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紛紛駐足觀看。
況氏大樓的液晶廣告屏上自然也在放着這個。
況家二少況臨天在裏面做着誠懇演講。
【爺爺也因爲這件事氣急攻心病倒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裏面,爺爺說,錯了就是錯了,要勇于承認錯誤,也要及時糾正錯誤、撥亂反正,所以,爲了各位股東的利益,也爲了況氏的發展,當然,也爲了給各位媒體朋友以及廣大市民群衆一個交代,今天特舉行這個董事會,以這種全透明、全公開的方式,全程直播給大家,希望大家看到況氏糾正錯誤的态度和決心,也希望大家不要對況氏喪失信心,我們一定會做得更好、發展得更好。】
【雖然爺爺有自己的決定,但是,爺爺說,還是想先聽聽各位董事的意見,大家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怎樣處理最好?】
況臨天話落,幾個董事互相看了看,紛紛憤慨表态。
【事實證明況大少并不适合勝任總裁一職,應該罷免。】
【是的,他身爲總裁,做事沒有原則,做人沒有底線,根本不能做況氏的領頭人。】
【對,他完全辜負了我們對他的信任,視我們的利益于不顧,給況氏帶來了這麽大的危機,他必須下台。】
【對,罷免!】
【罷免!】
【罷免!】
一呼百應,在場的十幾個董事從未有過的意見統一、立場堅定。
況臨天看在眼裏,唇角一抹弧光若有似無,又很快斂得幹幹淨淨,正欲開口說話,大門“嘭”的一聲被人自外面推開。
面色冷峻的男人邁着大步從外面走進來。
在場的所有人一怔。
況擎野!
男人薄唇緊抿,下颌繃着,雖然面色有些蒼白,雖然身上穿着病号服,甚至腳上還穿着拖鞋,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全開的氣場,那氣場就像是與生俱來一般,強大到讓人不敢直視。
“大哥。”況臨天第一個做出反應。
男人沒理他,卻又徑直走向他。
況臨天一直沒有坐,是站着在演講,男人走到近前,伸手拉過他身後的椅子,泰然自若地在主席台的位置坐下。
高級旋轉真皮椅微微一轉,他揚目掃過在場衆人,薄唇輕啓:“開董事會,竟然不通知我參加,就算要罷免我,可在我還沒有成爲前總裁之前,這個會議我是應該出席的吧?”
最後一句話說完,他轉眸看向身側的況臨天。
況臨天笑:“大哥不是重傷在醫院嘛。”
“那也不是在太平間。”
況臨天臉色微微一僵。
男人将視線收回,看向場下,“雖然大家貴爲董事,但是,應該還沒有罷免我這個總裁的權限吧?按照集團規定,任何重大決策,必須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票數通過才行,各位每人手上有百分之二的股份,也就是每人有兩票,所有人加起來,也才二十四票,不是嗎?”
這些股東都是當年老爺子創業時期的元老,爲了感謝這些人的不離不棄和瀝血付出,老爺子給了他們每人兩成幹股,讓他們做了董事。
“加上我二弟手上的二十五,也就是四十九票,離六十還差十一票呢,連半數都沒過。”
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況擎野手裏有三十,老爺子手裏有二十一,按照老爺子說的,他手裏的二十一,以後是給小淩和況飒雅的。
所以況擎野是公司所持股份最多的人,不過,集團也有規定,老爺子具有一切決策權,以及将所有股份收回的權利。
衆董事一時都無言以對,紛紛看向況臨天。
況臨天清清嗓子:“咳,大哥,我是代表爺爺前來的。”
“哦?”況擎野挑眉,“所以,二弟的意思是,你手裏除了有你自己的那二十五票,還有爺爺的二十一票是嗎?”
況臨天眸光微閃,“可以這麽說。”
反正已經撕破了臉。
況擎野朝他伸出手。
“什麽?”況臨天沒明白。
“爺爺的委托函啊,不能憑你的一面之詞吧?這是正常的法律程序,對嗎?薄律師。”男人轉眸問向席間的集團法務。
法務點點頭:“是的。”
況臨天臉上就有些挂不住。
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常。
“爺爺當時突然病發,哪裏有時間去給我寫委托函。”
“也就是沒有了?”男人挑起眼皮看向他。
“但是他口頭上有啊。”
“哦,”男人點點頭,氣定神閑,“但是按照法律規定,這個好像也必須有律師在場做證明,有嗎?”
