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8賠罪

安元志跟白承澤一番兄友弟恭的戲碼演完之後,才上了馬,回頭看了一直默不作聲的夏景臣一眼。

夏景臣看着安元志的目光冰冷。

袁威拉了安元志一下。

安元志回頭問白承澤道:“五哥,我們出發?”

白承澤上了馬,道:“出發。”

兩方人馬彙到了一起,接着往雲霄關趕。

安元志看見夏景臣騎馬跟在席琰的身後,跟袁威對視了一眼。

到了這天的夜裏,一行人停下來,就坐在露天地裏歇歇腳。

有席琰的傳令兵大聲道:“大将軍有令,休息一個時辰。”

袁威把幹饅頭在火上烤熱了,遞到了安元志的手裏,看安元志還瞄着夏景臣呢,就說:“他跟着席琰,你要怎麽動手啊?當着老子的面殺人兒子,席琰不跟你玩命?”

安元志往地上唾了一口,發狠道:“老子遲早一天弄死他!”

“小點聲,”袁威用肩膀撞安元志一下,說:“席家軍的人在這兒呢。”

安元志默不作聲地啃幹糧。

袁威看了夏景臣和席琰一會兒,跟安元志說:“他不吃他爹給他的東西。”

夏景臣沒接席琰遞過去的烤饅頭,這一幕安元志也看在了眼裏,說:“這麽矯情,老子都認了,還裝什麽裝?”

袁威歎了口氣,說:“我看席大将軍也沒生氣的樣子。”

安元志說:“是啊,要是太師,他一定甩我一巴掌。”

袁威也往地上呸了一口,對夏景臣的印象不好,袁威自然也跟安元志一樣,爲現在明顯在讨好兒子的席琰不值。

安元志拿起了面前的碗,倒了些酒進去,端着這碗起身就走。

“不是,”袁威忙也跳起身來,小聲問安元志道:“你幹什麽去啊?”

安元志說:“你别管。”

袁威看安元志往白承澤那裏走了,他哪敢讓安元志一個人去白承澤那裏?忙就跟在了安元志的身後。

白承澤身邊的侍衛看到安元志走了過來,馬上就都緊張萬分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五哥,”安元志端着碗喊了白承澤一聲。

白承澤沖安元志招了招手。

安元志往白承澤的身邊一坐,說:“五哥,你也啃冷饅頭?”

白承澤說:“難不成你吃飯了?”

安元志說:“五哥都沒飯吃,我上哪兒吃飯去?不過我這裏有酒,五哥喝幾口酒,驅驅寒吧。”

白承澤看一眼被安元志遞到自己面前的酒碗,一笑,接過了這酒碗,說:“你在軍中還飲酒?軍規裏不是有條,在軍中不得飲酒的規矩嗎?”

安元志說:“這會兒又不打仗,這酒就是驅寒用的,不算有違軍規。”

五王府的侍衛看着白承澤手裏的酒碗心中發急,安元志是跟自家主子都動過刀的人,這家夥送來的酒能喝?

白承澤端起了酒碗就要喝。

“五殿下,”夏景臣這時走到了白承澤和安元志的跟前,道:“您不如把這碗酒賞給末将吧。”

安元志說:“夏将軍想喝,我這裏還有啊,袁威,給夏将軍倒碗酒來。”

袁威答應了一聲,摸自己挂在腰間的酒壺。

“就把酒壺給夏将軍好了,”安元志看着夏景臣,跟袁威說道。

袁威把酒壺扔到了夏景臣的懷裏。

安元志又看着白承澤笑道:“五哥,你喝酒啊,我不會少了夏将軍的酒的。”

白承澤端着酒碗又往嘴邊送去。

“五殿下!”夏景臣眼看着酒要進白承澤的嘴了,直接一腳把白承澤手裏的酒碗踢飛了。

酒碗落地之後,碎成了幾瓣。

衆人都是一驚。

一匹戰馬舔了舔流到了地上的酒。

衆人又一起看着這戰馬,都想知道安元志在這酒裏下沒下毒。

戰馬打了一個響鼻,走到一邊去了,什麽事也沒有。

安元志從地上站起了身來,看着夏景臣說:“夏景臣,你這是什麽意思?”

夏景臣冷道:“五少爺心中有數,何必要末将把話說出來?”

安元志笑道:“我心裏還就是沒數,你有話就說啊。”

“你最好離五殿下遠點,”夏景臣毫不客氣地跟安元志說道:“惺惺作态,你是戲子嗎?”

“你說什麽?”袁威直接拔了刀。

五王府的幾個侍衛看袁威拔了刀,條件反射一般地也亮了兵器。

老六子等人一擁而上。

席琰身邊的人要上前去,被席琰搖頭攔住了。

夏景臣隻看着安元志道:“五少爺,你與我打最多平手。”

安元志說:“你是個什麽東西?是不是我給你幾分臉色,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夏景臣因爲安元志的這句話,勃然變色,按開了腰間配劍的按簧。

安元志的手也按到了刀柄上。

眼看着兩方人馬要打起來,白承澤才從地上站起了身來,說:“夏景臣,你放肆!”

