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兒子

安元志明白了,最後害了雲妍,成全了安元志的人是他。世宗不想讓雲妍嫁入楊家,也不想駁了楊家請旨賜婚之後的面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楊家請旨之前,将雲妍嫁出去。皇家的公主不愁嫁,可是驸馬的人選卻是大有講究,安元志是世宗看重的人,除了庶出的身份之外,配雲妍大體合适,這幾乎就是送上門來的女婿。

白承澤想不明白,他與楊家的接觸,沒有瞞着世宗,但是他想與楊家結親的事,白承澤确定瞞世宗瞞得很死,楊家也不可能跟世宗說這事,他的父皇是如何知道這事的?

“老五,”世宗瞪着白承澤道:“朕還沒死呢!”

“父皇!”白承澤跪伏在地上,沒有爲自己分辨一句。

“你去看看你妹妹吧,”世宗說道:“老老實實地辦你的差,不要想那些不該你想的事!”

“兒臣遵旨。”

“算了吧,一個個都跟朕說遵旨,”世宗自嘲道:“你們都遵得什麽旨?”

白承澤說:“兒臣知錯了父皇,不知道母妃她?”

“你母妃的事,朕自會處理,”世宗提到沈妃,那聲音就冷得像冰,“朕的後宮,輪不到你問!”

白承澤隻得退了出去。

白承澤出了禦書房,就看見站在外面的袁義,白承澤一向對人都是面帶微笑,可是這會兒看到袁義,五皇子白承澤目露了兇光

袁義跑到慎刑司見世宗,沒想到世宗在修理了安元志一頓後,回禦書房了,袁義隻得又跑到禦書房來面聖。見白承澤盯着自己,袁義把頭一低,給白承澤行禮道:“奴才見過五殿下。”

白承澤到底還記得自己這是在禦書房,盯了袁義一眼後,快步走了。

吉和這時出來道:“聖上讓你進來。”

袁義邁步就要往禦書房裏走。

“進去以後要小心說話,”吉和跟在袁義身後小聲道:“安五少爺要被召爲驸馬了,事兒不大了。”

袁義沖吉和點了點頭,算是道了一聲謝,走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裏,世宗正疲憊不堪地撫着額頭,看到袁義進來給他行禮,也隻是手一擡,道:“平身。”

袁義起身後,等了很久都不見世宗開口問他的話,便偷着看了世宗一眼,這才發現世宗趴在禦書案上睡着了。袁義咳了一聲,沖面向着他站着的吉和使了一下眼色。

吉和回頭發現世宗睡着了後,忙跑到禦書案前,輕輕喊了一聲:“聖上?”

吉和的聲音不大,卻讓世宗一驚,擡起頭看到了禦書案後面站着的袁義,才發現自己方才竟然睡了着。

“聖上,”吉和小心翼翼地跟世宗道:“要奴才伺候您去躺一會兒嗎?”

世宗搖了搖頭,讓吉利退下去,問袁義道:“爲何公主說見到你了?”

袁義一臉的震驚,随即就跪倒在地說:“奴才沒有見過公主。”

“沒有?”

“奴才發現主子不對勁後,就帶着主子回了千秋殿,那個時候,”袁義看着是猶豫了一下,跟世宗道:“那個時候奴才看到了五少爺。”

“你知道你主子跟他的關系?”世宗又問。

袁義跪在地上沒敢說話。

世宗笑了一聲,“你也是個能演戲的。”

“聖上,”袁義忙道:“奴才隻知道伺候好主子,其他的事,奴才這樣的人管不了,奴才隻當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世宗沖袁義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禦書房隻剩下世宗一個人了,世宗這才又撫着額頭,他的頭這會兒疼得厲害,老了,世宗在心裏想,現在也經不住事了。明明朝政又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明明自己還是這個天下的主人,世宗卻打心底湧現出一股悲涼的情緒來。妻妾成群,兒女雙全,他卻好像從來也沒有爲自己置下一個家。

“聖上?”吉和端了一碗解暑的綠豆蓮子湯進來。

“你帶人去東宮,”世宗道:“把太子妃禁足,還要防着她自盡。”

吉和領了旨後,就問世宗道:“那太子殿下那裏?”

“此事與太子無關,讓他不要害怕,”世宗道:“但也不準對太子妃上家法。”

“奴才遵旨,”吉和領了旨應退了出去。

世宗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綠豆蓮子湯,手一揮,便把這碗消暑湯揮到了地上。有太監進來想收拾,卻被世宗喊了一聲滾後,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白承澤走進永甯殿後,最先看見的是白柯。

伺候着白柯的五王府小太監跟白承澤道:“爺,娘娘和公主都哭得正傷心,把小主子也給吓到了。”

白承澤看自己的這個兒子,白柯的小臉上不見了笑容,但那份不譜世事的懵懵懂懂還是挂在小臉上。

白承澤讓伺候白柯的人都退下去,把白柯抱了起來,問白柯道:“吓到了?”

