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繡在千秋殿聽到此事的時候,齊妃正坐在她的身邊,當場就大笑了起來,有些壞了貴妃娘娘的樣子,不過安錦繡能看出,齊妃是真的高興。
“這下子太後娘娘的面子怎麽辦?”齊妃笑着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低頭一笑,晃着手裏的茶水,想她日後不受魏妃這個太後的氣,有兩個辦法。要不就是讓魏妃完全看不上她安錦繡,日後可以讓她安錦繡偏居一隅,安靜度日,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把她安錦繡捧得高高的,讓人都知道,魏妃在她安錦繡之下,新皇在孝順生母的同時,出于對先皇的孝道,也要把她安錦繡當祖宗供起來。現在看來,世宗選了第二種辦法。
齊妃打量一眼安錦繡的神情,說:“你怎麽了?魏妃受罰,你不高興?”
“成仇人了,”安錦繡小聲道:“日後魏妃還不知道要怎麽從我身上,把失掉的面子找回來呢。”
齊妃道:“這個女人能是你的對手嗎?”
安錦繡一笑,道:“我不想與她作對的。”
齊妃搖了搖頭,提醒安錦繡道:“你要看好了順嫔。”
安錦繡看向了齊妃。
齊妃小聲道:“順嫔去了雯霞殿,六殿下才能更好的爲四殿下辦事,四殿下是打的這個主意吧?”
“所以呢?”安錦繡道:“順嫔會了六殿下去死嗎?”
“爲了兒子,當娘的什麽事做不出來?”齊妃道:“别看她與你相處的不錯,真要事關了六殿下,你看她會不會捅你一刀。還有,九殿下成天在千秋殿裏玩,雖然四九和七九寸步不離地跟着他,你也要小心,你知道順嫔現在想什麽心思?”
安錦繡把茶杯往茶幾上一放。
齊妃道:“魏妃有派人來找過順嫔嗎?”
自然是找過,安錦繡一笑,道:“好了,我的齊姐姐,我知道了,你現在越來越啰嗦了。”
“爲了你好,我還是多啰嗦的好,”齊妃白了安錦繡一眼,“你當這宮裏有幾個好人?聖上在宮裏能護着你,聖上一走,誰護着你?”
安錦繡笑道:“那就齊姐姐護着我與九殿下母子吧。”
齊妃說:“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的,我護着你?不要到了最後,我們三人一起被人害了就行了。”
安錦繡看了看她與齊妃身後的花窗,道:“我聽說齊姐姐有個兄弟是在軍中效力的。”
齊家的六公子齊子阡如今在白虎軍營任副将,齊妃看了一眼安錦繡,說:“一個月前才到的京城,當這個副将也不過就是大半月的事,你怎麽想起來問他了?”
安錦繡回過頭來說:“母族的兄弟進京一個月了,我也沒有聽你提起過他。”
齊妃說:“他生母不過是我齊家的一個家奴,齊子阡隻是我們齊家一個庶子,我進宮的時候,他最多不過十歲,我都不記得他長什麽樣子了,我要跟你說他什麽?”
安錦繡道:“安元志先前也不過就是安家的庶子。”
齊妃笑了起來,道:“他怎麽跟安五公子比?”
“都是從軍,他爲何不能跟安元志比?”
“現在他是副将,安五少爺在衛國軍是什麽将階?”齊妃說道:“五少爺是驸馬,他齊子阡又是什麽?白虎營的一個小副将,我看不出來我要理他做什麽。”
“唉,”安錦繡歎了一口氣。
齊妃說:“你歎什麽氣?”
“齊家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在京爲官,也不管六公子嗎?”安錦繡問道。
齊妃說:“他們連我都不問,天天就知道往四殿下那裏湊,他們會管這個家奴之子?”
“那你就問問他吧,”安錦繡道:“錦上添花的事,人人都願做,雪中送炭,卻不是每個人都有心去做的。”
“妹妹,”齊妃說:“你是不是覺得齊子阡有用?”
齊子阡在前世裏,可是幫着白承澤血洗京都城的将軍,這一世,安錦繡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跟齊妃道:“雪中送炭比起錦上添花,更會被人記住,你爲何不做?”
齊妃說:“他隻是一個小副将。”
“現爲燕雀,也許日後會爲鴻鹄呢?”安錦繡說道:“你怎麽知道他日後成不了材?”
齊妃說:“我給他送錢?”
“他是你弟弟,”安錦繡笑,說:“這事姐姐自己想吧。”
齊妃一臉的苦惱。
安錦繡說:“我們這樣的人,母族裏有一個人與自己交好,總不是一件壞事。你也不要看不起他這個副将,白虎軍營可是京城四營之一,除了禦林軍,就是他們離我們最近了。齊姐姐,将來的事我們誰也不知道,你爲何不爲自己多做一些打算呢?”
齊妃被安錦繡說的心裏一凜,突然想起來安錦繡可不是個沒事會跟她說廢話的人,安錦繡現在跟她說這個齊子阡,那自己的這個庶弟,一定是被安錦繡覺得有用了。
“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安錦繡拍了拍齊妃的手,“我與姐姐最先不也是互看不順眼?”
