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
“聶臻。”
綿綿停住腳,恐兩人都要送她,連忙揚了揚手裏的手機,說在了前面:“我已經滴滴叫車了,車子已經到了。”
說完,也不等兩人反應,快步下樓,留下兩個男人站在那裏要說的話都沒說出口。
綿綿沒有撒謊,的确叫了滴滴。
也好在出了醫院的門車子就到了,她飛快上車,讓司機趕快開走,生怕慢一步,他們會追上來。
其實她知道,逃避不是辦法,但是她也清楚,他們兩人都在,她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兩人都固執得很,一人說什麽都不同意退婚,一人又強勢霸道咄咄逼人。
隻能找個機會單獨跟慕戰好好聊聊。
車在培訓中心門口停下,她下車正準備進去,身後突然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她本能地回頭去望,就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賓利。
況擎野!
她怔了怔,有些意外。
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跟在她的車後面。
随着她看過去,賓利車的車窗緩緩降下,她的視線就與坐在後座上的男人視線相接相撞。
男人頭微微一偏,指了指邊上的位置,示意她過去。
她從包裏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左右,這才走過去打開車門上了車,坐在後座男人的邊上。
“有事嗎?”
雖然爲了不引起關注,這個男人沒有下車找她,但是,這輛賓利慕尚就沒法低調啊,路過的人難免都要看上幾眼。
男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按上窗玻璃的同時,示意司機開車:“就近距離地轉一圈。”
司機不是官慎,是一張年輕的新面孔。
發動引擎,專注開車,目不斜視。
男人從座位邊上拿出一個精緻的手提袋,遞給她:“送給你。”
綿綿愣了一下,“什麽?”
“看看喜不喜歡?”
綿綿接過手提袋。
一路跟着她過來,就是爲了送禮物給她?
精緻的手提袋裏是一枚更加精緻的首飾盒,她拿出來,打開。
是一條項鏈。
她不懂首飾,更不懂奢侈品牌,但是,這條項鏈,她一眼就驚豔了。
鏈子很細,卻很精緻,細看才能看得出是有很多多邊形組起來,當然,最特别的是項鏈的墜子,像是一朵不規則的花的造型,又不像花,更像抽象的什麽東西,同樣不大,小巧又精緻,鑲着細小細小的鑽,簡潔又不失簡單,低調又不失奢華。
“喜歡嗎?”男人問。
她點點頭,忽然又意識過來不妥,擡眼問他:“爲什麽突然送我這個?”
今天既不是她古代的生辰,也不是她現代的生日,更不是什麽值得慶祝的節日。
男人伸手,将項鏈從首飾盒裏拿起來,解開扣環,傾身過來,替她戴在脖子上,又溫柔體貼地撸起她的長發,從項鏈裏面弄出來,“不爲什麽,就是想送給你,希望你能一直戴着,不要取下來,不對,不是希望,是你必須一直戴着,不能取下來,這種首飾見水也沒關系,所以洗澡什麽的也不用取。”
綿綿:“......”
必須?
還真是霸道得可以。
見她沒做聲,男人确認:“聽到沒?這可是我在這邊送給你的第一個禮物,你一定要時刻給我戴着。”
綿綿低頭看向差不多垂在鎖骨位置的項鏈墜子,雖不滿他的強勢态度,卻又不免有絲絲甜蜜從心底深處泛出來。
微微嘀咕道:“哪是第一個?你曾經不是還送了一條價值十幾萬的香奈兒的裙子給我嗎?”
男人怔了怔,蓦地想起來,“就是那條被你冒充況氏總裁特助挂在網上一口價六萬賤賣的裙子?”
“是啊,”綿綿點頭,“不是怕你們追究法律責任最終沒賣成嗎?”
“那個不算,那個隻是做爲感謝送給聶臻的,這條項鏈才是代表我的一顆心。”
情話來得猝不及防,綿綿都不知道怎樣回應。
耳根發熱,她透過車裏的後視鏡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機。
還好,小夥子面無表情,像是根本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麽一般。
“那個......咳咳,”綿綿清清嗓子,“能弱弱地問下這條項鏈多少錢嗎?”
她并不是想要貴的,而是想要了解一下自己收下到底合适不合适。
“沒多少錢,大概買你那條香奈兒能買個幾條吧。”
綿綿汗。
财大果然就氣粗啊!
這還叫沒多少錢?
那條香奈兒夏裙,售價128888,能買幾條,那不得好幾十萬啊!
這麽貴重的,她收下好嗎?
