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跟安元信說他手上有太子妃做這事的證據,”安錦繡說:“他都這麽說了,我再隻在一旁看着,那東宮的那個女人就知道我在跟她演戲了。”
“後面要怎麽做?”袁義說:“殺了洛妃?”
“她最好自我了斷,”安錦繡道:“這樣她可以少吃些苦頭。”
袁義扶着安錦繡上了步辇,道:“她來得及去死嗎?全福的人已經過去了。”
袁章這時從殿門裏跑了出來,跟安錦繡說:“娘娘,東西拿來了。”
袁義說:“什麽東西?”
安錦繡說:“給你師父收着吧。”
袁章把揣衣襟裏藏着的小狗,塞給了袁義,說:“師父,這就是四九哥他們帶回來的小狗。”
小狗被寒風一吹,凍得渾身哆嗦。
袁義忙就把這小狗放衣襟裏去了,問安錦繡道:“這狗要放到瓊仙殿去?”
安錦繡點一下頭,說:“總要有個證據吧?”
“走吧?”齊妃這時坐在軟轎上,問安錦繡道。
“走,”安錦繡說。
一行人離了千秋殿,往瓊仙殿走去。
齊妃坐在軟轎上回頭看了一眼千秋殿,今天千秋殿前的大内侍衛,人數又增加了不少。
瓊仙殿的名字喻意不錯,隻是地處偏僻,住在這裏的後妃們,都是不得寵愛之人。
齊妃在瓊仙殿門前下了軟轎,擡頭看看瓊仙殿的殿前門楣,跟安錦繡道:“這裏你還沒有來過吧?”
安錦繡點頭,說:“沒有,這帝宮很多的地方我都沒有去過。”
“你住在千秋殿啊妹妹,”齊妃說:“這宮裏除了禦書房,中宮殿,還有哪裏能比千秋殿好?”
安錦繡一笑,說:“倚闌殿也不錯啊。”
齊妃搖一下頭,說:“難爲你這時候了,還有心情哄我開心。瓊仙殿不大,就住着宮妃十二人,都是年紀大了,被聖上忘在了腦後的人,”齊妃說到這裏,自嘲地一笑,說:“自從你進宮之後,這宮裏的女人哪個不是被聖上忘在了腦後?”
“我們進去吧,”安錦繡隻當自己沒有聽見齊妃說的這句話,邁步往瓊仙殿裏走。
瓊仙殿裏,十一名後妃全都靜立在階下,見安錦繡和齊妃進來,忙都沖安錦繡和齊妃行禮。
“沒你們的事,”齊妃說道:“都回去休息吧。”
這十一名後妃聽了齊妃這話後,都松了一口氣。
“擾了你們的清靜,還望諸位見諒,”安錦繡跟這十一名後妃聲音溫和地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去休息吧。”
十一名後妃忙又給安錦繡和齊妃行禮之後,各自散去了。
一個全福的手下在後妃們退下之後,往前跑了幾步,跪在安錦繡的面前道:“娘娘,洛娘娘已經被奴才等看起來了。”
齊妃說:“她有說什麽嗎?”
這個太監說:“洛娘娘隻是喊冤,說是她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我們去看看吧,”安錦繡跟齊妃小聲道。
齊妃跟這太監道:“你帶路。”
這太監從地上起身,将安錦繡和齊妃一行人領進了一個小大的庭院裏,指着亮着燈的一間宮室,跟安錦繡道:“娘娘,洛娘娘就在裏面。”
伺候洛妃的宮人太監們,這會兒已經被慎刑司的人押跪在院中半天了,看見安錦繡進院之後,都哭喊着叫起了冤來。
“讓他們都閉嘴!”跟在安錦繡身後的全福忙就命手下們道。
“把他們都送慎刑司去吧”齊妃說道:“這樣哭哭啼啼,哭喪似的,像什麽樣子?”
全福就問安錦繡:“娘娘?”
“聽齊妃娘娘的話,”安錦繡跟全福說道。
全福沖手下的太監們一揮手,說:“都帶走。”
慎刑司的太監們連拉帶拽,将幾個伺候洛妃的宮人太監拖出了庭院。
安錦繡往亮着燈燭的宮室走去,一邊跟袁義道:“把這庭院搜一遍,搜仔細一些。”
袁義領命,帶着人開始搜院。
全福緊趕了幾步,跑到了走廊裏,替安錦繡推開了關着洛妃的屋門。
洛妃這會兒被兩個慎刑司的嬷嬷按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看見安錦繡和齊妃進屋之後,馬上就大聲喊起了冤來。
“吉氏,”安錦繡站在了洛妃的跟前,看着洛妃道:“東宮的潔側妃不知道這一回,能不能救得了你的命。”
洛妃喊冤的聲音哽了一下。
齊妃道:“放着好日子不過,非得尋死。”
“娘,娘娘,”洛妃哭道:“這話從何說起啊,娘娘?”
安錦繡在屋中的一張空椅上坐下了,道:“你們是怎麽訓那狗的?”
