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想甩開安元志的手,沖安元志發狠道:“放開!”
安元志的手勁不可能讓安錦繡甩開他的手,更何況他這會兒死命拉着安錦繡的手,“姐!”安元志跟安錦繡急道:“你冷靜一點,現在不是你守着我姐夫的時候!”
“放開!”安錦繡根本也聽不進去安元志的話。
上官睿看這姐弟倆要打起來了,隻得走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安元志手上,說:“你先放手。”
安元志放了手,狠狠跺一下腳,走床榻前看上官勇去了。
“大嫂,”上官睿一字一句地跟安錦繡道:“你不是大夫。”
安錦繡看着就是一愣。
上官睿說:“你現在得去管外面的事,城中不可無主。”
安錦繡看床榻上的上官勇。
上官睿把安錦繡的視線一攔,語調很重地喊了安錦繡一聲:“大嫂!”
袁義這時把衛國軍中的一個軍醫帶了過來,站在内室門外喊安錦繡:“太後娘娘?”
“你守着我大哥沒用啊,”上官睿小聲跟安錦繡道:“大嫂,我大哥現在需要你護着了。”不管上官睿說這話是不是真心實意,但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很懇切。
安錦繡伸手把臉上的眼淚擦了擦,轉身往内室外走去。
“元志,”上官睿喊安元志。
安元志又看了上官勇一眼後,追到了安錦繡的身後。
安錦繡走出内室之後,跟袁義帶來的軍醫道:“侯爺的傷很重,拜托先生多用心了。”
這軍醫忙道:“太後娘娘放心,小人一定盡心醫治侯爺。”
袁義沒有跟着這大夫進内室裏,而是跟着安錦繡往屋外走。
“你也去忙吧,”安錦繡跟一直留在外室裏不敢走的大夫道:“去看看賢王爺,之後要把他的傷情告訴哀家。”
這個席家軍中的軍醫忙就領命退了出去。
袁義看安錦繡的身子晃了晃,伸手扶住了安錦繡,說:“先把這身衣服換了吧,都是血。”
安錦繡搖了搖頭,跟安元志道:“你去看看我們帶來的兵馬死傷了多少,讓他們休整吧。”
安元志答應了安錦繡一聲,然後又跟安錦繡說:“你自己當心點,城裏說不定還有北蠻人。”
“知道了,”安錦繡說:“你不要去招惹白承澤。”
安元志說:“你怎麽就讓那個席家軍的人去白承澤那兒呢?他知道姐夫的事,讓白承澤知道姐夫重傷,不會出事兒?”
安錦繡沖安元志擺一下手,說:“隻有我越不在乎,白承澤才不會疑你姐夫受了重傷。行了,你去軍裏看看吧,我自有主張。”
安元志大步走出了屋去。
“我不放心他,”安元志走了後,安錦繡看着内室的門,跟袁義小聲道。
袁義隻能跟安錦繡說:“将軍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會有事的。”
内室裏靜悄悄地,什麽聲音也聽不見。
“主子,”袁章在這時叫着安錦繡主子,就跑了進來。
“什麽事?”袁義問自己的這個徒弟道。
袁章跟安錦繡說:“主子,雲将軍和夏将軍來了,要見你。”
安錦繡看着内室的門又看了一會兒後,才跟袁章說:“帶他們去前廳吧。”
袁章又往外跑。
袁義的手這時還扶着安錦繡沒有松開,跟安錦繡說:“我扶你去前廳。”
安錦繡由着袁義扶着她走出了這間屋子。
屋外的風還是大,将城外的黃沙吹進了城裏,讓人感覺呼吸間都有細小的沙粒。
“楊家兄弟沒有過來,”安錦繡到了屋外,由袁義扶着走了幾步後,突然跟袁義小聲道:“他們現在在哪裏?”
袁義說:“我去找大夫的時候,看見玉關鐵騎還在東城,要我去傳他們來嗎?”
安錦繡默默無語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後,才跟袁義道:“等他們過來。”
袁義點一下頭。
大宅的前廳裏,站在廳中的雲蘇和夏景臣看見安錦繡帶着袁義走進前廳了,忙都給安錦繡行禮。
“兩位将軍辛苦了,”安錦繡進了前廳後,神情又恢複正常了,沖雲蘇和夏景臣笑道:“哀家得謝謝兩位,不是兩位将軍,這永康城我們是守不住的。”
雲蘇忙道:“太後娘娘,末将不敢當。”
夏景臣也說了一句不敢當,然後就問安錦繡道:“太後娘娘,衛國侯爺的身體如何了?”
袁義有些緊張。
安錦繡輕拍一下袁義扶着自己的手,跟夏景臣道:“侯爺是累狠了,身上跟将軍們一樣,有些傷,大夫說他還好,休息幾日就可以了。”
夏景臣說:“這就好。”
“坐吧,”安錦繡讓雲蘇和夏景臣坐。夏景臣問上官勇,在安錦繡想來,倒不是這個人如今對上官勇還有什麽壞心,夏景臣應該是擔心上官勇若是傷重,衛國軍沒了主帥,會讓白承澤鑽了空子。
雲蘇和夏景臣謝坐之後,雲蘇坐在了安錦繡的左下首,夏景臣坐在了安錦繡的右下首處。這兩位也都是身上多處帶傷,讓大夫包紮了一下傷口,沒顧上梳洗就來見安錦繡了,看上去都是鮮血淋漓的。
安錦繡先就看着夏景臣笑道:“夏将軍,哀家要謝謝你在北城樓上救了哀家一命。”
夏景臣忙又起身道:“末将不敢當,這是末将應做之事。”
雲蘇關心安錦繡道:“太後娘娘,您沒有受傷吧?”
