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解釋?
“咳咳,”弦音清清嗓子,其實是給自己時間,快速想了想,“那個,我見王爺的手實在太好看,然後,我又閑着沒事幹......”
弦音發現自己說的話好押韻,可如此押韻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對面的男人打斷。
“本王要的不是這個解釋。”
弦音一愣,“那王爺是......”
“什麽意思?”男人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又擡眼看向她。
這幾個圖案什麽意思?
特别是大拇指上的這坨糞便什麽意思?
其實,他大概已經猜到了什麽意思。
一次是偶然,兩次就刻意了。
也就是到今天,他才知道,當初在寶玉軒,她爲何挑了那麽個扇墜送給他了?
臉上當即就有些挂不住,黑了幾分。
不過猶不相信,她雖然膽大妄爲,卻也應該不至于這般沒大沒小毫無底線。
弦音瞅他那樣,哪還敢說?
非常誠懇、非常認真地搖搖頭:“沒什麽意思呀,就是想到什麽就畫什麽,能有什麽意思?”
“那這是什麽?”
男人自是不會輕易放過她,晃了晃大拇指上的那個。
呃。
弦音咬唇。
能說是shi嗎?
瞧他面色不善,顯然不能。
那......
忽的眸光一亮:“那個.....是這樣的,王爺請聽我解釋一下哈,我呢,本來是想畫一座小山丘,結果呢,皇上‘嘭’的一聲就撞開了門,我手一抖,沒畫完,也沒畫好,就變成這樣了,王爺是不是覺得看起來特别像一坨那什麽?其實,不是啦。”
弦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謅。
男人竟也沒有提出任何質疑,沒做聲,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隻轉過身去,将藥箱收拾好,挪開至一旁。
然後伸手自桌上的筆架上取下一支朱砂筆,筆尖在邊上盒子裏的朱砂上舐了舐。
再然後轉過來面朝着她。
“過來,湊過來一點。”
弦音心中疑惑,不知他意欲何爲,“做什麽?”
“禮尚往來,你給本王的指甲作了那麽好看的畫,本王作爲報答,親手給你眉心畫一枚花钿。”
花钿?
她自是見過,不僅電視上見過,上次三王府在外面請的那幾個過來教下人們歌舞的女姬額頭上也都描了花钿。
還挺好看的。
作勢就要将臉湊過去,驚覺過來不對,趕緊往後一仰,彈離開。
艾瑪,差點就上了他的洋當。
他肯定是要在她的額頭上也畫一坨大便,就算不是大便,也一定不會有好東西,肯定的。
她笑嘻嘻擺手:“算了算了,夜已深了,我畫了回去還得洗,就不浪費王爺時間了,王爺早點歇着吧,我也回去了。”
說完,作勢就要起身,卻是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按住,然後長臂攬住她的腰,朝自己面前一扣,另一隻執朱砂筆的那隻手擡起來,作勢就要點上她的眉心。
她吓得趕緊叫:“等一下等一下!”
她已經預料到這個男人不僅會給她畫上什麽不好的東西,而且還肯定不允許她洗,那她明天還能出門見人嗎?
“要不,我現在就幫王爺将指甲上的圖案洗掉吧,王爺一個大男人,指甲上畫這麽些東西終究不是很好,對吧?我畫的,我負責洗......”
“本王自己會洗。”男人情緒不明地說完,長臂又将她朝自己面前壓緊了幾分,筆尖眼見着又要落了下來。
弦音眼睛一閉:“别畫,我坦白,我坦白,我坦白還不行嗎?”
男人這才将手臂放了下來。
弦音示意他将朱砂筆放掉。
他依言辦了,将筆置于筆架上,弦音朝他伸出手,示意他将手給她。
他也依言辦了。
弦音握着他的大手,垂目看着指甲上的幾個圖案,小心思活動得厲害。
該如何說呢?
其實她畫的時候也沒有想太多。
重要的是,如何告訴他,他的大拇指那個就是大便,且還能讓他欣然接受?
想了想,她指着小指頭上的那個音符,“王爺看得出這是什麽吧?”
男人看着她,沒做聲,大概以爲她又要開始胡謅了。
這次她還真不瞎說了。
“這是音符,王爺擅瑤琴、精通音律,想來也應該認識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古代是不是也有這種音符,反正就這樣說吧。
男人依舊沒說話,等着她繼續。
“音符,就是我,”弦音指了指自己,“我是音音,然後,王爺記不記得我曾經跟王爺說過,這世上最永恒不變的是什麽?”
男人自是沒答。
弦音也沒指望他答,自顧自接着道:“是頭頂的明月、天上的繁星,千百年以後,它們還是它們,經久不衰、從未改變,所以,這無名指上的星,和中指上的月,代表的,是永遠,然後,食指上的這個,就是人的這裏。”
她指指自己的左胸口,“代表心,也代表愛。再然後......”
她咬唇頓了頓,瞄了一眼男人,見反正也躲不過,幹脆硬着頭皮實話實說道:“這個便便,就是......咳咳,就是王爺您,因爲王爺姓卞不是,所以......”
果然與心中所猜的一樣,男人的臉“唰”的一沉。
弦音吓得趕緊一把抓了他手臂:“王爺莫要發飙、王爺莫要發飙,聽我說完,聽我說完,這整句話的意思就是‘音音永遠愛卞卞’!”
男人眸光微微一斂,怔了怔,弦音見狀,趕緊從凳子上滑下來,從他的臂膀下貓腰鑽出,快步跑到門口,拉開門栓,一溜煙出了門,連門都顧不上替他順手帶上。
桌邊上、燈火下,男人略略挑了挑眉尖。
他是也沒打算揪她回來,否則她能逃得了?
垂目看了看自己的手。
音音永遠愛卞卞?
嘁!
“幼稚!”他嗤之以鼻。
末了,卻又禁不住彎了彎薄薄的唇邊。
**
弦音也是一口氣跑回了房,一顆心也不知道是因爲跑得太快,還是因爲方才那樣大言不慚的表白,狂跳得厲害。
而且,耳根也熱,臉頰也燒。
就連喉嚨裏似乎都有些不舒服,口幹舌燥的。
音音永遠愛卞卞......
永遠?
永遠是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