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爺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狠狠揪住婢女的衣領,大吼,“你剛剛說什麽!說什麽了?”
婢女又急又怕,就給哭了。
“老爺……大夫說,說,說大小姐她瘋了,夫人都哭暈了。”
這時候,容老爺才頹然松開手,惡狠狠轉身朝容靜瞪過去,那黑青的老臉,風雨欲來,陰鸷得非常恐怖。
“容靜,老夫跟你拼了!”
突然,容老爺大叫一聲,沖容靜撲過來,容靜側身而躲,隻覺得容老爺瞬間蒼老了好幾年,隻是,她并不同情。
因爲,自小到大,她被二房的夫人們,少爺小姐們欺負的時候,這位該站出來替她說幾句公道話的親二叔,不是護短自家人,就是當作什麽都不知道。
而大房的家産,全都是他老人家霸占去的,她今日淪落至今,未婚先孕,無家可歸,無人可依靠以至于把孩子寄養在廟裏,也全都是出自二房之手。
身爲當家人,容德書必須負主要責任!
沒打到容靜,容老爺拔起守衛的劍要刺,容靜伸手夾住劍刃,終是斂收了所有笑容,聲音冷得好似從地獄裏傳出來的。
“容德書,你别忘了女史推薦人是有年齡限制的,如今容家就我一人符合條件,殺了我是什麽後果,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今夜,容靜可不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強來的,她知道自己武功再高,也未必擋得住所有守衛。
今夜,她是來和容德書談條件的。
雖然女史殿試的推薦名額已經是容家的,容家有棄權的權力,但是,容家爲争得這個名額,可沒少花錢,更沒少欠人情。
錢這個東西,花了也就花了,沒了再賺。
可是,人情這個東西,可不好還,如果人家不是等着容思勤當上女史,能撈點好處辦點事的話,人家憑什麽賣容家這個人情呢?憑什麽幫容家去和其他家族争呢?
說白了,幫容家争名額的那些權貴們,可都等着容思勤當上女史,替他們辦點實實在在的事情呢!
如果容家放棄,或是沒選上,那直接得罪和間接得罪的人,可不是十個手指頭數得過來的。
容思勤雖是二房大小姐,卻比容靜早出生一年,今年十八歲,而容靜十七歲。
殿試的要求必要滿十七,也就是說,容思琴去不了,就隻有容靜去得了了。
容靜說完,便甩開容老爺的長劍,然而,哪怕殺她的機會就在眼前,容老爺都遲疑着下不了手。
推薦名額就一個呀,容家爲争名額,到底欠了多少人情債,他确實是最清楚的!
容靜說的沒有錯,如今容家就她一個人有資格被推薦去殿試。
容老爺的長劍直指着容靜,氣得劍刃都跟着發抖,可是,最後他還是狠狠地甩下長劍,丢到一旁去。
“容靜,你!很好!很好!你不愧是大哥的女兒……哼!錢嵘,給我看緊她!”容老爺說罷,狠狠拂袖,急急出門。
容老爺說得霸氣,走得潇灑,卻留給了侍衛統領錢嵘一個相當頭疼的難題。
這個女人,不僅僅武功詭異,而且如今身份也特殊了,萬萬不能得罪,用一句老話說就是惹不起隻能躲着。
容老爺要他們看緊她?
怎麽看呀?
在場的守衛們面面相觑着,見容靜冷眼掃過來,唰得全都低下來頭,即便他們沒有看容靜,可卻強烈地感覺到容靜審視的目光,如芒在背!
容靜打量了眼前這個三十來歲,人高馬大的守衛統領一眼,也不說話,氣定神閑,慵懶懶坐下來喝茶,靈動如秋水的黑眸,顧盼生輝,似笑非笑,像個甜姐兒,更像個在醞釀什麽天大陰謀的女魔頭!
守衛們全戰戰兢兢,錢嵘更是冷汗連連,膽戰心驚,想走不敢走,想留也不敢留,甚至連說話都不敢,一室寂靜得連時間都變得格外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