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沒有死算不算好?
“放心,死不了。”林初九知道,今天的事與衆護衛無關,可她就忍不住牽怒。
聽出林初九不高興,護衛們集體跪下,“王妃,屬下失職,請王妃責罰。”
“責罰?”她有資格責罰蕭天耀的侍衛嗎?
就算她有資格,她也沒有立場去責罰他們,爲了保護她,已有不少侍衛橫死,她還有什麽資格責罰人?
“算了,起來吧,此事與你們無關。”林初九垂眸,掩去眼中的淚意。
“謝王妃不罪之恩。”護衛松了口氣,見林初九掙紮着要起身,護衛猶豫片刻,還是上前攙扶了一把:“王妃,屬下扶你起來。”
“扶我去馬車。”林初九自知自己的身體,沒有拒絕。借着護衛的力道站起身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歎了口氣道:“你們看看,有多少人沒有死,我那裏有傷藥。”
這些人昏死了過去,根本無法求救,醫生系統也沒有辦法強制她醫治,可她卻不能不管。
蕭天耀不義,那是蕭天耀的事,她不能因此就見死不救。
“多,多謝王妃。”護衛哽咽了一聲,更加小心地扶林初九上車。
馬車之前側翻了過去,護衛讓林初九稍等片刻,将馬車扶起來,這才扶着林初九上車,“請王妃稍做休息,屬下這就去查看還有多少人活着。”
周肆那一箭破壞力極大,凡是被箭射中的人,身上都留了一個孔,活口怕是沒有幾個。不過林初九這份情,衆護衛卻是領了。
林初九不知護衛們在想什麽,待到人走後,這才從醫生系統裏取出手術包和外傷藥,準備給自己包紮傷口。
林初九知道,護衛沒有她的命令,絕不會打擾她,所以她大膽的将衣服剪掉,露出受傷的左胸。
箭尖離心口隻餘五寸,隻要稍稍往下林初九就沒命了。此時箭頭還嵌在肉裏,她必須将它挖出來,可是……
一個人,一隻手怎麽動?
最重要的是,挖箭頭的過程非常痛,不麻醉的情況下,她能忍得住嗎?
“真得好可悲。”林初九真得想不明白,她怎麽一再陷入這種可悲的境地。
靠要車壁上,林初九擡頭看車頂,努力睜開眼睛,不想讓眼淚掉下來,可眼淚卻依舊掉個不停。
半晌後,林初九終于哭夠了,擡手抹掉臉上的淚。
“林初九,别哭,哭不能解決問題。這裏離皇城還有半個時辰的路,一路颠簸下來,傷口隻會越來越嚴重,你撐不到進城找大夫,你必須盡快動手才能活下去。而且,外面還有傷員等着你去醫治,你不能放棄!”
一遍一遍地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林初九終于鼓起勇氣,決定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爲自己動一個小手術。
林初九左手隻是被劃傷了,并沒有傷到筋骨,雖然沒法有大動作,可給右手帶上手套這種小事還是可以做到的。
傷口在左胸口處,林初九能看到,右手也能摸到傷口。唯一難辦就是她隻有右手可以的動,憑一隻手想要不傷及周圍血管,取出箭頭實在太難。
有那麽一刹那,林初九想要放棄。
左右她沒有親人,也不會有人在乎她的生死,她死了也許對大家來說是一件好事。可是……
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她真得不想再面臨死亡,她真得很想好好的活下去呀。
“我隻是想要活着,怎麽就這麽難呢?”林初九心裏難受得厲害,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再哭下去。
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林初九冷靜下來,取出手術盤裏的鑷子,開始查看傷口的情況。
林初九知道,這一箭沒有傷到主動脈,要不然她早就因失血過多而暈迷了,根本不可能有力氣給自己動手術。
隻是,箭頭卻正好卡在幾根血管之間,如果是給别人動的術,林初九有十分的把握,可以不傷及血管取出箭頭,可要給自己做這個手術,她加一成的把握都沒有。
“沒有把握也要動手,除非我想死。”
林初九深吸了口氣,先将自己的傷口切開,外部清洗幹淨,然後用手術夾卡住壞死的皮肉,再找來手術切口撐開器,将傷口撐開。
沒有麻醉的情況下,每一個動作帶來的痛楚似乎都會放大,隻是将箭頭移松,傷口切開,林初九就痛得牙關緊咬,冷汗淋漓,心髒就像揪在一起。
“真得好痛。”林初九嘴唇直哆嗦,背挺得直直的,左手抓着地毯,竭力保會右手的平穩,好将切口撐開器卡進傷口裏。
用撐開器肯定會給傷口恢複造成傷害,可這是她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不用撐開器,她根本取不出箭頭。
林初九知道,取箭頭的過程很痛,爲了不因疼痛而咬傷知道,她事先給自己咬上軟木。
吸氣,呼氣……林初九不斷的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催眠自己忽視傷口上疼痛,半柱香後,林初九平靜了下來。
我可以做到的!
我可是被評爲,擁有上帝之手的天才外科學生,這麽一點小傷怎麽可以難到我!
林初九盯着,死死地看着自己的傷口,右手握緊箭頭,一點一點往外抽……
“唔……”
林初九痛得悶叫,可卻不敢眨眼睛,她怕自己一眨眼睛手就抖了,扯傷血管。
“唔……”林初九死死咬着軟木,一點一點将箭頭取出來。
不幸中的萬幸,在取出來的過過程中,箭頭沒有勾住血管,林初九憑借精準的力度和精密的計算,在隻有右手可以動的情況下,将箭頭取了出來。
“噗通……”一聲,箭頭整個被拔出。
“啊……”林初九痛得失聲尖叫,幾乎暈死去。而傷口失去壓力,血瞬間往外飙,林初九抓起面前的紗布,死死地按住傷口,可卻一點效果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