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将官領命後,一句話也沒多問,轉身就走了。
上官勇又跟留下來的将官們道:“你們先跟邱翎駐紮在三塔寺這裏,不管是南邊何處的兵馬,都不準他們再往京城走上一步。”
将官都就應聲領命,然後一個将官就問上官勇道:“我們聽說京城出事了?”
“具體什麽情況我還不知道,”上官勇說:“我現在隻知道京城生了内亂。”
“誰又造反了?”另一個将官問上官勇道。
“現在還不清楚,”上官勇說:“兄弟們在這裏等我的消息吧,不要跟邱翎起沖突。”
“那邱翎要是起了異心呢?”一個将官小聲問上官勇道:“我們怎麽辦?”
“他不對你們起殺心,就不去理會他,”上官勇想了想說:“總之在這裏等我的消息。”
“從京城到這裏來回兩日,”一個将官說:“大哥,你的消息什麽時候能回來?”
上官勇看看車門緊閉的車廂,說:“最多三日吧。”
“那三日之後,大哥那裏沒有消息呢?”
“那你們就帶兵回京,”上官勇果斷道:“我們京城見。”
有了上官勇這話,将官們就放心了。
有親兵這時替上官勇把戰馬牽了來。
上官勇一把抱起了安錦繡,把安錦繡放到了馬鞍上。
将官們一來之後,就盯着安錦繡看過了,隻是都看不清安錦繡的臉,這會兒看上官勇把安錦繡抱到了自己的馬上,有将官終于忍不住問上官勇道:“大哥,她是誰?”
上官勇道:“我夫人。”
聽到上官勇這話的人,無一例外都是神情愕然,最近不可思議的事發生的太多,衆人都感覺沒什麽事能吓到他們了,沒想到他們的大哥,還有“驚喜”在這兒等着他們呢。
“你們還有話要問?”上官勇問兄弟們道。
行軍帶女人,甭管這女人是媳婦還是小情人,那都是死罪,隻是,将官們看了看彼此,上官勇就是犯了軍規,誰來治他們大哥的罪?
“沒,沒有,”一個将官瞅着安錦繡,跟上官勇笑道:“恭喜大哥了!”
有一個人開口了,諸将官便一起恭喜起上官勇來,上官勇喪妻做鳏夫做了這些年,在将官們看來,這位早就該有個老婆了。
上官勇飛身也上了馬,跟諸将官道:“好生守在這裏。”
“是。”
“大哥放心。”
“回頭得請我們喝酒。”
……
将官們紛紛應上官勇的話道。
“駕,”上官勇催一下戰馬,帶着安錦繡往前跑去。
眼見着上官勇走了後,有将官就問老六子道:“這夫人是從哪裏來的?”
從山裏背下來的?老六子撓撓頭,想着自己得說什麽瞎話出來,把這事糊弄過來。
袁輕這時開口道:“最近事多,國公爺就沒把夫人的事往外說,想着等聖上去皇陵的事了了後,再跟各位将軍說。”
諸将官聽了袁輕的話後,将信将疑。
“衛朝現在不說,總有他的理由,”這時一個年長的将官開口道:“都不要問了,面前的這個關口,我們先想辦法過了吧。”
袁玖說:“太後娘娘還有袁大,還有袁總管,韓大人都還不見蹤影。”
這個年長的将官道:“白承澤也沒消息了。”
“京城内亂,”一個将官說道:“不會是白承澤又跑京城去了吧?”
“他得帶多少人馬回京,才夠格跟五少爺他們打起來?”旁邊有人嗆這位的聲道:“那麽多人往京城跑,這邊這麽多人會不知道?”
衆人一陣沉默。
“去他媽的吧,”最後一個将官甩着身上的雨水,罵道:“這事老子從頭到尾都沒看明白過。”
“紮營吧,”年長的将官道:“總不能大家夥兒一起在雨地裏站着。”
“車廂裏是不是躺着什麽人?”一個将官指着車廂問老六子:“我怎麽聞到血腥味了呢?”
袁輕說:“我們的一個兄弟傷了。”
聽了袁輕的話後,将官們沒生疑,分頭各忙各的去了。
“反正不能讓人知道,大哥在這兒躺着,”諸将官走了後,袁輕跟老六子小聲道:“你别到最後說漏了嘴。”
老六子把頭點點。
袁義在昏迷中,小聲呢喃了句什麽,隻是這會兒死士侍衛們都在車外站着,沒人留意到袁義的低喃。
上官勇帶了約一萬騎兵,冒雨往京城策馬飛奔。
安錦繡坐在馬鞍上,就靠在上官勇的懷裏,這樣被上官勇護着,安錦繡雖然仍是沉默不語,但心安。
“事情也許還不到最壞的時候,”上官勇不善言詞,但還是試圖安慰安錦繡道:“聖上有那麽多人護着,白承瑜有多大的本事?”
