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九月初十

對于千秋殿的太監全是被後娘送進宮的話,安元志和上官勇都跟上官平甯說,這是九殿下跟他說的玩笑話,不是真的,當後娘的有好有壞,可是上官小侯爺認定了這句話,誰說都不管用。

最後還是安元志讓上官平甯騎在自己的肩頭,帶着大王,去街上逛了一圈,才把小胖子哄得高興起來。

至于上官平甯從千秋殿帶回來的四隻雞腿,上官勇吃了一隻,現在衛國侯好東西也吃了不少,不過這隻紅燒雞腿還是讓上官勇回味了很久,就想把這滋味記住,不要忘了才好。

祈順世宗朝的這個年,在熱熱鬧鬧中過去了,春暖花開之後,科舉開考,上官睿下場應考,結果一舉奪魁。

狀元郎騎馬遊街那天,榜眼與探花已人到中年,兩個人騎馬走在上官睿的身邊,更是襯得上官睿少年俊俏,人物風流,一時間上官二公子風頭無兩。

就在祈順人還在猜這位新晉的狀元郎會被那家豪門大戶收爲乘龍快婿時,上官睿與商戶之女安錦瑟完了婚,一時又在祈順朝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連上官睿就讀書院的不少老師都覺得,一個堂堂狀元郎,娶一個商戶之女,簡直是有辱斯文!

不過此時的上官家已非昔日從漠北元夕逃荒至京都城的上官家了,上官睿被罵不少,卻依舊不防礙他入朝爲官,仕途一片大好。

轉眼三春芳菲盡後,夏花又是絢爛一季,京都城秋風漸起,就在人們感覺,今年會是風調雨順的一年之時,九月初十這天的半夜,一匹從南方飛奔而來的快馬到了京都南城門下。

“開門!”馬上的男子高聲沖城樓上的人叫道。

守城的将軍看着這一人一騎由遠及近到了城下,見這人一身軍中傳令官的服飾,忙就問道:“你是何人?”

馬上的傳令官高舉了手裏的急件和自己的身份令牌,道:“雲霄關,八百裏急報!”

守城的将軍沒再多問,命左右道:“開門。”

吊橋被放下,城門在吱呀聲中被打開了半扇。

傳令官打馬跑進了京都城,沒在城門處停留,直接往帝宮的方向去了。

守城的将軍望着這個傳令官跑遠,又望着城下在月光中波光粼粼的護城河發了一會兒呆。雲霄關的八百裏急報,守将的将軍歎一口氣,看來邊關的烽火又起了。

世宗此時尚未歇息,看到了傳令官呈上的,雲霄關守将大将軍風光遠的親筆急報之後,在禦書房就大發了雷霆之怒。

第二日早朝,衆臣才得知當日福王逼宮,從大理寺逃出的項氏公子,那個項氏家族最後的骨血竟然叛出了雲霄關,如今帶着南疆沙邺的百萬大軍到了雲霄關下,沙邺王藏栖梧這一次禦駕親征。

世宗拍着禦案怒聲道:“朕說這個項淩怎麽一直抓不到,原來他逃去了沙邺!背宗忘祖的混帳東西!”

念着風光遠急報的吉和,在世宗發怒時,不得不停了一下。

“念啊!”世宗又怒聲斥吉和道。

吉和忙又繼續往下念。

當衆臣聽到,項淩把雲霄前外,一百零八座邊寨的城塞地形、防務圖全都默出,交到了藏栖梧的手裏,現雲霄關外的一百零八座邊寨已經悉數被沙伽大軍攻破,祈順守軍、邊民死傷二十餘萬,如今沙邺大軍兵臨雲霄關下,風光遠閉關不出,急待朝廷援軍,這些光聽着,就泛着血腥味的消息後,無一人是不變臉色的。

世宗看向了自己的将軍們,道:“你們是怎麽想的?”

這個時候還有哪個将軍是不請戰的?

而出自項氏家族的皇後這時還在帝宮裏,不管境遇如何,還是享着皇後的尊位,所以這個時候,朝臣們不好說項氏什麽。

“朕昨夜已經想過了,”世宗最後跟群臣們道:“既然藏栖梧親征,那朕就親自去會他。”

世宗此言一出,金銮大殿裏的群臣們頓時炸開了鍋,世宗重病未愈,怎麽能禦駕親征?衆臣一起跪下求世宗收回成命,有的大臣甚至磕頭出血。

世宗卻不看自己的這些臣子們,點了幾個大将軍的名字,道:“你們跟朕去禦書房。”

将軍們這個時候都還跪在地上呢,聽到世宗點自己的名,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世宗又是一拍禦書案,說:“你們現在跪在這裏,沙邺就能退軍了?”