洛妃拼命搖頭。就像齊妃說的那樣,住在瓊仙殿中的女人,都是韶華已逝的女人,洛妃就算保養的再好,發間也已有了銀絲,眼角也長了皺紋,眼淚水再将臉上的妝容一沖,此刻的洛妃看起十分的狼狽。
袁義這時手裏捧着由自己帶進來的小狗,走進了這間宮室,說:“主子,奴才在左邊最後的一間宮室裏,發現了這隻狗。”
小狗在袁義的手上嗚咽了幾聲。
“這不可能!”洛妃完全失态地叫了起來。
“這跟奴才們白天處理掉的那隻小狗,長相幾乎一樣,”袁義沒管洛妃的叫喊,跟安錦繡禀道:“這狗跟那隻小狗應該是一窩的。”
齊妃說:“這狗還留着做什麽?殺了啊。”
“送回千秋殿,先養起來吧,”安錦繡看着齊妃道:“齊姐姐,省得我要被人說,我在宮裏無法無天地亂抓人。”
齊妃跟隻巴掌大的小狗犯不上較勁,說:“不殺就不殺吧。”
袁義将小狗交給屋裏的一個千秋殿太監,說:“你把它好生帶回去。”
這太監接過小狗,抱在懷裏,退了出去。
齊妃看向了洛妃道:“你還有什麽話說?”
“我這裏不可能有狗!”洛妃哭道。
“你是說袁義陷害你?”安錦繡說道:“我的總管,爲何要陷害你?”
洛妃張了張嘴,這分明就是陷害,隻是她不敢這麽喊。
這個時候,兩個慎刑司的管事太監一人捧着一堆黑乎乎地東西走了進來。
齊妃說:“這是什麽?”
一個管事太監沖安錦繡躬身道:“娘娘,齊妃娘娘,這是奴才們在一個宮人的床闆下發現的。”
“宮人?”安錦繡說:“伺候吉氏的宮人?”
管事太監說:“是。”
袁義看了看這堆東西,這是一堆被火燒了的織物,一堆黑灰中,還殘留着幾片布片。
齊妃問洛妃道:“你沒事,讓你的宮人燒布玩?”
洛妃說:“我,我不知道啊。”
袁義拿了兩塊布片呈給安錦繡看,說:“主子,像是棉布。”
宮中人穿綢緞的多,安錦繡細看這布片,布片上的花紋是看不出來了,隻是這針腳,安錦繡卻能認出來,這是她替白承意做的一件貼身小衣。安錦繡不知道洛妃的人是怎麽訓狗的,不過這件貼身小衣一定是一件重要的工具。
“怎麽了?”齊妃看安錦繡沉了臉色,忙問安錦繡道。
“這是九殿下的衣服,”安錦繡說。
“娘娘!”洛妃叫了起來,說:“您想我死,我一定去死,隻是娘娘你不能冤枉我啊!”
“我自己做的繡活,我能不認識嗎?”安錦繡看向了洛妃道:“那狗是怎麽運進宮來的?”
洛妃還是搖頭。
“你這個女人,”齊妃表現的比安錦繡還要憤怒,手指着洛妃道:“把她帶到慎刑司去,壞了心腸的女人,敢害皇子?你帶着吉家一起去死吧!”
洛妃心中早已慌作一團了,但還是硬撐着道:“娘娘,齊妃娘娘,你們不能這麽冤枉我啊!我也是伺候過聖上的女人,聖上出征在外,你們就這麽欺負我嗎?”
“帶走啊,”齊妃看着全福道:“你還愣着做什麽?”
“我沒罪,”洛妃叫道:“你們不能抓我去慎刑司。”
“好,”安錦繡這時道:“我不送你去慎刑司。”
齊妃以爲安錦繡這是又心軟了,忙跟安錦繡道:“妹妹,這個女人你不能放過!”
安錦繡站了身,道:“來人,帶着她跟我走。”
齊妃說:“你帶她去哪兒啊?”
“我們去東宮一趟,”安錦繡看着洛妃一笑,說:“在殺你之前,我讓你們姑侄女再見上一面。”
安錦繡笑得很平淡,看着是笑,但讓人心中生寒。
齊妃走到了安錦繡的身邊,耳語道:“你要去東宮?”
“你回去吧,”安錦繡跟齊妃小聲道:“不要再跟我趟這趟渾水了。”
齊妃說:“你一個人去東宮,出了事你說的清嗎?我陪你再跑一趟吧。”
洛妃這時回過了神來,把心一橫,直接就要咬舌。
袁義早就在盯着她了,看洛妃舉動不對,直接閃身到了洛妃的面前,伸手就捏住了洛妃的嘴巴。安錦繡之前是希望這位能自我了斷,隻是這個時候,安錦繡都說了要帶這個女人去東宮,那袁義就不能讓這個女人自我了斷了。
“這個時候想到死了?”齊妃罵洛妃道:“你早做什麽去了?想着殺人,就沒想過自己是怎麽個死法嗎?”
一個慎刑司的嬷嬷把洛妃的嘴堵上了。
洛妃嗚嗚叫着,看着安錦繡的目光竟是帶上了哀求之色。
安錦繡轉身就往外走。
“看好了她,”齊妃命兩個押着洛妃的嬷嬷道:“别讓她尋了死。”
“奴婢遵命,”兩個嬷嬷一起應齊妃道。
“讓韓約帶人去東宮,”安錦繡出了洛妃的這間宮室之後,便小聲跟身旁的袁義道:“既然事情已經鬧大,就幹脆把戲份演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