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也的确在熟睡中,被注入了安眠鎮定的藥物,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
襯衫西褲、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旁邊,雙臂環胸,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微微眯着眸子,靜靜看着女人,面色晦暗,神思幽遠。
田博士收拾好一切,又整理了一下公文包,對着男人道:“我先回了,明天這個時候再來,如果身體指标數據跟常人有不同的地方,二十四小時監測應該能監測出來。”
男人神色未動,隻“嗯”了一聲。
感應門開,田博士走了出去。
感應門又自動關上。
實驗室裏陷入了一片靜谧,各種機器運轉的聲音就變得特别明顯。
男人垂眸看着躺在那裏的女人,久久沒有動。
女人原本皮膚就特别白皙,又加上實驗室裏無影燈的照射,尤其是眼睛上蒙的那塊黑布的對比襯托,越發顯得白如冬雪,嘴唇微微嘟着,沒有擦任何口紅或唇膏,卻還是泛着誘人的粉色,男人心中一動,低頭傾身。
鼻尖輕觸到女人小巧鼻尖的那一刻,女人平緩馥郁的氣息也鑽入了他的呼吸,原本就微癢的心頭就像是被什麽撩過,更加的難耐,他幾分陶醉、幾分情迷地阖上眼,對着那抹粉唇湊過去。
可唇瓣還未貼上,感應門突然開了,一人慌慌張張、氣喘籲籲沖進來,“老大,老大,那誰……那誰來了……找到這裏來了……”
男人眸光一斂,緩緩直起腰身,“誰?”
“況……”
擎野兩個字還沒說出來,男人就長腿一拔,大步走了出去。
**
外面空蕩的倉庫裏,一群人正在緊張地對峙着。
确切地說,是一個男人跟幾個男人在對峙。
隻身前來的男人被團團圍住,男人上着高級手工定制的白襯衫,下着黑色西褲,看得出有些風塵仆仆,卻也絲毫不影響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冷峻矜貴的氣質。
“聶臻在哪裏?”
男人五官緊繃,眸中冷色昭然,牙縫裏擠出來的幾個字也像是淬了冰,讓在場的幾人聽得心口一瘆。
見沒人回複,他又作勢往裏走。
幾個男人互相看了看,自然是上前阻攔,男人腰身一躬,抓起阻攔他的其中一人的手臂,過肩一摔,對方就被摔倒在地,與此同時,男人也沒做一絲停頓,長腿一掃,掃過另一個人,正好踢在那人的腹部,那人悶哼一聲,護痛連連後退了幾步。
見自己人吃了虧,其餘人紛紛圍攻上去。
男人面色冷峻、薄唇緊抿,寒眸瞥過衆人,警惕又敏捷,一人對多人卻也絲毫不懼。
一群人打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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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戰來到倉庫的時候,男人正好将最後一人掼倒在地。
場面很混亂。
其實也不混亂,隻有男人一人站着,其餘所有人都被打翻在地,混亂的是倒在地上的人,或嗷嗷叫着,或痛苦呻吟,或扭動,或抽搐,或試圖爬起。
地上不少血。
唯一站着的男人顯然也受傷不輕,白襯衣上一片狼藉,有黑色的灰塵,也有紅色的血漬,原本束進褲腰的襯衣衣擺,一截在裏面,一截露在外面,黑色西褲上也是很多灰土,褶皺密布。
胳膊似乎受了傷,半隻襯衣袖子都染紅了,嘴角也破了,在流着血,内傷應該也不輕,一雙手撐在自己的腿上,弓着身子喘着粗氣。
雖然這場面意料之中,但是慕戰還是被這個男人的戰鬥力震驚了。
畢竟被打翻在地的這些人都還算身手不錯的,畢竟這個男人前段時間車禍,如今還重傷在身。
似乎有所感,男人喘息着擡起頭,蓦地對上他的視線。
男人猩紅的眸子微微一斂,冷峻的臉上倒沒有多少吃驚。
緩緩直起腰身,“果然不出所料,還真的是你。”
慕戰唇角冷冷一斜:“你會這麽快就找到這裏來,倒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聶臻呢?”男人聲音一寒,不想跟他廢話。
可他卻很想知道答案:“你不是人在美國嗎?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這個地方這麽隐蔽,而且,裝了訊号幹擾系統,不僅僅手機不能用,所有需要訊号的電子産品都不能用,就算他下面的人想通風報信,信息電話都出不去,就算聶臻身上裝了有定位,也傳不出去。
男人沒有回答,再次寒聲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聶臻人在哪裏?你把她怎樣了?”