不知道是不是了然了她的心思,男人又瞥了她一眼,笑道:“騙你的,真沒多少錢,四千都不到,我是覺得很适合你就買了,如果你嫌便宜了,我可以重新買條貴的。”
“沒有沒有沒有,這條挺好的。”
四千都不到,那還在她的可接受範圍之内。
雖然她不懂首飾,卻也知道好的首飾都一定會有自己的logo,可這條項鏈的手提袋上沒有牌子,首飾盒上也沒有牌子,她看了看墜子反面,也沒有看到牌子,所以,對他說的四千不到,相信得很。
“你會一直戴着它嗎?”男人又問。
綿綿沒做聲,卻是側首歪過腦袋,對着他非常難得的笑了笑。
那一刻,男人覺得似乎整個天空都亮了。
滿意彎唇。
忽然想起正事,“對了,爺爺的專家會診結果出來了,要趕快送去美國接受治療,我下午會乘專機親自送爺爺過去,大概一周後回來,這段時間我安排了人每天接送你,就是剛才接你去鑒定中心的那人,華叔,早年是特種兵出身,身手不錯,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你自己也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綿綿怔住,要出國?下午就走?
想起早上他早餐都沒吃,就趕去了醫院,還以爲他是回去自己的醫院呢,現在想來,應該是去老爺子的醫院吧?
聽說老爺子就住在星宇醫院,而親子鑒定是在星宇醫院的鑒定中心,兩處很近,難怪早上他說,自己不過來接她,會直接從醫院去鑒定中心。
“爺爺還好嗎?”她問。
其實她想去看看那位老人的,但是又覺得不妥當。
男人面色微凝,搖搖頭,“不好,所以要盡快去美國接受手術。”
綿綿抿了唇,沒多說。
雖然沒見過老爺子幾次,但是,老爺子給她的感覺一向是很硬朗很健康的,怎麽一下子就病成了這樣?
“那你自己身上的傷......”
“我沒事,爺爺必須我送才行,美國的那位專家是我約的,而且,我對況臨天不放心。”
“嗯。”綿綿點點頭。
她也覺得況臨天不是個好東西。
車子兜了一圈,又轉到了培訓中心門口。
綿綿指指車門,咬咬唇,“那,我下去了?你自己多保重。”
“嗯。”
綿綿打開車門。
“綿綿。”男人突然出聲。
綿綿回頭。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希望你跟慕戰能保持距離,你也不用跟他多說什麽,退婚的事,交給我處理。”
綿綿一怔,想起他跟慕戰在走廊窗邊說的話,“你準備怎麽處理?”
“我自有我的方式,你不用擔心。”
“什麽方式?”聽到他們兩人那樣的對話,又了解他們兩人的性格,她怎麽能不擔心,“你......不會對慕戰不利吧?”
“那要看他表現。”男人眸子微微一眯,眸中寒芒一閃。
綿綿汗。
剛準備再說什麽,後面傳來喇叭聲。
是他們的車子停在那裏擋住了後面的車輛。
她隻得開門下車。
賓利車開走的同時,男人又降下車窗,朝她做了一個手勢:“有事給我打電話。”
綿綿站在那裏,一直看着賓利車消失在車流中,再也看不見,才回過神,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呀,兜一圈兜了那麽久嗎?她怎麽覺得一會會兒時間一樣。
趕快轉身進了培訓中心的大門。
中飯她是在培訓中心吃的,就吃的工作餐。
因爲近段時間請假不少,所以,下午的課就排得滿滿的。
等四節古筝課上完,已經下午五點過了,她擡頭望了望窗外的天。
這個時候,那個男人應該已經啓程了吧?
她都忘了問具體是什麽時間。
他說下午,現在已經傍晚了,私人飛機又沒法查航班。
從包裏拿出手機翻了翻,看有沒有他來的未接電話和發過來的消息之類的,沒有,她又将舊手機拿出來看了看,以防他發到了這個手機上,也沒有。
心頭微微失落,她活動着有些酸僵的脖子,上了趟衛生間。
洗手的時候,陡然想起那個男人說給她安排了專職司機,她都忘了聯系人家。
應該快下課的時候聯系人家的,這樣他開車過來,她就正好下課,不用等。
甩了甩手上的水,她掏出手機。
早上她存了華叔的号碼的。
找到号碼,她剛準備撥出去,身後突然傳來動靜,她下意識地回頭,還沒有看到什麽,就被一塊潮濕的手帕給捂住了口鼻。
一股濃郁的藥味強迫性地鑽入她的呼吸,她想屏住都不行,然後,她就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