齊妃擺了擺手,說:“行,我聽你的,讓我先打聽一下他現在的處境。”
“主子,”花廳門外,有宮人大聲禀道:“順嫔娘娘來了。”
“正主找來了,”齊妃小聲跟安錦繡道:“她要是自請搬出去,你怎麽辦?”
安錦繡說:“那就麻煩齊姐姐收留她好了。”
“讓她去倚闌殿?”
“齊家的兩位公子不是在巴結四殿下嗎?”安錦繡冷道:“那順嫔去倚闌殿,應該能讓四殿下放心地去打仗了。”
“我真是想不明白,”齊妃道:“你做了什麽事,四殿下現在要防着你?還是安家做了什麽事,惹到他了?”
“我也不明白,”安錦繡笑了一下,白承允現在感覺自己離皇位隻一步之遙了,自己這個在白承允面前露了一些本事的後宮女人,在這位生性講規矩的四殿下看來,就是要防着的人了。
齊妃嘀咕了一聲:“莫名其妙。”
“進來,”安錦繡沖門外說了一聲。
順嫔低着頭,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樣走進了小花廳。
“不用多禮了,”安錦繡沒讓順嫔給她和齊妃行禮,笑道:“你這是知道齊妃娘娘來了,來見齊妃娘娘的嗎?”
齊妃說:“我來千秋殿這麽多次,也沒見順嫔來見過我啊,娘娘,你在跟我說笑吧?”
順嫔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勉強一笑,說:“娘娘這是在說笑呢。”
“坐吧,”安錦繡說:“有什麽事,我們坐下說。”
順嫔坐在了安錦繡與齊妃的對面。
齊妃說:“看你這個樣子,是有事找娘娘了?”
順嫔說:“娘娘,魏妃娘娘的事,我知道了。”
“這事與你無關,”安錦繡道:“你不要往心裏去。”
順嫔搖了搖頭,說:“這事總歸是因我而起。”
齊妃說:“那你想怎麽辦?”
順嫔看了安錦繡一眼,說:“娘娘,我還是搬出千秋殿吧。”
齊妃笑出了聲來。
順嫔心裏發慌,看着安錦繡,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不是應該給安錦繡跪下。
“你怕魏妃找我麻煩?”安錦繡問順嫔道。
順嫔忙就點頭。
“你沒必要搬出去,”安錦繡說:“魏妃那裏,有事讓她盡管來找我好了。”
順嫔說:“娘娘,爲了我得罪魏妃娘娘不值當。”
安錦繡說:“你要住回雯霞殿去嗎?”
順嫔點了點頭。
“六殿下命人給你送了消息?”安錦繡直接問道。
順嫔一驚,說:“娘娘,我……”
“算了,你不要說了,”安錦繡看順嫔的樣子,就知道白承英給順嫔送過消息了。
“我對不起娘娘,”順嫔低着頭跟安錦繡道。
“你回去雯霞殿,魏妃再要殺你怎麽辦?”安錦繡說道:“我可沒本事,再救你一次啊。”
順嫔苦笑道:“這次不會了。”
齊妃還是第一次聽說魏妃要殺順嫔的事,看着順嫔道:“你還真是不記仇呢。”
順嫔望着齊妃張了張嘴。
齊妃說:“不過你這人也不是什麽會感恩的人就是了。”
順嫔被齊妃說得擡不起頭來。
“你去齊妃娘娘的倚闌殿住吧,”安錦繡這時道。
順嫔猛地擡頭看向安錦繡。
齊妃說:“我還請不動你嗎?”
順嫔忙站了起來,說:“我不敢。”
“既然不想在千秋殿住了,那就跟我走吧,”齊妃道:“去雯霞殿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娘娘,”順嫔看着安錦繡喊道。
“去倚闌殿吧,”安錦繡道:“你也想用皇子來壓我?”
順嫔忙搖頭。
“那就這樣吧,”齊妃說:“你回去收拾東西,我這就帶你回去。”
安錦繡沖順嫔一揮手,道:“你去吧。”
齊妃看順嫔還站着,就說:“你這是又不想走了?”
順嫔給安錦繡半蹲行了一禮,走了出去。
“什麽東西,”齊妃小聲罵了一句。
“算了,”安錦繡道:“都是爲了兒子,四殿下有命,六殿下又能怎麽辦?”
十來個秋殿的宮人爲順嫔收拾行李,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順嫔問伺候自己的幾個宮人太監道:“你們跟我一起走吧。”
爲首的一個宮人沖順嫔搖了搖頭,說:“順嫔娘娘,我們是千秋殿的人,怎麽能跟您去倚闌殿?齊妃娘娘會再爲您安排人的。”
順嫔隻得轉身往外走。
安錦繡還是出來送了順嫔,小聲道:“去了倚闌殿,也要好生照顧自己,有空就來千秋殿看看我。”
順嫔忙應聲道:“我知道了。”
齊妃說:“妹妹,你還怕我會欺負順嫔不成?我是這種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