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在地闆上的一塊床墊上略一停頓,況擎野返身出了廳,繼續拖着身子往裏走。
鮮血滴滴答答往下淌,在他的身後逶迤出一條殷紅的路。
似乎有什麽設備運轉的聲音傳來,類似醫院裏重症監護室的監測儀器,他呼吸一滞,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卻因爲太過慌急,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臉色慘白,額頭上大汗淋漓,他張嘴,大口喘息着,也不敢耽擱,強撐着從地上爬起。
循着聲音繼續往裏。
又見一道門,他瞳孔一縮。
跌撞上前,門就自動開了。
他踏步進去。
滿屋沒見過的儀器設備,或轉動、或亮着、或嗡鳴,他一眼就看到那個躺在一個巨型拱門狀儀器下、用黑布蒙着眼睛的的女人。
“綿綿。”
聲音破喉而出,他快步過去。
見女人渾身布滿各種儀器,一動不動,悄無聲息,他心魂一震,眼前一片白茫茫,第一反應竟以爲慕戰說的是真的。
她真的穿回去了。
“綿綿,綿綿……”他啞聲喚着。
女人毫無反應。
“綿綿……”
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猛然捏住了呼吸,他窒息得厲害,顫抖地伸着手,想推她,可她身上滿是儀器,又無從下手,最重要的,他怕會帶給她什麽傷害,手就無助地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該怎麽辦。
耳邊嗡嗡作響,緩了一瞬,他才意識過來去探她的鼻息。
平穩的呼吸入手,他才心口一松。
還好,還好,有氣息,而且也不微弱。
所以,她隻是被強制安眠了,在接受實驗?
不行,必須阻止。
隻是,她身上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根本不懂,不知道強行終止,會不會給她帶來什麽危險?
掏了手機,快速拍了張照,剛準備發給金醫生,才陡然想起沒有信号。
将手機裝回褲兜,他自己一處一處快速确認那些儀器。
他發現這些東西不是貼的,就是夾的,或者是綁着的,隻有一處是插的,也隻是鼻孔裏,沒有任何通入體内的。
換句話說,沒有任何有破口的,給身體有傷害的。
再看這些東西連着的設備,不是電子數顯的,就是刻度顯示的。
所以,隻是在采集數據,不是在實驗?
“綿綿,我來了,别怕,我帶你離開,我現在就帶你離開……”
扯掉她蒙在眼上的黑布,他開始快速又小心翼翼地解那些儀器。
終于将她身上的所有儀器卸光,他已是一身汗濕,汗水混着血水,他身上狼藉一片。
因爲手臂重傷,且内傷嚴重,他抱了一下竟然沒能将她抱起來,反而自己腳下一軟,差點摔跤。
他仰起頭,喘息了片刻,才再次凝力于手臂。
咬緊牙關,他拼力一抱,終于将她從儀器床上抱起來,轉身,艱難邁步,往門口走。
好在感應門無需用手,人近就自動開了。
他跨步出門的瞬間,一頂黑漆漆的槍口陡然入眼。
他瞳孔一斂,還沒來得及反應,“砰”槍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