香,是百合特有的清幽香氣,沁鼻而入,向來不喜歡女人味的他竟也不排除,若有所思,輕輕嗅了嗅。
容靜哪裏自己頭上正發生着什麽,她咬着牙,埋頭承受着巨大的重量,一步比一塊快,一步比一步大。
再不快點過去,就真的遲到了,天曉得那幫人會不會直接宣布她被燒傷,剝奪她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權!
“你叫容靜?”突然,神一般的聲音又一次從天而降。
容靜微愣,戛然止步,“你怎麽知道?”
孤夜白正要回答,可搭在她肩上的手卻突然攬緊,順勢将她扯入懷中,将她整個人禁锢在身前,随即躍過高牆,落在另一條巷子裏。
方才那瞬間,容靜看到了一側追來的禁衛軍才明白怎麽回事,好險好險!
這麽一動,明顯牽動了孤夜白的傷口,他的氣息顯得粗重,熱氣吞吐在她耳根子邊。容靜怔了怔神,一覺得一股電流突然蹿遍全身,她的身體史無前例地敏感而僵硬了起來,脖子和臉一下子就灼熱發燙。
雖然前世爲貼身保镖,可是她接的客戶全都是女性,從來沒有離一個男人那麽近過,而且還是神一般的美男!
小默默,怎麽辦,媽咪撐不住了呀!
就在容靜整個人都快燒起來的時候,周遭一道道黑影閃現,清一色全是黑衣蒙面人,爲首的是一個女子,一上來就驚呼,“主子,你怎麽了!”
她嬌怒的瞪了容靜一眼,焦急地想把孤夜白攙過去,可是,還沒碰到人呢,孤夜白便沉聲,“退下。”
女子很不甘心,卻不敢逾越,冷眼瞥了容靜好幾眼,充滿敵意。
此時容靜可顧不上她,因爲她明顯感覺到孤夜白在深呼吸,埋頭在她脖子上深呼吸,炙熱炙熱的氣息全吐在她脖子上,惹得她一陣陣粟栗。
不待這麽調戲她的,該死的她沒有力氣推開他!出息呀出息!
好一會兒,孤夜白才調整好氣息,放開了容靜,然而,他一放手,容靜突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怪怪的。
容靜以爲這家夥會說點什麽,可誰知,他隻是看了她一眼,便坐上黑衣侍從擡來的肩輿,一聲招呼都沒打,直接就走了。
“喂,你叫什麽名字!我們認識?”容靜大喊,這家夥知道怎麽會知道她的名字?
隻可惜,回答她的是突然變得很遠很遠的背影,這幫人的輕功真心強悍。
容靜揉着酸酸疼疼的肩膀和脖子,隻覺得自己身上隐隐約約還殘留他的氣息,她有些愣,隻是,很快就緩過神來,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女史殿試呀!
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