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竹彎唇一笑:“沒事,如王爺所說,對玲珑而言,重要的,是我帶的,大楚地博物豐,不少稀罕玩意兒,我随便帶個什麽都成,就不勞煩公主和禦膳房了。”
卞鸾癟癟小嘴,低了頭沒做聲。
一行人往前走。
方才拉扯間,卞驚瀾又聞到了厲竹身上的淡淡香氣,便忍不住提醒道:“神醫回去莫要忘了幫本王問問下人,神醫衣服上的熏香是用的什麽香?”
當日壽宴,弦音不在,自是不知個中詳情,見卞驚瀾突然冒出這句,當然,也是想替厲竹說話,就忍不住笑道:“十一爺幾時對熏香這般敢興趣了?”
“不是,就是覺得特别,跟本王見到的一女子身上的一模一樣,本王很好奇,所以問問。”
一女子?
弦音當即就明白了怎麽回事,呼吸一滞,沒再多說,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卞驚寒。
不知道心細如塵的他會不會猜到去十一王府取香株花、落下那本醫書的人就是神醫?
見卞驚寒面色無波,似是并未在意卞驚瀾的話,她才放下心來。
厲竹口氣溫淡地回了句:“好。”
因爲厲竹要走,所以他們并沒有先回西宮,而是直接送厲竹送到了行宮門口。
厲竹走之前看了看弦音,用眼睛告訴她,無論能否配出三月離的解藥,她都會在她三月離發作之前來找她的,讓她放心。
厲竹走了,弦音也怏怏的。
好在知道沒多久她們就能再見面。
将他們送回西宮,卞鸾和卞驚瀾就回去了,弦音也準備回房,被卞驚寒喊住了。
示意管深和佩丫退下,卞驚寒走近兩步。
弦音不知道他意欲何爲,擡眸看着他。
“有什麽事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本王,有本王在,不會讓人欺負你,但是,以防萬一,本王還是得提醒你注意幾個人,一個,皇後,她是七王爺的母親,來行宮的路上,七王爺意圖在你們打的那什麽牌上做文章,被本王威脅回去了,難保她不知此事,而且,她也是太子的母親,那日挑選下人的時候,太子要了你,你接着就夢遊了,也難保他們不心生猜疑,總之,要提防就是了......”
“嗯,知道了。”弦音點點頭,沒想到他跟她說的是這個,心裏暖暖的。
“還有,”卞驚寒又接着道:“太子,雖然他看起來溫潤随和,其實他也是心機頗深之人,往年挑選下人,他從未開口要過誰,今年竟要了你,這裏不排除他抱有什麽目的,何況結果還是沒有要成,我們也得小心。”
“嗯。”弦音又乖順地點點頭。
他說的是“我們也得小心”,而不是“你也得小心”。
弦音長如蝶翼的睫毛顫得厲害,一顆心更是大動到不行。
要不要對她那麽好啊?
“第三人,四公主卞彤,那日秦羌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等你長大娶你,你頭點得雞啄米一樣......”說到這裏,卞驚寒明顯咬字很重,帶着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
弦音挑挑眉,笑眯眯看着他。
對方剜了她一眼,繼續道:“當然,你點不點頭,秦羌此舉都是在當衆打父皇的臉,特别是打四公主的臉,雖然還未嫁去午國,可她終究是秦羌未過門的妻子,這件事衆所周知。”
弦音繼續點頭。
這些其實她知道,但是當時,她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見她小腦袋點得又跟什麽似的,卞驚寒又來氣了:“你那頭是不是有什麽毛病?不點就不舒服?”
弦音汗。
當即搖頭,且搖得就像撥浪鼓一樣。
“沒毛病,看,我現在不是沒點了嗎,而是在搖。我點頭,表示王爺英明,表示完全贊同王爺說的,難道王爺希望自己一直說一直說,我一直搖頭一直搖頭嗎?”
卞驚寒:“......”
見她還在搖,蹙了俊眉:“打住!”
弦音便笑嘻嘻停了下來。
卞驚寒心裏的氣也因爲她滑稽俏皮的反應消了不少,卻還是故意斥她:“别跟本王嬉皮笑臉,下次再遇到秦羌這種事,看你還敢亂點頭不?”
弦音又搖着小腦袋:“不敢。”
“你可得罪的不止四公主,你連你的好朋友神醫一并得罪了。”
“神醫才沒那麽小氣呢。”弦音撇嘴,不以爲然。
“怎麽沒有?連你都要給本王上眼藥水,說本王長針眼,爲何别人就要大度?”
呃。
這個嘛。
弦音無言以對。
“最後還有一人,那便是皇上,同樣還是秦羌說要娶你的那件事,掃了顔面的,不僅僅是卞彤,皇上亦是,說白一點,秦羌當時根本沒有将他放在眼裏,所以,難保他不會遷怒到你的身上。”
弦音差點又要點頭了,立馬止了,隻“嗯嗯嗯。”
一連嗯了好幾下,嬌憨的模樣讓卞驚寒都禁不住唇角翹了翹。
忽的想起什麽:“對了,還有一人。”
還有?
弦音眨着清澈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卞驚書嗎?
此人雖然是頭号要提防之人,但是,不是已經先回去了嗎?
“六王爺。”
卞驚安?
弦音甚是意外,“他并不知道那夜那女的是我。”
“他雖然不知道,但是,他卻是極愛調戲一些婢女下人,你難道不是?”
“可我還是個孩子。”弦音依舊不以爲然。
卞驚寒的俊臉就冷了:“反正就是必須離他遠點!”
好吧。
她算是聽明白了。
說下來,其實就是除了他卞驚寒,基本上所有人都要提防就對了,因爲重量級人物,一個一個說下來,不用提防的,也沒有幾個了。
“原則上本王在,他們應該不會直接差你做什麽,如果本王正好不在,他們要你做什麽,你就想辦法推脫,都推到本王頭上,若還不行,就想辦法第一時間通知本王。本王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因爲不能點頭,弦音邊說,邊調皮地舉了手,朝他點點手指頭。
“記、住、了!”