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安錦繡跟世宗道:“臣妾想回去了。”
“你好好教她們!”世宗當着衆人的面橫抱起了安錦繡,訓沈妃道:“她們倒是聽你的話!”
沈妃忙也跪下了,道:“臣妾知錯。”
“不要以爲朕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世宗抱着安錦繡從沈妃的身邊走過,冷冷地說了一句。
沈妃跪在地上,低頭看地,沒人能看清她現在的神情。
“娘娘,聖上走遠了,”等世宗一行人走出這個花園後,一個永甯殿的宮人才小聲跟沈妃道。
沈妃從地上站起身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秀女們,道:“安妃娘娘說話,你們怎麽可以不聽呢?”
沈妃說話的聲音很溫和,可是秀女們還是吓得不敢說話。
“安妃娘娘也是貴妃娘娘,”沈妃道:“這次她不怪你們,再有一下次我就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好運了!”
“奴婢知錯了,”秀女們跟沈妃認錯。
“就在這裏跪上一夜吧,”沈妃看着人群裏的溫輕紅道:“安妃娘娘你們得罪不起,這是帝王後宮,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你們就跪在這裏想想清楚吧。”
“奴婢謝娘娘教誨,”秀女們異口同聲道。
沈妃歎了一口氣,“我也是沒辦法,你們就受些苦吧,”說完這話,沈妃帶着永甯殿的人走了。
二十幾名秀女安靜地跪了一會兒後,終于是有人忍不住說話了,“那位安妃娘娘看起來比沈妃娘娘還要厲害的樣子。”
“我聽說安妃娘娘剛入宮幾天,是如今後宮裏最得寵的娘娘。”
“那事關安妃娘娘的那個流言你們聽說過嗎?”
安錦繡是棄夫之婦的流言,誰人不知呢?
“你不想活了?”有腦子清楚地兇了說這話的秀女一句。
“我就是這麽一說,誰都知道這事是假的啊。”
“安妃娘娘很美啊。”
“是啊,聖上還抱她呢。”
……
一群半大的女孩剛入宮門,還沒養出什麽心機來,随即就小聲讨論起安錦繡的容貌和得寵來。
溫輕紅一直沒有開口,她隻是靜靜地聽着同伴們的議論,比起還沒養出心機的女孩們,溫輕紅幼時就幫着母親當家理事,她的見識在這一批入宮的秀女中,可拔頭籌。聽同伴們羨慕安錦繡貌美的時候,溫輕紅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方才世宗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過,溫輕紅抿嘴一笑。溫氏在江南是大族,隻是已步入沒落,如今家族的希望就在她的身上,溫輕紅就在想,也許趁着貴妃娘娘們争寵之時,她可以做一株解語花,把世宗的心拉到自己的身上來。
世宗在千秋殿陪了安錦繡一夜,到了第二天的早朝時才離開。
安錦繡在世宗走了後,就将袁義叫到了床前,讓袁義去盯着些中宮殿的消息。
紫鴛在一旁不滿地跟安錦繡嘀咕:“主子,昨天那個沈妃就是在跟主子作對嘛,帶着那麽多的女人來給聖上選,皇宮怎麽跟青樓一樣?”
安錦繡跟袁義都瞪着紫鴛,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皇宮裏?
“紫鴛,你不想活了?”最後袁義開口問紫鴛道:“青樓這個詞你也敢說?”
“這裏又沒有外人,”紫鴛還是不在乎地道:“我就是看那個沈妃不順眼。”
“她帶女人給聖上選怎麽了?”安錦繡陰沉着臉說:“你還想我跟宮裏的女人一樣,去争寵嗎?”
紫鴛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求救一般地看向袁義。
“你啊!”袁義搖着頭走出去了。
“小姐我說錯話了,”紫鴛看幫自己的人走了,隻得跟安錦繡撒嬌道:“你不要生氣,我以後不說了。”
“你以後還是會說,”安錦繡說:“你這輩子我看也就這樣了!”
紫鴛拉着安錦繡的手晃,“以後再說你就打我!”
“滾!”安錦繡假裝怒道:“我什麽時候打過你?”
這天晚上,世宗召了溫輕紅侍寝。
吉和命人來給安錦繡報信的時候,安錦繡正抱着白承意,給這兒子讀書聽。聽了來人的話後,安錦繡連眼皮都沒擡,跟來人說:“我知道了,你去吧。”
袁義帶着來人出去,往來人的手裏塞了賞錢,說:“勞煩公公跑這一趟了。”
來報信的小太監是吉和的徒弟,得了袁義的賞後,千恩萬謝,然後跟袁義說:“大總管說了,那個溫氏應該不會被聖上留宿,請娘娘放寬心。”
袁義沖這小太監笑笑,說:“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等袁義送了人回來,走進内室,就聽見紫鴛在問安錦繡:“那個溫氏女又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
“她叫溫輕紅,”安錦繡抱着白承意說:“江南興丘溫家的女兒,昨天她也在亭外。”
袁義走到床前說:“主子你認識她?”
“聽說過,”安錦繡說:“這個女人不簡單,紫鴛,你不準去招惹她,否則我真的打你!”