“五殿下!”夏景臣隻覺得白承澤這會兒又是在委曲求全了。

“你們想幹什麽?”白承澤看着自己的侍衛們道。

侍衛們忙把手裏的兵器都歸了鞘。

安元志看了袁威一眼。

袁威把刀歸了鞘,隻是手還是按在刀柄上,一副随時動手的樣子。

老六子一幫人也有樣學樣,白承澤這一次帶了近一千人來,他們這會兒六百人,少了四百多人,可老六子這幫人都覺得自己完全可以以一敵十,所以少四百多人,對他們來說,完全談不上是個問題。

“五哥,”安元志這時跟白承澤道:“你的這個故交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跟元志賠罪,”白承澤命令夏景臣道。

夏景臣站着沒動。

安元志冷笑一聲,說:“你的這個膽子,到底是誰給你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他媽是我的上峰呢!”

夏景臣看了安元志一眼,目光完全就是輕蔑。

安元志要動手了,好容易給他把事挑起來了,他得弄死夏景臣這個禍害。

“夏景臣!”白承澤看見安元志按在刀柄上的手動了一下,馬上就高聲叫了夏景臣一聲,甩手給了夏景臣一記耳光,道:“你給我跪下!”

夏景臣挨了白承澤一記耳光後,吃了一驚。

白承澤看着夏景臣,目光透着一些痛苦,道:“你如今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五哥,”安元志說:“你跟他說這些話有用嗎?這種以下犯上的東西,我安元志可不想容他!”

“夏景臣!”白承澤又喝了夏景臣一聲。

有知道夏景臣身份的席家軍将領,這時忍不住又想上前了,這可是他們大将軍延續血脈的兒子,怎麽能受欺負?

“不要動,”席琰卻跟幾個親信将領道。

“大将軍!”

“再看看,”席琰小聲道。

“把他給我拿下!”安元志這時吩咐自己的左右道。

袁威一幫人要往前走。

五王府的侍衛們不知道自家主子現在是個什麽心思,站着想動又不敢動。

夏景臣這時終于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白承澤回身看向了安元志,跟夏景臣道:“給五少爺賠罪。”

袁威一幫人這下子不好往前來了。

夏景臣冷着臉,給安元志磕頭賠罪道:“五少爺,末将該死。”

白承澤道:“元志,景臣的性子一向倔,這一次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他這一次吧,五哥這裏也給你賠罪了,”白承澤說來,拱手就要沖安元志行禮。

安元志側身避開了白承澤的這個禮,說:“這事跟五哥你有什麽關系?”

白承澤說:“總歸是我的故交得罪了你。”

“五哥,”安元志說:“你小心一些,不要被你的這個故交害了才好。”

夏景臣死死地咬着嘴唇。

白承澤笑道:“他常年在軍中待着,不太知禮數,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

安元志盯着夏景臣。

白承澤就站在夏景臣的跟前,說:“怎麽,你還要五哥再給你賠一回罪?”

“事不能鬧大啊,”袁威小聲跟安元志說了一句。

安元志把手一揮,說:“算了,五哥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跟他計較什麽?隻是可惜了我的好酒。”

白承澤也不叫夏景臣起來,跟安元志笑道:“你想喝好酒,日後五哥尋些好酒賠給你。”

“一言爲定,”安元志也笑了起來。

“君子一言,”白承澤說道。

安元志看了看身遭,說:“我跟夏将軍可能是八字不合,我看這樣吧,五哥,我與席大将軍先行一步,你帶着夏将軍在後面走吧。”

“你與我分開來走?”

“不然怎麽辦?”安元志一臉不滿地又看了夏景臣一眼,說:“這還有幾天路要趕呢,我再跟他打起來怎麽辦?”

“末将不敢,”夏景臣這時開口道。

“算了吧,”安元志說:“你的話,我一句也不信。”

“你!”夏景臣眼看着又要火冒三丈。

“五哥你看,”安元志跟白承澤說:“他這是又要跟我打一架嗎?”

席琰這時走了過來。

白承澤便問席琰道:“席大将軍,元志說要與你先行一步,你看呢?”

席琰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夏景臣,歎了口氣,道:“如果五少爺滿意,那末将沒有意見。”

“那就走吧,”安元志說道:“五哥,你路上小心一些,多教你的這個故交一些規矩,雲霄關裏,将階官位在他之上的人多的是呢。”

白承澤點頭道:“我知道了,元志,我替景臣謝謝你。”

“不用謝,”安元志說:“他少讓我看到他就行。”

白承澤的臉上也不見尴尬之色,仍是笑道:“那就這樣吧,我與景臣在這裏再歇息一個時辰,元志你跟席大将軍先行一步。”

“去準備出發,”安元志跟袁威道。

袁威答應了一聲,帶着老六子一幫人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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