白柯搖搖頭,說:“兒子知道皇奶奶和姑姑出事了。”

白承澤抱着白柯到了一處僻靜處,坐下來,讓白柯就坐在自己的腿上,小聲跟白柯道:“今日在你皇奶奶這裏看到了什麽?見到那個安妃娘娘了?”

“沒有,”白柯道:“我隻見到了九皇叔,他一直哭,還流口水。”

白承澤便道:“帶着你九皇叔的,是一個太監跟宮女嗎?”

“嗯,”白柯說:“那太監跟柯兒說話的,還讓柯兒看了九皇叔。”

白承澤知道,這個太監一定就是袁義,摸着白柯的頭問道:“那你跟他說什麽了?”

白柯眼珠轉轉,跟白承澤搖了搖頭。

“不準騙我,”白承澤把臉一沉道:“你不跟他說話,他就能讓你看九皇叔了?”

“我,”白柯說:“那太監說那不是好話。”

“是不是好話,爹說了才算,”白承澤說:“你跟他說了什麽?”

“我聽見皇奶奶跟太子妃說什麽姐弟相奸,”白柯望着白承澤道:“我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所以你就問了那個太監?”

“嗯,爹爹,那是什麽意思?”

白承澤的手放在了白柯的脖子上,他母妃和安錦顔千算萬算,怎麽也不會算到事情會壞在白柯的身上,“你是怎麽聽到你皇奶奶她們說話的?”

“我進去玩的,”白柯絲毫沒有察覺白承澤的異樣,跟白承澤老實道:“我看她們在說話,便又走了。”

“她們就沒發現你?”

“沒有,”白柯說到這裏又得意起來,說:“柯兒練着輕功呢,師父說柯兒練成之後,就可以飛檐走壁,如履,如履,”白柯一時間忘了如履平地這個詞要怎麽說了,卡在這裏。

白承澤想,現在掐死這個小東西也許還不遲,如果被世宗從白柯的嘴裏,再聽到姐弟相奸這個詞,那永甯殿就一定會換主了。

白柯被白承澤弄得喘不過氣來,坐在白承澤腿上扭了扭屁股,叫道:“爹爹,你弄疼我了!”

白承澤被白柯喊得驚了一下,忙把手松開,就看見白柯的脖子上一圈發青的手印子。

“爹爹,你怎麽了?”白柯渾然不知道自己從鬼門前走了一趟回來,看着白承澤問道。

白承澤望着這個由自己養大的小孩兒,到底舍不得下手,沖白柯一笑,道:“那話是不是好話,柯兒不可以說那樣的話,以後再也不要跟别人說了,皇爺爺也不行,柯兒記住了?”

“哦,”白柯答應了白承澤一聲。

“再說的話,别人會笑話爹教子無方,也會笑話柯兒沒家教的,”白承澤又叮囑白柯道:“跟誰都不要再說了。”

“知道了,爹爹,”白柯這才認真起來,跟白承澤道:“柯兒把那話忘了!”

白承澤再摸摸白柯的小細脖子,道:“疼嗎?”

“有點。”

白承澤沖着自己弄出來的那圈手印吹了幾口氣,說:“爹替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白柯覺得脖子那裏的疼不算一回事,在李鍾隐那裏,他紮完馬步後,全身都疼,那種疼比現在這種疼要疼多了,“沒事兒,”白柯吧唧在白承澤的臉上親了一口,說:“爹爹你沒事吧?”

“沒事兒,”白承澤把白柯的衣領往上拉上拉,說:“你先回府,讓白登給你上點藥。”

“爹爹不回府嗎?”

“爹爹要看你皇奶奶和姑姑啊,”白承澤抱着白柯往外走,“給皇爺爺磕過頭後,就出宮,在路上不要玩了。”

“好,”白柯聽話地點頭。

“乖,”白承澤拍拍白柯的小腦袋,這個兒子他養着了,那就是他的兒子了,這次下不了狠心,那以後也下不了狠心了。白承澤看着白柯的神情複雜,但最後還是變回了那個白柯口中的爹爹。

五王府的一個太監從白承澤的手上接過自己的小主子,對于白柯脖子上的那圈手印,這太監心裏害怕,卻沒敢說一個字出來。一行人簇擁着白柯離開了永甯殿。

白承澤看着白柯走遠了,才問永甯殿的人道:“娘娘和公主呢?”

“娘娘在公主的房裏,”這個被白承澤問到的太監忙就答話道。

白承澤轉身往雲妍公主的房裏走去。

沈妃這個時候正陪着雲妍公主一起掉着眼淚,魏妃坐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着。

沈妃聽見門外的人通禀五殿下到了,慌得忙就擦眼淚,卻不料她還沒開口應允白承澤進屋,白承澤就已經走了進來。

魏妃看白承澤到了,知道自己沒什麽好戲可看了,便起身辭。

白承澤不等魏妃走,就跟雲妍道:“你有什麽好哭的?父皇已經把你許給了安家的五少爺,雲妍,五哥要恭喜你,你的親事這回算是定下了。”

白承澤此話一出,宮室裏的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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