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嘤咛一聲,況擎野和慕戰都渾身一震,前者面露欣喜,後者臉色大變。
慕戰陡然想起田博士的話,安眠鎮定的藥是特制A級,不會給孕婦帶來副作用的,所以,藥效并不強,必須同時使用催眠儀器一起進行,否則随時都可能會醒來……
将槍别于後腰,跨步上前将女人奪過來,并蠻力一腳,将中槍的況擎野踢回正要自動關上的感應門内,慕戰幾乎一氣呵成,瞬間完成。
慕戰的懷裏,女人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與此同時,感應門徐徐關上,将滿眼痛苦、艱難張嘴,卻已發不出聲音的男人阻隔在門裏面。
意識混沌,綿綿怔怔了一瞬,才認出映入眼簾的這個滿頭大汗、滿臉髒污的男人。
“慕戰……”
眼窩一熱,綿綿差點哭出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别怕,我這就帶你離開……”
慕戰抱着她,雖腳步因爲傷痛有些踉跄,卻一刻也不敢停頓。
畢竟體内注有安眠鎮定的藥,綿綿虛弱無力,半夢半醒,靠在慕戰的懷裏,透過他的肩,她看到地上都是殷紅的血迹。
“慕戰,你受傷了…….”她吃力開口。
流了那麽多血,肯定傷得不輕。
“沒事,我們趕快離開這裏。”
慕戰抱着綿綿,深一腳淺一腳往出口的方向走。
渾身是傷的楊晨一瘸一拐急沖沖過來,看到慕戰,張嘴剛準備喊老大,被慕戰緊急一個眼神給制止。
楊晨怔了怔,看到他懷中醒着,且眼睛沒有蒙黑布的女人,才明白過來慕戰的用意,可,女人已經看到他了,他轉身離開也不可能,也不敢再上前,停了腳步,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
慕戰冷了他一眼,微微低頭,唇瓣幾乎貼着女人的額頭,“别怕,對付他,我還綽綽有餘,不想讓你看到殘酷的打鬥,你把眼睛閉上,我很快就好,相信我。”
邊說,他邊将女人放在地上,然後,就一臉殺氣地朝楊晨走過去。
楊晨眸光微閃。
人家是老大,老大要演戲,他自然隻能配合。
兩人打在了一起。
綿綿蹙眉看着兩人,一臉擔心憂急。
這樣的時候,她怎麽可能還能安心地閉眼不看?
很想去幫慕戰的忙,卻渾身無力站都站不起來,因爲體内安眠藥的作用,困意一陣一陣襲來。
這廂兩人癡纏打鬥在一起,難分難舍。
“況擎野中了槍在實驗室裏,不知道死了沒有,一會兒去把他解決了。”
慕戰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吩咐楊晨。
楊晨也快速壓低了音量,“我是來告訴老大,我好像聽到了警笛聲,不知道是不是來我們這裏的?”
“警察?”慕戰一怔。
剛準備做出反應,就聽到了清晰的警笛聲傳來,似乎的确朝他們這個方向而來。
慕戰臉色大變,低罵了一聲,“操!”
一拳将楊晨打翻在地:“趕快讓兄弟們撤。”
說完,又想起什麽,眸色一厲,“撤之前,将實驗室炸了。”
“嗯。”楊晨領命,嗷嗷在地上打着滾。
慕戰一副恐還有其他同夥前來,見好就收之态,趕緊回來抱了綿綿往門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
困意襲來,綿綿很想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要睡,可是困意一波一波,一波比一波強烈,她終于眼睛一閉,再次陷入了沉睡。
睡過去之前,她感覺到眼前亮了,應該是出了室外,她還聽到了警笛聲,高懸的一顆心終于放下來,還有,她似乎聽到了“嘭”的驚天巨響,像是爆炸聲,那爆炸聲就像是當年午楚河邊畫舫爆炸時的聲音一樣,以緻于她也不知道是現實在發生,還是自己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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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已是一天之後。
入眼一片白,她好一會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直到邊上年輕的護工驚喜喚她:“聶小姐醒了?”
她看到護工身上的衣服,才意識到自己在醫院。
意識渾渾噩噩,渾身綿軟無力,她躺在那裏沒有動,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幕一幕進入腦海,她一個激靈,陡然坐起:“慕戰呢?慕戰還好嗎?他在哪裏?”
護工微微笑:“小慕總也在這家醫院,剛動完手術,在樓下的病房。”
剛動完手術?
綿綿呼吸一滞,“他沒事吧?”
護工搖搖頭,“聽說好像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内傷外傷都非常嚴重。”
綿綿一聽就急了,掀被就要下床,被護工按住:“聶小姐要去哪裏?”
“去看他。”
“醫生說聶小姐是孕婦,經曆了這麽大的折騰,要好好卧床休養。”護工不讓。
可綿綿執意。
“我就隻是去看看他。”
護工拗不過,“好吧,我陪你一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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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來到慕戰病房的時候,慕爸慕媽都在。
“叔叔,阿姨。”綿綿跟兩人打招呼。
兩人都隻是“嗯”了一聲,臉色很不好看,一副不想搭理的樣子。
綿綿心知肚明,也理解兩人。
前幾天她出現在況氏董事會上的事全網直播,他們肯定也看了,換誰都不可能對她沒意見。
還有這次慕戰受傷,也都是因爲她。
“弦音,你怎麽下來了?”
給了慕爸慕媽一個不滿意的眼神,慕戰撐着身子就準備起來,被慕媽強行按住:“你斷了兩根肋骨呢,不是開玩笑的!剛才醫生說的,你全當耳邊風了?肋骨剛接,二十四小時之内必須平躺。”
綿綿呼吸一顫。
斷了兩根肋骨?
也連忙上前阻止:“你趕快躺着别動。”
慕戰看着兩人搖搖頭,隻得躺了回去。
綿綿其實還想問他,那些人抓到沒有,她聽到的警笛聲和爆炸聲是不是真的,後來發生了什麽,可看到慕爸慕媽在,且情緒很糟,她又不好開口。
倒是慕戰主動提起來了,“對了,你醒了,估計一會兒警察會讓你配合做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