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責聲在耳邊響起,林初九一擡頭,就看到了蕭天耀那張黑臉,當即愣了一跳,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怎麽來了?你沒事了?”
居然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跟着絨絨回來,這個男人的膽子實在太大了,這要落到石頭鎮人的手上,可就慘了。
“我爲什麽要有事?”蕭天耀斜了林初九一眼,見林初九的手腕上有一道紅痕,眼中閃過一抹不悅。
這個女人,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嗎?不會做飯,逞什麽強呀。
“沒事?騙誰呢,沒事你昨晚怎麽不出現?”林初九抽回自己的手,沒好氣的白了蕭天耀一眼。
真當她是傻白甜呢,蕭天耀的力氣明顯比平時小了許多,怎麽可能沒事。
蕭天耀沒有說話,隻是黑着臉看着她,明顯不高興了,林初九卻沒有哄他,而是沒好氣的道:“不行就别逞強,不然出事了誰去救你?”
她可沒有本事救人,就算她能去搬救兵,可也不敢保證救蕭天耀能等到救兵來。
“區區石頭鎮罷了,我還不看在眼裏。”再次被林初九說不行,蕭天耀的心情很不美妙。
“你高興就好。”蕭天耀明顯在逞強,林初九沒有執意拆穿,對着小男孩道:“絨絨,你帶這位叔叔進去坐着,姐姐馬上給你們端早飯進去。”
“姐姐,好香呀,絨絨這就帶叔叔進去。”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雖然絨絨很懂事,可在吃了半個月半生不熟的吃食後,突然聞到飯香,怎能不饞。
雖然蕭天耀的冷臉很吓人,可爲了吃的,絨絨還是仗着膽子拉了拉蕭天耀的衣擺,小聲的喚了一句:“叔叔,我們進去吧,很快就能吃飯了。”
絨絨以爲,蕭天耀和他一樣饞了,很好心的提了一句,卻不知蕭天耀這會惱火的想要宰了林初九!
“叔叔?他叫我叔叔,叫你姐姐,我成你什麽了?”他是和林初九差了不少歲,可沒也沒有差一個輩份吧?
這個時候,蕭天耀主動忽略林初九差點成爲他侄媳的事。
“一個稱呼而已,你總不能讓絨絨叫我嬸嬸吧?”林初九滿不在乎的道,并不将一個稱呼放心上。
“叫姨!”蕭天耀很認真的糾正。
姨和叔叔聽着還像是一輩人。
林初九正在攪面疙瘩,無意爲一個稱呼跟蕭天耀起争執,随意的點頭:“行,叫姨就叫姨。”不過是一個稱呼,蕭天耀高興就好。
得到林初九的首肯,蕭天耀指着她對絨絨道:“你……以後叫她姨。”
小孩子對危險最敏感,雖然他不明白爲什麽要叫姐姐“姨”,可出于對危險的敏銳,絨絨果斷改口叫姨,稱呼一改,蕭天耀這才滿意,在絨絨的帶領去了裏間。
裏間就一間房子,不可避免會看到生病的男人,蕭天耀看了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淡漠的後退一步,退到院外。
他不喜歡屋内的藥味和髒臭味,惡心!
林初九的動作極快,蕭天耀沒站多久,她就把面疙瘩端來,絨絨極乖,立刻将他們家平時吃飯小桌子支了起來。
家裏沒有女人,也沒有一個大人收拾,那桌子自然幹淨不到哪裏去,看着桌上厚厚的污漬,想到要在上面吃飯,蕭天耀差點沒有吐出來。
好在林初九了解他,知道他的性子,沒有把湯碗放桌上,而是遞給了蕭天耀:“用開水泡過的碗筷,将就吃吧。”碗筷破舊灰暗,看着像是沾了髒污洗不幹淨一般,蕭天耀是第一次見到用這麽髒的碗盛吃食,一時間僵在原地,遲遲沒法伸手去接。
林初九無奈,再次說道:“真不髒,你相信我。”
“我不餓!”蕭天耀相信林初九,可湯碗旁邊灰色的油迹太明顯了,他吃不下。
蕭天耀執意不接,林初九也不放棄:“我們需要補充力氣,不然沒有辦法離開,不餓也要吃。”蕭天耀說不餓必然是騙人的,他們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怎麽可能不餓。
“你先吃!”蕭天耀知道林初九說得對,可心底仍舊無法接受,尤其是看到絨絨将掉在的桌上疙瘩撿起來,往嘴裏塞後,他更是一點食欲也沒有了。
“矯情,餓死你算了。”林初九自認脾氣不錯,可也被蕭天耀郁悶到了。
現在是什麽情況,蕭天耀不知道嗎?
他們不吃就沒有出氣的力氣,這個時候蕭天耀還矯情,簡直是讓人想要抽他。
沒有搭理蕭天耀,林初九将裝滿疙瘩的碗放在桌上,轉身給屋内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打了一碗,然後才出來捧着碗慢慢的吃着。
林初九着實是餓了,一碗疙瘩湯很快就下肚了,這個時候絨絨也吃完了,摸了摸微凸的小肚子,絨絨猶豫再三,才低聲對林初九道:“姐姐,我還能再吃一點嗎?”他吃飽了,可還是想吃,他好久都沒有吃飽,也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湯了。
“姨!”黑着臉站在一旁的蕭天耀,見絨絨叫錯了,臉更黑了。
絨絨吓的一跳,差點把手裏的碗打碎了,在蕭天耀的壓迫下,忙叫了一聲姨。
林初九好氣又好小,放下碗耐心的道:“可以再吃一點點,不能多了,不然撐着就不好了。”鍋裏的疙瘩湯并不少,林初九也不是小氣的,隻是小孩子真的不宜多吃。
“好,再吃一點點。”絨絨十分高興,拉着林初九的手朝廚房走去,蕭天耀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又看了一眼林初九放在桌上的半碗疙瘩,猶豫再三還是将碗端了志來,默默地吃了起來。
這是林初九吃過的東西,他不嫌髒。
林初九一個女人都能吃,他一個男人怕什麽?
這麽一想,蕭天耀看手裏的碗順眼多了,不覺得它髒到難以下咽了。
可是,半碗疙瘩湯還沒有吃完,就聽到林初九在廚房裏慌亂的大喊:“蕭天耀,蕭天耀,你快來,你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