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林初九知道長公主的心思,就算不知她也不會在公衆場所和林婉婷鬧起來,這裏不是蕭王府,真要鬧起來她不一定占便宜。
見福壽長公主将話題扯向自己,林初九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林婉婷,略有幾分不滿的道:“大病一場沒有養好就少外出,這是長公主大度不罰你,要是别人指不定你就受罰了。你還不快快謝過長公主。”
完全是上位者的訓斥語氣令得林婉婷憤憤不平,可想到如今自己的處境,林婉婷隻能咬牙,順着林初九的話給福壽長公主道謝。
福壽長公主沒有想到皮球最後又踢到了自己手裏,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再死纏爛打,隻讓林婉婷起身,同時心裏對林婉婷和林夫人極度不滿。
連這麽一點小事都辦不到,還指望嫁給太子當正妃?林婉婷簡直是在做夢。
開席前的交談就此告一段落,别院的丫鬟們端着熱騰騰的菜肴走進來,一一擺放在桌上。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放在林初九面前的紅燒熊掌。
巨大的熊掌占據了整個盤子,濃稠的湯汁酒在上面,灑上碧綠的香菜,霸道的香味一瞬間充斥鼻間,引得人口水直流。
福壽長公主适時拿出主人的姿态,介紹道:“這是昨兒個特意讓人獵殺的,初九你可要好好嘗嘗,這可是特意爲你準備的。”
畢竟是道歉宴,說不出道歉的話語,總得拿出道歉的姿态,福壽長公主即使再不喜,也得把表面功夫做好。
林初九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長公主費心了。”
“不過是吩咐下人一聲,哪來的費心,大家都嘗嘗。”福壽長公主開口,立刻就有小丫鬟上前布菜,偌大一個熊掌分成數份,每人碗裏一塊,最大最好的自然給了林初九。
對熊掌這種東西……林初九承認她是好奇的,她長這麽大還沒有吃過呢。
夾了一筷子塞嘴裏,林初九滿意地點頭:果然是能讓饕餮之徒稱贊的佳肴,着實是美味。
軟爛的肉泥似能濃化在在嘴裏,獨特的香味讓舌尖都跟着顫抖,讓人忍不住閉上眼,享受這一刻的美味。
林初九沉浸在美食的誘惑中,結果卻被福壽長公主讨厭的聲音打斷:“味道如何?”
“很不錯。”林初九誠心的贊道。
福壽長公主一聽,臉色大喜,“初九你喜歡就好。昨兒個捕的那頭熊還是活的,剩下的熊掌還沒有剁下來,初九你要是喜歡,我讓人送到蕭王府去,你可以養着慢慢吃。”
“活熊身上剁下來的?”林初九咀嚼的動作一頓,吃要嘴裏的熊掌一瞬間就像是毒藥,再不複之前的美味。
她沒有虛僞的同情心,吃豬肉、吃雞肉和吃熊肉都是吃,可是……
活體宰殺,她有點接受不能。
“當然是活的,死了多不新鮮。”福壽長公主理所當然的說道,林初九聽罷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可她的沉默并沒有換來該有的甯靜,福壽長公主放下筷子,不悅的道:“怎麽?初九這是覺得我太殘忍了嗎?”
“不……弱肉強食。人吃熊,熊也會吃人。無所謂殘忍與否,不過是誰更強罷了。”她接受不能,可也不會站到道德的至高點去指責别人,畢竟她能救一頭熊,救不了兩頭,她能做的就是自己不做這樣的事。
“我就知道初九你是個通透的,我最讨厭那些嘴裏吃着牛肉,還要說殺牛的人太殘忍、太血腥的僞君子。”福壽長公主突然加重語氣,似意有所指。
林初九沒有聽懂福壽長公主的話中話,也不想聽懂,隻是點了點頭,繼續保持沉默,将碗裏的熊掌肉吃完,林初九沒有再碰那道菜。
和她一樣沒有再碰那道菜的人還有蕭子安與文王。福壽長公主見狀問了一句,蕭子安隻說太重油自己不愛吃,文王卻道:“我們出征在外,經常進山裏獵殺獵物打牙祭,但有兩個規矩,一是獵物死透再吃,二是懷崽子的獵物不碰。”
“你們這些人就是矯情,假虛僞。”福壽長公主聽罷,一臉不屑的嘲諷道。
文王沒有退讓,而是一臉直爽的道:“做人得要有底限,不然和畜生有什麽兩樣。”
“啪……”福壽長公主當即變臉,拍桌道:“你罵我?”
“皇姑姑你想太多了,我說的是我們出征在外的規矩。”文王嬉笑一聲,又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他隻想借這個機會,告訴林初九和蕭子安,他這個人壞,也陰,可他有底限,他再怎麽壞也壞不到福壽長公主這個地步。
“哼……”福壽長公主冷哼一聲,擺明不信,文王見狀忙到了一杯酒,站起來道:“皇姑姑,我錯了,你别生氣,你也知我的性子,我就是有口無心,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别和我計劃,我自罰三杯。”
“咕噜……咕噜……”一眨眼的功夫,文王就把三杯酒給喝光了。
福壽長公主的臉色稍霁,可卻沒有輕易的松口,而是說道:“你也知自己有錯就好,今天我宴請的是初九,這樣好了,你給初九賠個罪,敬初九一杯。”
“好好好……”文王二話不說,倒上酒就去敬林初九,“皇嬸,我今天說錯話了,你怎麽罰我都行,千萬别往心裏去,我先幹爲敬。”
說完,仰頭就幹了,四杯酒下肚,文王臉色漲紅,看樣子這酒酒勁不小,林初九舉起杯子,“文王客氣了,我沒有生氣,坐下吃飯吧,菜都涼。”
林初九輕輕一抿,隻喝了一口,文王沒有說什麽,福壽長公主卻不幹了,死活要林初九幹了,林初九别有深意的看了福壽長公主一眼,很幹脆的喝完。
一杯酒下肚,林初九的臉立刻紅得像蘋果,眼睛也泛着水光,呆呆地看人,說不出來的可愛。
福壽長公主見狀眼前一亮,舉起杯子說要敬林初九,而且點名這是賠罪酒,林初九一定要喝。
“好,我喝。”林初九搖晃着腦袋,明明一臉迷糊卻強裝清醒,蕭子安按住林初九的手,“皇嬸,我替你好。”
“不用,我能喝。”林初九揮開福壽長公主的手,十分豪爽的将杯中的酒喝盡,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