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隔着百米左右的距離,林初九肯定是聽不到的,可朱禦醫的嗓門實在太大了,尤其是“阿九”這個稱呼,叫得尤其響高。
“朱禦醫這個時候找我幹什麽?”林初九眉頭微皺,看了一眼還在冒熱氣的飯菜,無奈隻得放下筷子,“難道是流白出事了?沒道理呀。”
“王妃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擾。”任憑朱禦醫怎麽說,金吾衛就是不動,朱禦醫氣得大罵:“你們這群榆木腦袋,不知道什麽叫事急從權嗎?要是人死了你,你負責呀?”
“朱禦醫,請不要爲難小人,小人隻是奉命辦事。”金吾衛一闆一眼的說道,完全不給朱禦醫面子,朱禦醫氣得直跳腳,“你們,你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林初九見朱禦醫一生氣,竟和孩子一樣又蹦又跳,忍不住笑了出來,“朱禦醫,誰把你氣成這樣了。”看到朱禦醫,心情莫明的好了三分。
“咦,阿九,你可出來了,你可讓我好等呀。”朱禦醫看到林初九,眼前一亮,金吾衛默默地提醒了一句:“是王妃。”
“我知道,不用你說。”朱禦醫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随即又換上笑臉,一臉谄媚的對林初九道:“王妃,我有……”
剛開口,就被金吾衛打斷了,金吾衛單膝跪下,中氣十足的道:“小人失職,請王妃責罰。”
“你們存心搗亂是吧,我正和王妃說話呢。”朱禦醫氣炸了,狠狠地剜了金吾衛一眼,可惜金吾衛壓根不拿他當回事。
林初九哭笑不得,怕朱禦醫氣壞身子,忙道:“朱禦醫他們是職責所在,你别怪他們。”轉而,又對金吾衛道:“起來吧,下不爲例。”
“謝王妃不罪之恩。”金吾衛站起來,又站的筆直,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朱禦醫一眼,完全沒有把朱禦醫放在眼裏。
朱禦醫剛消的火又升了起來,林初九見狀,忙轉移話題道:“朱禦醫,你找我有什麽事?”
朱禦醫一拍腦門,大叫:“啊……你不提我差點忘記了。流白,流白出事了!”
“流白?難不成流白又燒了起來?不可能呀,吃了那麽多藥,怎麽可能會不退燒?”林初九眉頭微蹙,一臉驚訝。
朱禦醫心虛,可此時卻隻能硬着頭皮道:“王妃英明,可不就是流白又燒起來,怎麽也退不下去,我都快急死了。阿九……不對,是王妃,王妃你快跟我去看看吧,不然流白要燒傻了,或者燒死了,王爺肯定要我抵命。”
“居然又燒了起來?”林初九皺眉,似有不解,可卻沒有多問,隻道:“我去拿藥箱,和你一起去看看。”她不喜歡流白,可卻不會拿流白病情開玩笑,她還沒有無恥到那個地步。
林初九匆匆折回營帳,朱禦醫想要跟上去,結果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被金吾衛擋住了,朱禦醫再次炸毛,“我說你們跟我作對是吧?沒聽到王妃剛剛的話嗎?你們還不快放行。”
“朱禦醫,王妃沒說讓你進去。”金吾衛好心提醒道。
“你,你,你……”朱禦醫指着金吾衛,你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隻能一甩衣袖,故作高傲的道:“老夫不跟你們計較。”
金吾衛面無表情,根本不理朱禦醫。
林初九拎着藥箱出來時,就看到朱禦醫背對着金吾衛而站。可惜,朱禦醫沒有站出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傲,隻站出了小孩子賭氣的别扭樣。
林初九悶頭笑了一聲,爲了不讓朱禦醫發現,趕緊又闆起臉,輕咳一聲道:“朱禦醫,我們走吧。”
“王妃來了,我們這就走。”朱禦醫忙轉身,一臉殷勤的上前,要替林初九拎藥箱,“王妃,我來,我來。”
“不必了,并不重。”林初九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王妃,可朱禦醫是老者,并且是醫術高超,,醫德又不錯的老者,她尊重朱禦醫。
見林初九仍舊對他如顧,沒有因爲身份上的轉變而輕神他,朱禦醫笑的眼睛縫都沒有,一臉歡快的道:“沒事,沒事,我來拎,我來拎就好了。”
朱禦醫執意搶走藥箱,林初九沒有堅持,隻打趣的道:“朱禦醫,你這麽殷勤,莫不是做錯事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朱禦醫可不是一個會巴結貴人的人。
“咳咳咳……”朱禦醫一通猛咳,心虛的道:“我,我确實是犯了一點小錯。”
林初九腳步一頓,扭頭看向朱禦醫,一臉震驚的道:“你不是會昧下了流白的藥吧?”她可沒忘記朱禦醫看到退燒藥後饑渴炙熱的眼神,私下克扣藥丸的事,估計朱禦醫還真做的出來。
“呃……”做了壞事,當場被人拆穿,朱禦醫有點小尴尬,“那啥,就一點點的,真的,沒有扣下一粒,就每次切了一小塊下來。最後一次切的多了一些,有半塊。”
“你還真扣了流白的藥,還不止一次?”林初九猛地提高音量,顯然是生氣了,“我不是提醒過你,不能克扣流白的藥嗎?”
“我,我不是好奇嘛,我真的隻是好奇,我可沒有害死流白的意思,王妃,王爺來了,你可得給我證明呀。”朱禦醫心裏發虛,越說越小聲。
“你……”林初九很惱火,可對上朱禦醫無辜不安的上眸子,又說不出重話,隻得歎氣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拿流白的生命開玩笑?”
“王妃你放心。我,我有讓人盯着的。這不,流白有危險,我就第一時間來找你了嘛。反正有你在,流白肯定不會出事。”朱禦醫一臉得意的邀功,好似辦了一件漂亮的差事。林初九看着朱禦醫,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麽,最後隻能無力的道:“你赢了!”
她沒有朱禦醫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