“嗯,”安錦繡應了上官勇一聲,說:“我也相信聖上沒事。”
“有我呢,”上官勇說:“你先别着急。”
安錦繡靠在上官勇的懷裏,閉上了眼睛,跟上官勇說:“我想睡一會兒。”
“那就睡吧,”上官勇忙就道:“我帶着你騎馬,不會讓你摔下馬去的。”
安錦繡強制着自己,在沒到京城之前,不要亂想,一切都要眼見爲實。
上官勇盡量拱着身子,爲安錦繡遮着風雨。
上官睿這時站在白承意的“棺椁”前面,聽全福跟他說,沒有在禦書房這裏的秘室暗道裏發現有活人。
“是沒有人,”跟着全福搜查的中軍官也跟上官睿道。
上官睿看着全福。
上官睿的目光并不陰冷,但就是讓全福打了一個哆嗦。
上官睿說:“全總管在害怕?”
全福小心翼翼地道:“出,出了這麽大的事,奴才,奴才當然害怕。”
上官睿說:“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嗎?”
全福說:“都,都找過了。”
“真的?”
“真的,”全福跟上官睿一口咬定道:“奴才不會放過那些害死聖上的人的!”
安元志這時從高台下走了上來,看了一眼站在上官睿跟前回話的全福,跟上官睿說:“怎麽回事?”
上官睿說:“我怕有叛亂之人躲了起來,所以讓全總管帶着人去搜了搜。”
安元志說:“結果呢?”
上官睿看着全福說:“沒有搜到人,看來這些人不知道禦書房裏有秘室暗道。”
沒有秘室暗道,四九能帶着白承意跑哪兒去?安元志跟上官睿耳語道:“這太監在跟我們耍花樣?”
上官睿說:“看來是這樣。”
安元志說:“内廷司那裏會不會有禦書房的圖紙?”
上官睿說:“皇帝居所怎麽可能會留下圖紙來?有也不會标注秘室和暗道的。”
安元志看向了全福,皺一下眉頭。
上官睿伸手把安元志一拉,說:“這事你交給我吧,内宮裏怎麽樣了?”
安元志說:“該死的都死了。”
“沈氏呢?”上官睿專問了沈妃。
安元志說:“慶大哥的人應該把她殺了吧。”
“你看到屍體了?”
安元志說:“你不放心,一會兒讓慶大哥把沈氏的人頭帶過來。怎麽,這個沈氏對我們還有用?你就别想了,白承澤不會在乎這個女人的死活的。”
“我知道白承澤不在乎她,”上官睿道:“不過她總歸是雲妍公主的生母,你應該救一救的。”
安元志一愣。
上官睿也知道安元志恨這一家人,沖安元志一擺手,說:“你是不是一點也沒想起這事來?”
安元志說:“人一定死了,我還怎麽救?再說了,我已經說過了,沈氏不在宮裏。”
上官睿說:“你真這麽說了?”
“說了,”安元志說:“倒不是因爲她生了雲妍,而是因爲這他媽是白承澤造反,有兒子造反,讓手底下人殺娘的嗎?”
上官睿說:“你還有點腦子。”
安元志不耐煩道:“現在是鬥嘴的時候嗎?能找着小皇帝嗎?”
上官睿看一眼垂首站那兒的全福,道:“也不一定非要找着這個人的。”
“什麽?!”安元志叫了一嗓子。
上官睿看着全福一哆嗦。
安元志說:“不行就用刑,這個太監的嘴能有多緊?”
“他是大嫂的親信,”上官睿小聲道:“你對他用刑,大嫂回來後,你要怎麽跟大嫂交待?再潑髒水,你也潑不到他的身上去吧?”
安元志這會兒聽人提到安錦繡就心虛,咬一下牙,道:“他耍花樣,就說明他知道小皇帝沒死了,等我姐回來,你說我姐會怎麽做?”
“白承澤的王府被圍上了,”上官睿跟安元志道:“我聽說了安府被白承澤手下滅門之事,元志,我想,白承澤的王府你應該親自去一趟才對。”
安元志看着上官睿。
“這個時候,白承澤的妻兒你不能殺,”上官睿道:“他對你不仁,可你不能對他不義,雲妍公主隻要是你的正妻一日,白承澤就是你的舅兄。記住我的話,這個時候,你裝好人,将來一定有好處。”
安元志說:“将來?”
上官睿看着安元志一笑,道:“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爲了将來的逐鹿天下?”
安元志轉身往禦書房的高台下走去,對于任何有野心的人來說,逐鹿天下這四個字,都是誘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