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頭自她的肩窩處擡起,他大汗淋漓看向她,發現她亦是汗濕了額頭的碎發,小臉慘白,一雙眼睛卻是紅得像兔子。
心中終是不忍,撇開視線,他隻手将她抱住,另一手來到他們兩人緊密貼合的地方,輕揉慢撚。
理智告訴他,應該就此放過她,雖然,他已走到最後一步,在她的心裏已然落了恨,但是,若能就此作罷,至少傷害沒有那麽深。
然,理智是理智,理智永遠都不是決定一個人行爲的最主要因素。
本能才是。
此時此刻,他就是想要她,身心皆是。
或許的确是存了甯願讓她恨,也不想讓她漠視的心思,又或許是那日嘗到了她的滋味,讓他迷戀深陷,欲罷不能,反正,他就是想要将她結結實實占據,徹徹底底占有。
“厲竹,我沒有騙你吧,你已不是處子之身,我們早已有了夫妻之實,你早就是我的女人......”
在他的逗弄下,感覺到她那裏不再繃得死緊,他才開始動起來。
因爲她被點了定穴和啞穴,所以,除了粗噶的呼吸,以及身子難以抑制的薄顫,她并無什麽動靜。
以緻于瘋狂淩亂的,隻有他一人。
而不動不叫的她,讓他心裏多少有些挫敗,也有些發虛。
都說,最好的歡愛,是身心的合一,是取悅對方,以緻于雙方愉悅,他自是希望能取悅到她,也特别希望她愉悅。
可此情此景,明顯不現實。
而心底發虛,是因爲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對于一個已然将他忘得幹淨的人來說,是強占,是侵犯,也是傷害。
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緊緊抱着她,将臉埋在她的肩頸裏,馳騁沖撞。
胸腔也跟着震蕩得厲害。
似乎隻有這樣的時候,他才感覺到她是他的。
她是屬于他的。
感覺到有溫熱滴落在他的頸脖上的時候,他還以爲她哭了,他心顫擡頭,卻驚駭地發現,那溫熱不是她的眼淚,而是,血。
從她鼻孔和嘴角流出來的鮮紅鮮紅的血!
什麽情況?
他臉色大變,動作戛然而止。
“厲竹......”
耳邊嗡鳴,有那麽一瞬,他腦中一白,忘了反應,甚至忘了從她的身體裏退出。
直到又一滴熱血順着她的嘴角滴在他胸口銀白色的衣袍上,瞬間濺開一朵刺目的殷紅,他才眼睫一顫,回過神,連忙抽身而出,伸手解了她的定穴和啞穴。
啞穴一解,就聽到她痛吟出聲,并張嘴喘息。
他呼吸一緊,趕緊将她從身上放下來。
好在她隻是脫了亵褲,裙裾放下來,依舊能将女子最隐秘的地方遮住。
可此時的她已然站立不住。
見她雙腿一軟,作勢就要朝地上倒去,他又連忙伸手接住了她,并抱着她坐到了地上,甚至都顧不上提起自己的底褲。
伸手探上她的腕,卻因手抖心抖,好一會兒沒有探出脈搏,他強自鎮定了片刻,再次凝神去探,才找到她腕上的脈門。
并未發現什麽異常。
猶不相信,他再探。
仍是沒有任何不妥。
可她......
“對不起,厲竹,對不起......”
除了說對不起,他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語言。
他拿手背揩着她鼻下和嘴角的血水。
“厲竹,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而對方也不知道是因爲太虛弱沒有力氣,還是根本不想理他睬他,一句話都不說,就臉色蒼白地倒在他懷裏,微微阖着眼睛,張着嘴喘息。
鼻孔和嘴角的鮮血依舊沒有止住,還在往外淌,他吓壞了,慌急之中,才想起去點她身前的幾處大穴給她止血。
既然脈搏都正常,爲何會流血不止?
是因爲歡愛的原因嗎?
不是,他們已不是第一次,第一次她好好的。
那是......
“厲竹,你知不知道自己爲何這樣?怎樣才能讓你沒事?我要怎麽做?告訴我,我要怎麽做?”
雖然,被他點了大穴總算将血止住,但是,他還是怕出什麽意外,又慌又懼,他想她是神醫,或許知道是何原因。
厲竹沒有做聲,臉色蒼白得就像是被大石碾過的瓷娃娃。
秦羌将她緊緊抱在懷裏。
陡然想起一件事,他呼吸一滞,愕然擡眼。
難道......
“你也中過虹殇之毒?”