安錦繡說:“多虧了将士們,哀家毫發無傷。”
雲蘇忙就道:“太後娘娘鴻福齊天,這是天佑我祈順啊。”
安錦繡聽了雲蘇的話後,隻是一笑,問道:“軍中的傷亡如何?”
說起正事之後,雲蘇和夏景臣的神情明顯就認真起來。
白承澤這時在自己的卧房裏見到了席家軍的這個軍醫,聲音很虛弱地道:“太後娘娘讓你來看本王?”
這個軍醫忙就道:“是,王爺,太後娘娘還命小人要将王爺的傷情回禀給她。”
“她還好嗎?”白承澤問道。
這軍醫說:“太後娘娘沒有受傷。”
“那她身邊的人呢?”
“安五少爺和袁總管都受傷了,不過都是皮肉傷,沒有性命之憂。”
“那衛國侯有去見太後娘娘嗎?”
軍醫沒多想就說道:“是,侯爺去見太後娘娘了。”
白承澤說:“侯爺還好嗎?”
軍醫被白承澤這麽問了,猶豫了一下。
白承澤看着這軍醫,說:“他沒事?”
軍醫說:“王爺,小人沒有見到侯爺的傷。”
白承澤自言自語了一句,說:“看來他的傷不重了。”
這軍醫說:“侯爺見太後娘娘的時候,小人在外室替袁總管治傷,太後娘娘在内室裏驚叫了一聲,之後安五少爺和袁總管都進了内室。”
白承澤說:“你沒進去?”
軍醫說:“安五少爺沒讓小人進去,袁總管去找了一個應該是衛國軍中的軍醫進屋。”
兩個軍醫這會兒圍在床榻前替白承澤治傷,白承澤閉眼躺了一會兒後,又看着席家軍中的這個軍醫道:“太後娘娘沒有吩咐你什麽了?”
軍醫搖頭。
白承澤心中起了疑惑,憑安錦繡對上官勇的心,以及這個女人防自己如防洪水猛獸的心思,上官勇若是傷重,安錦繡不可能讓這個軍醫來見自己吧?
白登這會兒給白承澤端了參湯來。
白承澤抿了一口參湯後,就覺得胃部不适。
一個大夫看白承澤作嘔,忙就道:“王爺,您多時沒有進食,這參湯要慢點喝。”
白承澤想把手裏的參湯扔出去,但還是硬忍着,把這碗參湯慢慢喝了下去。
白登看着白承澤把參湯喝完了,忙就伸手從白承澤的手上把空碗接了過來。
“你去太後娘娘那裏一趟,”白承澤命白登道:“就說我歇息過後,會去見她。”
“是。”
“記得跟衛國侯請一個安,”白承澤又說:“如果他還在太後娘娘那裏的話。”
白登遲疑了一下,還是小聲問白承澤道:“王爺,若是太後娘娘問起您的傷?”
“皮肉傷,”白承澤說道:“讓她不要擔心。”
“是,奴才這就過去,”白登的嘴角抽了抽,那位太後娘娘能關心他家主子?這個怎麽想都不可能。
大夫這時給白承澤胸膛上的一處傷纏裹紗布,疼痛再次襲來的時候,白承澤屏住了呼吸,爲了保持神智清醒,白承澤現在根本不可能讓大夫給自己用麻藥。
白登擔心不已地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後,退了出去。
白登前腳剛走,一個白承澤的侍衛長又跑進了屋裏,看看圍在床榻前的的太醫們,這侍衛長是欲言又止。
白承澤說:“你到近前來。”
侍衛長幾步走到了床前,附下身跟白承澤耳語道:“太後娘娘已經命安元志去軍中了,雲蘇和夏景臣去大宅見了太後娘娘。”
聽到夏景臣也去見了安錦繡,白承澤的眼皮跳了一下。
侍衛長哈着腰等白承澤的示下。
“楊家兄弟也去了?”白承澤問道。
“沒有,”侍衛長小聲道。
白承澤突然就冷笑了一聲,楊家不可能棄了安錦繡投到自己的這邊來,現在不去見安錦繡,應該是想摸一下安錦繡的底,畢竟楊君威這一次可是犯下了大錯。
“王爺?”
“盯着那邊,”白承澤跟自己的這個侍衛長道:“有什麽事,你速來報我知曉。”
侍衛長走了後,幾個席家軍中的将官先後來探望白承澤。
白承澤就在床榻前見了這幾個将官,随着夏景臣去了安錦繡那裏,一直從京城拖到這裏的事就見了分曉,席家軍是要再分一回兵了。隻是,白承澤跟幾個将官表面上談笑如常,但心裏沒有底,安錦繡未必就會願意席軍家再分一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