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莫家人絕非有恩不報的人,即使因此事卷入東文朝廷之争,他們莫家也認了,誰讓蕭王妃救了他們莫家的女兒和外孫。
林初九壓根就沒有将莫清風的感激、感動放在心上,像莫清風這樣的病人家屬她見多了。這個時候說着感謝、報恩,等到病人完全康複,就會把此事丢在腦後,她要真把這份人情記在心上,那就是犯傻了。
林初九交待了兩句注意事項後,便道:“你現在可以去看你姐姐了,她現在什麽也不能吃,隻能喝點水,你到時候隻要給她喂一點水就好了,我一個時辰後會來看她。”
“好。”莫清風聽到能去看自家姐姐,立刻就要往裏走,幸虧林初九反應快攔了一把:“你身上的衣服全是灰,換身幹淨的衣服再進去。”
“我這就去。”莫清風真正是如一縷清風,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速度之了快讓林初九不由得道:在不會武功的人面前秀輕功什麽的,真得好讨厭。
收拾屋子的下人還沒有來,産房外就口剩下蕭天耀和林初九兩人,林初九就是想躲也躲不過了。
“王,王爺……”不知爲什麽,原本還有幾分得意林初九,此時面對蕭天耀隻剩下了心虛。
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在心虛個什麽勁,明明受委屈的人是她。
“還記得本王,真是不錯。”蕭天耀一開口,就是嘲諷意味十足。
林初九不自覺地後退兩步,直到抵在門框上,這才停下來,略有幾分尴尬的道:“王爺等了我一下午,我怎麽會不記得。”
“本王不止等了你一個下午,還被你耍得在外面白跑了一圈。”蕭天耀轉動輪椅,緩緩上前。
“是,是嘛。”這麽丢臉的事,王爺你這麽直白的說出來,真得好嗎?
林初九背後就是牆,退無可退,隻能貼着牆面而站。
兩人一站一坐,可偏偏站着的那個怎麽強撐,都沒有坐着的那個有氣場。
蕭天耀上下打量林初九,那眼神就像是看到獵物的猛獸,志在必得又滿是不屑,就在林初九以爲蕭天耀會一直這麽看下去時,蕭天耀緩緩開口:“這麽說,你是承認你在耍本王了?”
“當然不是。”林初九想也不想就否認,“我不知道王爺會出去,我當時心情不好,才騎馬出去走走,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就算是獵物,也不會甘願喪身虎口,更不用提人了,怎麽樣,林初九也要爲自己争取一把。
“是嗎?”帶着濃濃嘲諷意味的反問,無不告訴林初九,她的小心思蕭天耀知道。
林初九磨了磨牙,破罐子破摔道:“王爺說是就是呗,反正我是沒有想過王爺你會出去追我。”這個林初九還真沒有想到。
一個能把她當誘餌的男人,會因爲她跑出去,就親自去找她,這可能嗎?
“本王也沒有想過,可因爲是你,所以……本王一再破例。”明顯蕭天耀知道林初九在說什麽,那件事确實是他理虧。
雖然他計算好了一切,可最後還是讓林初九受傷了。
林初九沒有吭聲,隻是自嘲的笑了笑,随即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顔,“王爺,我累了,想要下去休息,失陪了。”
蕭天耀隻當沒有聽到最後三個字,握住林初九的手道:“嗯,走吧,本王已經讓人準備好了熱水。”
“我自己可以走。”林初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沒有成功。蕭天耀握得太緊,她根本抽不出來。
“本王自己走不了,還等着你給本王推輪椅。”蕭天耀松開了林初九手,卻給了她另一個任務,像是知道林初九會拒絕一樣,在她開口之前道:“林初九,一人一次,我們兩清,别再使性子,本王脾氣不好。”
明明是夫妻之間的事,可蕭天耀就是有本事說得一闆一眼,沒有一絲溫情。
蕭天耀差點害死了她,而她隻是讓蕭天耀白跑了一趟,這種事怎麽可能一人一次兩清?
林初九輕笑一聲,卻沒有反駁。
蕭天耀怎麽說就怎麽是吧,左右蕭天耀在這裏也呆不了幾天,而有莫家那個病人在,她有的是事忙,根本不用擔心成天對着蕭天耀。
下人早已将熱水和幹淨的衣服準備好,林初九一回去就能泡澡。梳洗完畢後,林初九全身清爽,精神好了不少,回房去梳發,這才發現她的房間變了樣。
大紅床幔、鴛鴦喜被,雙人枕頭……她今天成婚嗎?
林初九嘴角微抽,強壓下火氣道:“這是誰布置的?”嫌死得不夠快嗎?
“噗通……”春喜和秋喜立刻跪下,一臉無辜的道:“奴婢也不知,奴婢回來時,房間就變成這樣了。”好吧,她們是知道的,可現在絕不能在林初九面前說出來。
“換了。”林初九懶得和自作主張的下人計較,“王爺要是喜歡這間屋子,按他的喜好布置。”她搬出去,她把房間讓出來行不行?
“這……”春喜和秋喜不敢應。
林初九的口氣更大了:“怎麽,我說得話不管用了?”
“不,不是……王妃,奴,奴婢……”春喜和秋喜吱吱唔唔,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把後廂房收拾出來,将我的東西收拾好,移過去。”林初九按了按太陽穴,她覺得她有點頭痛了。
蕭天耀還真是得寸進尺,在蕭王府頂多就是住她隔壁,到了莊子上來,居然直接住到她房間來了,真當她是軟包子,想怎麽擔就怎麽擔嗎?
蕭天耀還真當林初九就是一個軟包子了,吃完飯後蕭天耀“啪”的一聲放下筷子,“林初九,本王聽下人說,你要搬到後廂房去?”
這絕不是尋問,這是質問!
林初九将最後一口飯菜咽下,喝了口茶才道:“是。”
“就這麽不願意,與本王共處一室?”蕭天耀開口,聲音冰寒滲骨,漆黑的眸子看着林初九,眼中跳動着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