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了。”林初九瞪了吳大夫一眼,吓得吳大夫忙收回眼神,再次進入到緊張又富有節奏的手術中……
四個時辰!
林初九足足在手術台上忙了四個時辰,才将蕭天耀雙腿處的血塊與淤堵清理幹淨。而這個四個時辰中,林初九連口水都沒有好,等到她将最後一處傷口縫合好,雙手已經在打抖,身子也不穩的搖晃着。
“王妃,你沒事吧?”吳大夫忙上前,扶住林初九。
事實上,他也累得不行,可到底比林初九好一些,他的工作量沒有林初九那麽大。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林初九扶着手術台站穩,聲音很虛弱,一聽就知累得不輕。
動手術是個力氣活,更不提長達八小時的大手術隻有她一個人完成,她沒有累暈過去,已經算是極好了。
深吸了口氣,緩過那陣疲勞後,林初九強打起精神,“吳大夫,你先出去安排王爺養傷的地方,我在這裏陪着王爺。”
這明擺着就是要支開吳大夫,吳大夫也是聰明人,什麽也沒有問的就退了下去。
誰不會留兩手呢,師門絕學當然不能輕易外傳。王妃要是什麽都教給他,那才叫奇怪。
吳大夫走後,屋内就隻有林初九和蕭天耀兩人,林初九檢查了一遍,确定蕭天耀的麻醉沒有這麽快醒,立刻從醫生系統裏拿出葡萄糧、消炎藥,給蕭天耀挂水。
按說,手術時應該一直給蕭天耀輸血,可蕭天耀早就說了,他不接受别人血,林初九也不敢冒險。
她一向懂得什麽底線能打破,什麽底線不能碰。給蕭天耀輸血這種事,她就不敢亂來,除非蕭天耀失血過多有生命危險,不然……
她是不會給蕭天耀輸血的。
蕭天耀的身體極好,哪怕在手術中失了不少血,也隻是虛弱而已,稍後好好調養就成。而在術後恢複中,有擅長調理的中醫大拿在,恢複起來會更快。
林初九調整了輸液的速度,估摸着時間,将記時的沙漏放好,然後就靠在椅子上休息。
她的身體經過調養雖然好了不少,可仍舊比普通人虛弱。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在手術台前站八小時,更不用提此時的她了。
靠在椅子上,林初九累得睜不開眼,很快就迷糊過去了。以至于沒有看到,被她認定不會這以快醒來的蕭天耀睜開了雙眼!
不是林初九判斷失誤,也不是麻醉劑沒有起效,而是蕭天耀對毒藥和迷藥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幸得林初九用得是麻醉劑,她要是給蕭天耀用麻沸散,除非将劑量加重十倍以上,不然一點效果也沒有。
蕭天耀雙眸精光閃現,根本沒有剛醒來的迷茫,四處打量了一眼,看清四周的環境後,知道自己還在小木屋裏,隻是不知現在是什麽時辰,自己又昏睡了多久。
移頭,看到挂在床頭的輸液瓶,還有坐在椅子上累到睡着了的林初九,蕭天耀眼中閃過一深思:林初九,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有這麽多秘密?
“也許,該找天藏閣查查林初九。”蕭天耀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滴答……滴答……看着透明瓶子裏的水,順着管子流入自己的體内,蕭天耀沉默了許久,直到他确定無害後,這才合上眼。
罷了,既然林初九不想他知道,他就裝作什麽也不知好了。來日芳常,他早晚有一天會查清林初九所有的秘密!
閉上眼,聽着林初九淺淺的呼吸聲,蕭天耀感覺一陣安心,哪怕身體一時半刻動不了,也不覺得有什麽。
小木屋裏,燈火通明,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男人與女人一躺一坐,甯靜而又溫馨,直到“當”的一聲脆響,打破這份安甯。
蕭天耀順着聲音看過去,正好看到計時的沙漏落在一個鐵盤裏,這一聲脆響就是沙漏與鐵盤的撞擊聲。
“時間到了。”昏睡過去的林初九聽到聲音,立刻眼開眼。
雙眼布滿紅血絲,沒有剛睡醒的迷糊,隻有說不清的疲累。隻看一眼,蕭天耀就知道林初九累得不輕,心中那點不滿,在看到林初九凹陷的眸子後,立刻消散。
罷了,這次就放過她。
在林初九看過來前,蕭天耀先一步閉上眼,裝睡!
林初九看了一眼點滴瓶,發現還沒有輸完,便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然後起身收拾手術室。
“人果然是被逼出來的,要是在此之前,有人告訴我,我一個人可以完成一台長達八個小時的手術,我一定會覺得他在說笑,可現在……我真得做到了!”
林初九一邊收拾一邊感慨,根本不顧忌蕭天耀的存在,在林初九眼中,蕭天耀這個時候還沒有從麻醉中醒來呢。
林初九對己的專業還是非常自信的,她壓根就沒有想過蕭天耀這個妖孽,會提前從麻醉中醒來。
看到輸液瓶的水輸完,林初九拔了針,把吳大夫叫了進來,讓吳大夫安排人送蕭天耀回房,“吳大夫,王爺今晚是危險期,我會給王爺守夜,你把人送到房裏後就去休息,明天早上來換我去休息。”
“王妃,你的身體吃得消嗎?”吳大夫看着林初九蒼白的臉色,心底隐有不安。
林初九的身體狀況他是知道的,林初九本身就中了慢性毒藥,身體比一般人還要差,再加重傷初愈,這身子骨就更差了。
林初九一頓,苦笑道:“今晚很關鍵,吃不消也要撐着,不然王爺要是出事了,你我都得陪葬。”
“唉……”吳大夫知道林初九說得是實情,也就不再勸說,“我這就送王爺回去,王妃你先去洗個澡吃點東西,可别王爺好了,你又累倒了。”
“放心,我自己就是大夫,還能照顧不好我自己。”林初九說得輕松,可吳大夫很清楚,這話完全是敷衍人。
醫者不自醫,大夫反倒是最容易過勞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