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卞驚寒眸色猩紅,似乎有血要滴出來,韓太醫渾身一顫,俯首于地:“微臣......微臣無能,微臣能做的,隻......隻能是用藥,以及銀針刺穴,暫時護住小公主的心脈......”
“幾日?”卞驚寒面若寒霜。
韓太醫自是知道他問的是,能護住心脈多久。
頭也不敢擡:“回......回皇上,大.......大概五......五六日......”
卞驚寒沒做聲,薄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他也是醫者,其實所有的答案他都心中有數。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吩咐韓太醫:“施針。”
末了,又轉眸吩咐乳娘:“收拾一下,一會兒随朕去午國。”
緊接着又吩咐大宮女春蘭:“另再安排兩個平素照顧公主的宮女随行。”
說完,又加了一句:“韓太醫也一起。”
吩咐完,就大步往外走,出了門,正好看到前來的管深,當即又吩咐他:“速速飛鴿傳書給薛富,他跟神醫在一起,讓他告訴神醫,公主三月離餘毒發作,我們正前來午國找秦羌。”
管深一震。
三月離餘毒發作?
還未回過神做出反應,卞驚寒已經大步朝淩波宮的方向走,“朕現在去禀報太上皇,你也收拾一下,随朕同行,還有,讓圓祿速速準備馬車。”
“是!”見他如此急切,管深也不敢有片刻耽擱,飛快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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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一行人便出發了。
總共四輛馬車。
因爲不放心,也爲了随時關注小思涵的情況,卞驚寒提出,小思涵和他一車,乳娘和兩個宮女一車,管深和韓太醫一車,還有兩個車夫一車。
之所以會帶上兩個備用的車夫,是因爲要日夜兼程,四輛馬車,六個車夫輪流休息、輪流趕車。
當然,四輛馬車是明面上的,還有隐衛。
馬車裏,卞驚寒抱着小家夥,不敢撒手。
其實小家夥已經完全陷入昏迷,放在馬車裏的軟墊上躺着即可,但他怕,他很擔心,隻有抱在懷裏,時時刻刻看着,他才放心。
畢竟她那麽小那麽小,連百日都沒滿。
竟然就要受毒的摧殘。
垂眸看着她,看着她小到都沒有他一個巴掌大的小臉。
原本粉雕玉琢,臉蛋總是紅撲撲的,此刻卻白得有些透明,平素滴溜溜直轉的小眼睛微微阖着,濃密纖長的睫毛顫也不顫一下,小嘴的嘴唇也有些白,整個人一動不動,生氣全無。
那樣弱小,那樣讓人心疼。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低頭,将自己的臉貼上小家夥的小臉頰,他心疼到顫抖。
思涵,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好好的,一定不能有事,你娘親不回來,你若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讓爹爹怎麽辦?
每隔不久,他都會給小家夥探一次脈。
從大楚到午國,晝夜趕路四日可達。
他撩開門幔,吩咐前面的車夫:“再快點!”
他必須爲小家夥争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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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朝中對外宣布的是,新帝有要事,出宮微服私訪幾日,但,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宮裏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了,其實是小公主中毒,新帝親自帶小公主去午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