“我沒事去找她的麻煩幹什麽?”紫鴛說:“我就守着主子你。”
“那那個女人……”袁義想說,若是這個女人礙事,他去把她殺了算了。
“有這個女人在,聖上就不會想着我了,”安錦繡笑道:“這是好事,我得謝謝沈妃。”
“那齊妃還會來找主子嗎?”袁義擔心道。
“她不來找我也沒關系,”安錦繡道:“她隻要能看清她那三個好姐姐的真面目就夠了。”
溫輕紅這一夜沒有從世宗的禦書房裏被遣出來,第二天清早,溫輕紅被世宗封爲了美人的消息,就傳遍了後宮。
“隻是一個美人?”安錦繡聽到這個消息後,有些爲溫輕紅不值了,她記得前世裏,溫輕紅禦書房承歡一夜後,就封了妃了。
“主子你還想她被封什麽?”紫鴛一邊替白承意換着尿布,一邊說道:“美人就夠不錯的了,我聽說有的人承歡幾次,到了最後還是一個宮人呢。”
“你聽說的話很多啊,”安錦繡說道:“在宮裏交到朋友了?”
“袁大哥說了,在宮裏是交不到朋友的,”紫鴛馬上就說道:“有人說閑話我就站在一旁聽聽,反正我也不說話。”
“那你還聽到什麽了?”安錦繡問道。
紫鴛把換好了尿布的白承意放回到了安錦繡的懷裏,跟安錦繡小聲道:“我剛剛聽說那個溫美人要住在永甯殿裏,宮裏的人都說,她呆在了沈妃的眼皮底下,一定出不了頭了。”
“永甯殿就這麽可怕?”
“會咬人的狗不叫的!”紫鴛跟安錦繡說:“那個沈妃我每回見她都是笑嘻嘻的,這樣的人才可怕呢,殺人不見血的!”
“紫鴛在說什麽殺人不見血?”世宗說着話就推門走了進來。
“聖上?”紫鴛看到世宗就是一呆。
“怎麽,看到朕這麽吃驚?”世宗看着紫鴛的呆樣好笑道。
“奴婢叩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紫鴛跪下給世宗行禮。
“聖上,”安錦繡抱着白承意要起身。
“躺着吧,”世宗走上前把安錦繡的肩膀一按,說:“朕還以爲你這會兒睡着沒醒呢。”
“紫鴛在跟臣妾說戲文呢,”安錦繡笑道:“臣妾日後要爲她找一個當兵的嫁了,讓她跟着她相公日日打打殺殺去。”
“主子!”紫鴛望着安錦繡噘嘴。
“好了,紫鴛下去吧,”世宗笑着沖紫鴛一揮手。
紫鴛退出了内室,把門替裏面的兩個人帶上了。
“讓朕看看小兒子,”世宗從安錦繡的懷裏抱過睜着眼睛,到處亂看的白承意。
安錦繡說:“聖上怎麽會這個時候過來?”
世宗說:“朕想看你,就來了。”
“那昨天那個美人呢?”安錦繡說:“聖上就不知道多陪陪那位溫美人?”
世宗看向安錦繡,半躺半坐在床榻上的安錦繡沒有梳妝,臉上似笑非笑,看着像是在生氣了,“你這是吃醋了?”不知道爲什麽,宮裏其他的女人這樣世宗會生厭,可是看着安錦繡爲自己吃醋,世宗竟然高興起來。
“臣妾不敢,”安錦繡說。
“你在朕的面前還有什麽不敢的?”世宗坐在了床榻邊上,一手抱着白承意,一手攬住了安錦繡的細腰,“你這臉上都泛着酸味了。”
“臣妾沒有吃醋,”安錦繡急了,“臣妾現在坐着月子,沒辦法伺候聖上,臣妾不是妒婦!”
“好了,好了,”世宗笑道:“不過就是一月,一個月後朕就專寵你一人。”
“這樣不好吧?”安錦繡面露了喜色的同時又擔憂道:“那個溫美人怎麽辦?她跟臣妾一樣剛進宮,聖上還是多照顧她一些吧。”
“傻丫頭,”世宗說:“她怎麽能跟你比?宮裏的美人很多,朕還個個都要照顧。”
安錦繡眨了眨眼,“美人不也是聖上的女人嗎?”
“越說越傻了,”世宗笑起來,低頭用額頭碰了碰安錦繡的額頭,“朕就看重你一人,以後也是這樣。”
“聖上不騙臣妾?”
置疑皇帝說話的真假,也就真正得寵之人敢說,世宗聽了安錦繡的話後,反而笑得更開心了,“不騙你,你忘了朕的話是什麽了?”
安錦繡這才一笑,說:“聖上的話是金口玉言。”
“這不就得了?”世宗說:“那女人沒你好。”
“臣妾昨天是不是看過她?可惜昨天臣妾沒能看清她們的樣子,”安錦繡跟世宗說:“那美人臣妾還要謝謝她呢。”
世宗奇怪道:“你謝她什麽?”
“替臣妾伺候聖上啊,”安錦繡笑道:“不過等臣妾坐完了月子,聖上……”
世宗看安錦繡像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樣緊緊閉上了嘴,飛紅了臉頰,世宗是笑着親了安錦繡一口,說道:“一月之後,朕專寵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