将軍們這才站起了身。

世宗坐着步辇走了,群臣們卻還都跪在金銮大殿裏,大有世宗一刻不收回禦駕親征的聖命,他們就要跪死在金銮大殿的架式。

世宗遇事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與在京的大将軍們商議之後,調各地駐軍一共一百一十萬,在南地的南陽城外五十裏的虎嘯軍營彙和,然後大軍分成前軍五十萬人,後軍六十萬人,趕赴雲霄關。

安錦繡在這天世宗下了早朝之後,就知道了雲霄關沙邺大軍來犯,以及世宗決定禦駕親征的事。

這天安錦繡在小花廳外的花園裏,一個人徘徊了很久,她莫名的就是心慌。

白承意這一天被四九和七九領去了袁義的房中,小皇子知道世宗要親征的消息後,倒是很興奮,跟袁義說打仗的事,說得手舞足蹈。

袁義不知道世宗這一次的親征是好事,還是壞事,隻能是默不作聲地聽着白承意說話,不時嗯上兩聲,算是跟白承意表示,他聽到白承意的話了。

朝臣們在金銮大殿一連跪了三天,最後在世宗的不爲所動之下,隻能臣服了。

想在短時間之内,傾舉國之力去打一場百萬之衆的仗,這光想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安錦繡待在千秋殿中,能聽到前朝的消息,隻是這個時候,她什麽也做不了。

五日之後,世宗下旨,将太子放回東宮,此次南征,四皇子白承允,五皇子白承澤随駕,大皇子白承舟,二皇子白承路,六皇子白承英留在京城,與朝中的三公六卿共理朝政。

世宗的這道旨,又引來了衆多的議論,白承允如今就是聖心已定的儲君,世宗禦駕親征之時,不但不讓白承允留下總理朝政,反而要把白承允帶到沙場上去,這是什麽意思?

袁義聽到這道旨後,也是滿心的疑惑。

安錦繡看着袁義喝了藥後,才小聲道:“這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袁義說:“這還不奇怪?沙場之上刀槍無眼,四殿下的武藝平常,聖上就不怕四殿下到了沙場之上,會出意外?”

“他跟在聖上的身邊,能出什麽意外?”安錦繡道:“四殿下與軍中的将領們關系一般,如今也就将軍與他走得近些。這次藏栖梧來犯,對聖上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袁義說:“讓四殿下在軍中立威的機會?”

安錦繡點頭,“這是最好不過的機會了,隻要聖上到時候爲四殿下安排些功勞,四殿下在軍中的威信也就立起來了。”

袁義說:“四殿下是立威,那五殿下呢?爲何要帶五殿下去?”

“他嘛,”安錦繡道:“他是皇子裏武藝最好的一個,世宗帶他有讓他做幫手的意思,也有把他看在眼皮底下的意思,這樣五殿下就算在之前做了再多的安排,被聖上帶到軍中之後,他之前所有的安排都成了無用功了。”

袁義搖了搖頭,“白承諾到了現在還是太子,聖上是準備帶着四殿下得勝回朝之後,再封四殿下爲太子嗎?”

“朝中有一個太子,聖上不在時,就算朝中皇室生亂,太子就是靶子,”安錦繡道:“聖上這樣安排,對太子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這就是萬一朝中生亂,最先死的那個人是太子嗎?袁義倒吸了一口氣。

安錦繡給袁義遞了杯熱水,說:“傷處還疼嗎?向遠清這一次也要随駕出征,明日我叫他來再給你看看。”

袁義說:“我的傷不礙事了,主子,這對我們是好事嗎?”

安錦繡說:“現在有了戰事,五殿下之前的安排成了無用功,我們之前的想法也都是空想了,誰知道這場仗會打成什麽樣子?”

袁義忙說:“聖上會敗?”

“我隻擔心他的身體,”安錦繡道:“他的身體能出征嗎?”

袁義搖頭,這個除了世宗和榮雙,誰也說不清了,“榮大人怎麽說?”袁義問安錦繡道。

“他說聖上的身體不能出征,可是聖上不聽他的,”安錦繡小聲道:“你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嗎?”

袁義說:“什麽意思?”

“也就是說,四殿下有可能在軍前成皇,”安錦繡一字一句地說道。

袁義隻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安錦繡道:“現在也不知道将軍會不會也去雲霄關。”

袁義一句話脫口而出:“将軍要是出去了雲霄關,主子你怎麽辦?”

袁章的聲音這時從門外傳了進來,說:“主子,大總管那裏又來了消息。”

“進來,”袁義對門外道。

袁章跑進了屋中,跟安錦繡和袁義說:“主子,師父,聖上方才又下了聖旨,這一次衛國軍随他一起出征。”

袁義明知不可能,卻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地道:“衛國侯也要去嗎?”

袁章說:“是啊,衛國侯這一次得護衛聖上的安全。”

袁義看向了安錦繡。

安錦繡看着袁章道:“由衛國侯護駕?”

袁章點頭,說:“是啊主子,大總管就是這麽說的。”

“那蘇養直呢?”袁義說:“他留下?”

袁章說:“師父,這個我不知道啊。”

“你去跟大總管打聽一下,”安錦繡命袁章道:“問問他,這一次蘇養直和韓約,是誰跟着聖上去雲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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