況臨天臉色發白。
“爺爺被你氣得事出突然,怎麽可能就那麽湊巧有律師在場?不過,雖然沒有這些,但我有爺爺的親口罷免你總裁一職的錄音,總可以吧?”
男人微微一怔。
況臨天将面前桌上的手機拿起,劃開,點了幾點,按下開始。
手機的話筒藍牙連接到了會議室的多媒體播放器,老爺子氣憤的聲音在四周的音箱裏洪亮響起。
【你竟然.....竟然拿孩子來騙我,我跟你說,如果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你、你這個總裁就不要當了,我......我要撤了你......】
此時的商場、大街上、電視裏、網絡上,都在直播着這場盛況,這場比電視劇還狗血,比宮鬥劇還精彩的盛況,引得行人駐足、開車的人停下,做事的人都放了手中的活兒,幾乎全民觀看。
退出錄音,況臨天将手機放回到桌上,雙手堪堪撐在桌面上,唇角輕勾看向況擎野。
“這個需要去做聲音鑒定嗎?鑒定是不是爺爺的?”
男人瞳孔劇縮。
想起昨天去星宇醫院,這個男人說的老爺子錄了話給他,當時說手機沒電了,沒放給他聽,說後面發給他,也沒有發,故意的吧?就是爲了今天此刻的利用吧?
這錄音是老爺子說的,他信,但是,這個男人有沒有處理,是不是從中截取了,其實前面有前話,後面有後話,他不知道。
老爺子未醒,他也無從知道。
而且,很顯然,安婉他們已經跟這個男人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大哥做總裁也有幾年了,應該知道爺爺具有一切決策權,所以,我們有多少股份多少票根本沒有關系,這個總裁爺爺不讓你當,你就當不了。”
男人輕笑:“爺爺明顯就是氣話。”
“氣話?誰能證明?誰能證明爺爺說的隻是氣話,誰能證明?”況臨天一臉好笑,也一臉勢在必得。
“爺爺說的如果。”
“是,爺爺說的是如果,但是,大哥正好就是這個如果啊,難道我說錯了嗎?大哥不是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嗎?”
男人臉色一滞。
在場的所有人一驚。
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什麽意思?
況臨天滿意地看着男人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變了顔色,也滿意地看着衆人投來疑惑的目光,拿起桌上的一個遙控器,徐徐轉身,打開身後的液晶屏幕。
屏幕亮,一張檢查報告赫現。
确切地說,是一張體檢報告。
檢查結果一欄,用紅色圓圈圈了起來,所以都不用仔細去看,就特别打眼。
全場震驚。
況臨天還聲音朗朗,一字一句将其念了出來,生怕大家沒看清楚。
“弱精症,生育能力幾乎爲零。”
會議室裏一片低低的嘩然。
一時間,議論聲更是四起。
男人臉色鐵青,薄唇緊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眸中冷色昭然。
怒極反笑:“果然,咬人的狗不吠,況臨天,這些年還真是委屈你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知不知道侵犯隐私是犯法?”
“隐私?所以大哥是承認自己有這種病了?”況臨天同樣淺笑吟吟。
“我可以告你。”男人咬牙切齒。
“告啊。”況臨天一臉的不以爲然,忽的傾身,湊到男人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得到的聲音輕嘲開口:“反正大哥醉酒逃逸不是也得進去住幾天嗎?我不介意一起陪陪大哥。”
男人沒做聲,臉色難看到了極緻。
況臨天直起腰身,拔高聲音繼續:“所以,大哥還要說,爺爺說的是如果嗎?”
見男人語塞,況臨天滿意挑眉,轉眸,揚目:“各位,所以,現在,我謹代表爺爺、代表況氏,宣布況擎......”
“等一下!”
大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随着一道女聲傳來,一襲素裙的嬌俏身影也應聲而入。
衆人一怔。
男人眼波一斂。
綿綿。
包括男人在内的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她,看着她明顯有些緊張卻強自鎮定的樣子,看着她一步一步走進來,不知她要做什麽。
進來之後,她也沒有再近前,就站在那塊顯示屏的下面,指了指上面的那張報告:“那是假的,況總并沒有這種病,他也沒有騙況爺爺,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他的,反正孩子已過七周,可以做親子鑒定,二少和各位董事如果不信,可以指派自己信得過的醫生來做這件事。”
女孩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自信笃定。
全場錯愕。
況擎野更是一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