問完,他就意識到自己問了也白問。
且不說她已然不理他,就算理,她也失了記憶早已想不起。
而且,虹殇之毒,是當日他們兩人共同研制出來的,想必她也忘了此毒。
虹殇之毒,中毒後,半月之内不能被點定穴,就算食了解藥解了毒,半月之内也不可,否則會導緻血脈逆流,嚴重者會七竅流血而亡。
所以,那日......
那日在石屋,不僅常姜,她也中了虹殇?
他仔細回想那日情景,回想後來他又去到石屋看到的情景。
裝虹殇之毒的瓷碗倒在地毯上,地毯上一片七彩的藥漬,那位置......
他呼吸一滞。
是了,就是如此。
他當時隻發現了桌角上血迹,他隻發現是因爲他大力将她甩開,她的後腦才撞在了桌角上,卻沒有想到,桌角那麽矮,隻到她腰下的位置,而她的後腦能撞在桌角上,那她的人肯定是倒地的,而人倒地的那個地方,跟被虹殇藥漬污染的地方就在一處。
所以......
所以,她也碰到了虹殇,她也中了虹殇之毒。
所以,常姜在他的廂房裏經受非人之痛的時候,她也一人在石屋裏承受着這剜心剮肉的巨痛。
當時,看到石屋内室的地毯起了不少褶皺,他還在以爲是她摔一跤所緻的,現在想想,摔跤如何會讓地毯皺成那樣?
那是她痛得打滾,或者抓撓地上才會如此吧,又或者在地上爬過?
他已不敢想,心,揪作一團。
難怪她會在石屋裏呆那麽久?
難怪那日她取了制忘情之藥第一次眼淚。
認識她那麽久,他鮮少見她哭,真的鮮少,她一直心性堅韌,近兩年,他羞她辱她,她都不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淚。
還有今日,剛剛,他那般侵犯于她,她都沒有哭。
那日,她卻接了眼淚給他,可見彼時彼刻她心底的傷痛和絕望有多大。
他是忘情之藥的制作者,他很清楚,那一刻,她的悲恸有多大,這一刻,她就忘他忘得多徹底。
難怪忘得如此幹淨。
他不知道她後來是如何解的毒,他隻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
他隻知道,他已将她弄得遍體鱗傷,今日卻又讓她雪上加霜。
若不是他強行點了她的定穴,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發生這樣的事情,除了靜養,還别無他策。
忽然想起什麽,他将她扶着坐起,自己盤腿坐在她身後,手腕翻動,凝真氣于雙掌,他撫上她的背,将真氣度于她的體内。
不知過了多久,他大汗淋漓,渾身濕透,再也堅持不住,才将雙掌緩緩收起。
重新将她攬入懷中,他環顧屋内,這是儲藥室,除了儲藥櫃,就隻有桌椅,沒有床榻。
而此時雖值夏日,但地上終究涼,不宜久坐,他扯過地上被他撕破的亵褲,剛準備給她穿上,然後将她抱回廂房去休息,她卻從他的懷裏掙紮起身。
他想扶她,被她回避瘟疫一樣,快速避開,接過那條亵褲,她走到桌邊坐下,自己穿了上去。
亵褲已破,不過破的地方裙裾可以擋住。
然後,她拾起硯台上的毛筆,在硯池裏蘸了蘸墨,筆尖落于他的那張寒毒藥方上,沙沙作響,幾筆快速落下。
末了,筆一扔,她起身,将那張寒毒解藥配方朝他臉上一扔:“别忘了說到做到!”
聲音冷得如臘月飛霜。
秦羌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勢,那張藥方砸在他的臉上,又飄落于地。
他垂眸看了片刻,伸手拾起。
那一味留白的藥名入眼,他眸光一斂。
雖然知道以她的醫術,其他配藥都出來了,一味藥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特别難的事,但是,卻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她給配出來了。
所以,她讓他别忘了說到做到,是提醒他,他說過,隻要她一日之内,配出那一味藥,他就從此在她眼前消失,再也不糾纏于他,是麽。
他發現自己又一次挖了一個坑埋掉了自己。
“厲竹......”
心裏早已滋味不明,他啞聲出腔,從地上起身。
而厲竹理也未理他,徑直經過他的身邊,拉開廂房的門走了出去。
不僅僅膝蓋疼,五髒六腑因爲方才血脈逆流傷到了也疼,還有下身的那裏,亦是火燒火燎的疼痛,她盡數忍住。
秦羌連忙追出了門,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底褲還沒有提,又快速退回了房裏,伸手探進袍底将底褲拉起,再次大步追了出來。
“厲竹。”
厲竹頭也不回,他亦步亦趨。
走廊上,厲竹忽的停住腳,胸口起伏,蓦地取下牆邊挂着的一把切藥片的刀,轉身,對着身後一通亂砍,嘶吼:“别跟着我,别再跟着我!不要再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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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兩章都是三千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