男人面若寒霜。
慕戰嗤地就笑了:“請問況總現在是以什麽身份在問我這個問題?聶臻是我的未婚妻,我是她的未婚夫,她在哪裏,我爲什麽要告訴你?而且,她是我的女人,就算我把她折騰得下不了床,那也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也跟況總沒有關系吧?”
況擎野臉色越發黑沉,拔腿大步朝他走過去。
被打翻在地的男人有兩個好不容易爬了起來,撲過去阻攔,再次被況擎野打倒在地。
況擎野腳步不停,面部線條繃得死緊,一雙猩紅的寒眸中紫氣吞吐,雖臉色有些蒼白,薄唇也沒有血色,卻殺氣騰騰、俨如修羅。
見他來勢洶洶,慕戰邊上的剛剛去通風報信的那個男人連忙抄起邊上的一把鐵鍬,迎面沖了上去。
況擎野眼疾身快,鐵鍬掃過來的時候,身形往後一退,險險避開,不然,那一鐵鍬落在他胸骨還沒盡好的胸口,後果不堪設想。
對方見一鍬不成,又緊接着揮起第二鍬狠狠砸下。
被況擎野再次避過,與此同時,飛起一腳,踢向對方手腕。
對方吃痛,手裏的鐵鍬跌落在地。
連忙伸手去撿,卻被況擎野回旋一腳将鐵鍬踢出老遠。
兩人便赤手空拳打在了一起。
慕戰長身玉立在那裏,冷眼看着這一切。
直到兩敗俱傷,而他手下的那人明顯落了下風,他才活動了一下頸脖,雙手抱拳,按下十指的關節,指節交錯的“咔咔”聲響起,他眸光一凜,舉步過去,加入了打鬥。
二對一。
畢竟已經打鬥了那麽久體力大量透支,畢竟對付那麽多人,也吃了不少虧,又加上本身就帶着傷,況擎野明顯已經有些支撐不住。
但慕戰發現,這個男人的耐力同樣是強得驚人,饒是這樣,也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就像是殺紅了眼的殺神一般,将他手下的那人打倒,一腳踩在對方的腿上,直接斷了人家的腿骨。
于是就變成了一對一。
“況擎野,我忍你很久了!”
慕戰也完全豁了出去,出手狠厲。
況擎野冷嗤:“彼此彼此。”
雖然臉色越發蒼白,可出手也毫不留情。
“你以爲你今天能離開這裏嗎?”
“既然你會出來,暴露了廬山真面目,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我。”
“既然你一人前來,就應該有這個認知,當然了,我知道,在你對我這邊一切未知的情況下,爲了聶臻的安全,你肯定會一人前來,也不會報警。”
“讓你失望了,我已經報警了。”
“是嗎?你怎麽報的?這裏可是裝了信号幹擾器,别說這倉庫裏,就是方圓幾公裏,任何無線設備都沒法使用,你手機能打出去嗎?”
慕戰一副勢在必得之姿,越戰越勇。
況擎野臉上越發失了血色,卻也絲毫不松懈,憑着一股心火強撐。
“聶臻到底在哪裏?你囚她做什麽?”
慕戰不知從哪裏突然掏出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口劃過況擎野的胸口,好在況擎野反應快,後仰一避,可襯衣依舊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有血從裏面滲出來。
“況擎野,還以爲你一穿越人是銅牆鐵壁,能上天入地,有多大能耐呢,還不是會受傷,還不是如此如此而已。”
況擎野瞳孔一縮。
猛地意識過來什麽。
“你把聶臻怎樣了?”
“讓她穿回去了。”
況擎野瞬時臉色大變,“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我囚她就是做這方面的實驗,你來晚了一步,實驗成功了,她穿回去了。”
況擎野自是不信,“你這樣做,有什麽好處?”
“我是商人,無利不起早,自然是好處大大的,我爲什麽要告訴你?”
如果能研究出怎樣穿越,實現不同時空的可控來回,那帶來的經濟效益肯定是驚人的,這一項研究如果成功了,那他小慕總前面的一個小字就可以輕輕松松剔除。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他希望自己的未婚妻,将來的妻子,是真正的聶弦音,而不是什麽身心都不屬于他的綿綿。
兩人都不再說話,一門心思打鬥。
都是下了狠的人,都是将對方往死裏打,自然都傷得不輕。
慕戰手上有匕首,況擎野就抽了自己的皮帶。
兩人最後都成了血人。
将慕戰掀翻在地,況擎野幾乎拼盡了所有力氣,可他依舊沒做一絲停留,腳步虛浮地朝裏面踉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